第788章 又魯莽了
「正是。」司夫人將金釵捧到明若明前，「煩請皇後娘娘為小女綰髮。」
明若笑著接過金釵別進髮髻，又拿起玉梳，將寧平鬢邊的碎發攏入髮髻：「好了。」
「多謝九……」寧平吐吐舌頭，「多謝皇後娘娘。」
寧平裝扮妥當，幾人閑話一會兒，婢女端了湯麵來。
司夫人端起碗，夾了麵條餵給女兒：「成親就是大人了，以後不可任性胡鬧，要好好孝順公婆相夫教子。」
「我知道啦，娘親再不給我吃，我就要餓死了……」寧平五更天就被叫起來，沐浴熏香更衣梳妝一套下來，現在餓得眼睛冒綠光。
「這大喜的日子，什麼死啊活的！」司夫人連忙將麵條塞進女兒嘴裡，「童言無忌，菩薩保佑！」
寧平被塞了滿滿一嘴麵條，吃的十分辛苦：「您這是想噎……唔……」
明若見寧平被哽得只翻白眼，幫她拍拍背：「素琴，快給你家縣主倒杯茶來。」
「是。」素琴連忙去倒茶。
「你再亂說話，為娘就擰你的嘴了。」司夫人眼中滿是警告。
「嗯嗯。」寧平瘋狂點頭，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還沒嫁出去，娘親就不愛自己了。
寧平的麵條剛吃幾口，就有小丫鬟進來通報：「少將軍來接親啦！」
「素琴，快把喜帕給凝兒蓋上！」司夫人一邊招呼人取喜帕來，一邊叨咕，「阿游接親也太早了些……」
「估計四表哥等不及了，就來的早些。」明若笑著打趣。
「等一下……」眼見喜帕取來了，寧平抓緊時間往嘴裡巴拉了一口麵條。
司夫人把閨女手中的筷子拿走，塞了一條帕子給她：「趕緊擦擦嘴，雪棋，補些唇脂來。」
「是，夫人。」
妝娘動作麻利地給寧平補了妝，喜嬤嬤將龍鳳呈祥的喜帕蓋在寧平頭上。
江南這邊的習俗是，新娘的身份越尊貴，喜帕就越大。寧平的喜帕四周墜了金流蘇，都能蓋到手臂了。
隨著接親的喜樂，寧平被兄長背出府門，送上喜轎。
明若遠遠看著，眼眶有些發熱——記得小時候扭傷了腳，哥哥就是這樣背著自己，跨過高高的門檻，去找爺爺『救命』，忽然就有些想家了呢……
「有人欺負你？怎麼哭了？」司皓宸劍眉緊鎖，抬手拭去明若眼角的淚。
「我看著像好欺負的人嗎？」明若沖腦洞大開的雲皇陛下丟了一記白眼，「思念哥哥不行嗎？」
「那……」雲皇陛下雖然『酸』，但是，媳婦都哭了，問題很嚴重啊，「為夫帶你去看你五哥可好？」
明若吸吸鼻子，這世上最難平的委屈，不是最傷人的，而是無法言說的：「那倒不必，五哥肯定會去大將軍府喝喜酒，一會兒就能見到了。」
「帶你去看場好戲。」司皓宸帶著明若躍上屋脊，只幾息就追上了蘇游娶親的隊伍。
「咦？」轎子怎麼停這兒了？」明若和司皓宸落在一處閣樓上，下面的情況一覽無餘。
「青蓮寺的後殿中，供奉著和合二聖，喜轎恰巧路過這裡，新婦都會上柱香，祈求婚姻美滿。」司皓宸很有耐心地為明若答疑解惑。
「哦。」明若點點頭。
寺院外面已經停了兩頂轎子，寧平的花轎只能落在了離寺門較遠的位置。
小廝從後面抱來一卷紅綢，嘩啦一抖，從轎門一直鋪到寺院偏殿。喜嬤嬤和素琴攙扶著寧平下轎，踏著紅綢進了寺院。
青蓮寺的後殿與前殿之間隔了一道圍牆，中間有個月洞門。
月洞門邊守著兩個粗壯的僕婦，將喜嬤嬤和素琴攔下了：「今日上香的施主頗多，不能帶僕從入內。」
「我家縣主戴著喜帕，沒人攙扶不小心絆倒了，用你的腦袋賠也賠不起！」素琴白了那婦人一眼，就扶著自家小姐往裡走。
「唉唉唉……這是佛門凈地……你等如此無禮，衝撞了菩薩，求什麼都不靈了！」另一個婦人上前一步將月洞門堵了個嚴實。
「呸呸呸，你這婆子嘴怎的這麼壞！」喜嬤嬤也上前理論，「我喬金枝常年陪新人到此上香，從沒說不讓帶僕從的。
再者說，這佛門凈地不是小沙彌就是大師傅，幾時又添了婆子！你跟我走，咱們去找方丈評評理去！」
喜嬤嬤說著就去扯那婆子，兩個僕婦塊頭都不小。喜嬤嬤雖然選了一個看著略小些的拽，但也紋絲不動。
「算了，我自己進去便是。」寧平也自己提起裙擺，「誤了吉時反倒不好。」
「縣主您性子也太好了些，咱們……」喜嬤嬤想要拉住寧平縣主，縣主雖然穿得繁瑣，身形卻很靈活，她竟沒抓住。
待喜嬤嬤和素琴想跟上去，月洞門又被兩大坨堵死了。
雖然說不出哪裡不對，但總覺得要出事：「嬤嬤在這裡守著，我去找姑爺來。」
「好。」喜嬤嬤也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邁進殿中，背後有勁風襲來。寧平微微側身，輕鬆避過。
「額。」對方沒料到寧平身手不錯，再次下手就狠厲許多。
寧平暗道不好，自己又魯莽了，這人武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呢！也顧不得喜嬤嬤的囑咐，一把掀開喜帕。
只聽噗通一聲，身著綾緞衣裙的高挑女子應聲倒地。她倒下后，倒是現出了一位嬌小的姑娘，身上穿著大紅喜服，手裡握著一根支窗扇的撐桿。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寧平一時也無法判斷這姑娘是敵是友，只能先道謝，然後走一步看一步。悄么聲地摸了一包九皇嫂給她防身的藥粉，握在手中。
「不必客氣。」那姑娘十分爽利地擺擺手，「我來上香，那門口的婆子嘰嘰歪歪，我就覺得他們不對勁，果然是沒安好心。
我就是想看看她們要做什麼，才沒管她。早先進來那幾個，都被我打暈了。」
「……」寧平第一遇到比自己還女漢子的姑娘，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要上香了，誤了娶夫郞的時辰，我娘又要氣得上不來氣兒了。」那姑娘將撐桿隨手一扔，走到供桌前拿了三支香，「嘿，愣著做甚？香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