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光腳的小女孩
清幽的月光透過火車站穹頂的透明玻璃,如同潺潺流水般映照在候車大廳的棕黃色大理石牆壁上。
秦良卻無心欣賞這樣的美景,因為他轉頭看見風魔劍介躺著的長椅上現在竟然空無一人,連帶著他們放在椅子下的行李也不見了蹤影。
環視一周,他發現門口的警衛也消失了,遠處賽百味的三明治店也空蕩蕩一片,彷彿有一隻大手將這些存在統統從畫面中抹去。
偌大的候車大廳只剩下他一個人,耳邊詭異地響著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
「有人在嗎?Anybodyhere?」
他用中英文連問兩遍,得到的回應只有自己在大廳中回蕩的聲音。
驀然,他耳邊奇怪的吶喊聲漸漸弱下去,一陣帶著蠻荒久遠的氣息的嘶吼從遠方傳來。
這聲嘶吼還未落下,另一道嘶吼彷彿為了響應一樣跟著傳來,無數嘶吼聲從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響起,宛如吹向戰爭的號角。
下一剎那,秦良只覺得身邊地動山搖,金鐵交錯之聲如同雷鳴般響起,憤怒的嘶吼震撼了整片空間,暗紅色的血染遍觸目所及的地方,空闊的候車大廳彷彿成為浴血廝殺的戰場。
不多時,又似乎已經過了許久。
寥寥幾聲悲鳴響起,空間中再無嘶吼,戰場上彷彿只剩下烈焰熊熊燃燒,候車大廳修繕完好的牆壁開始崩裂,璀璨的星辰自穹頂墜落,滔天巨浪在牆外席捲而來,世間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沉默與永劫的黑暗。
當秦良再次睜開眼時,月光仍舊靜靜照射在候車大廳的拱形穹頂上,窗格的影子拉長后映照在候車大廳的中央,四下空無一人,彷彿剛剛發生的山崩地裂都是幻覺。
候車大廳此時寂靜得如同與世隔絕的死地,行人腳步聲、汽車鳴笛聲、車輪和鐵軌的摩擦聲,一切該有的外界聲音通通消失了。
驀然間,秦良隱約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大廳遠處傳來。
他再側頭仔細一聽,沒錯,有人光著腳掌走在候車大廳瓷磚上。
握緊手中的諾基亞,秦良放輕腳步慢慢向那道腳步聲靠近。
如果他沒猜錯,這道腳步聲的主人就是深夜異象的罪魁禍首。
可是當他真正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卻瞬間屏住呼吸,生怕打破了這片寧靜。
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沉默著佇立在自動售賣機面前,雙眼盯著櫥窗中的飲料。
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不到一米五高,皮膚白皙勝雪,而且像白玉琉璃一樣散發著熒光,在月光照耀下有種虛幻的不真實感。一襲烏黑透亮長發直直垂落到腳邊,兩隻腳丫就那樣毫不介意地踩在冰冷的瓷磚上。
秦良不知何時已經靜靜地站到她身邊,心裡沒有一絲驚訝的情緒,彷彿他們之間就該那樣相處。
「想喝啥,可樂嗎?」
秦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麼無厘頭的問題。
一個鬼魂似的小女孩深夜出現在火車站,結果你就問她喝不喝容易蛀牙的碳酸飲料?
出乎秦良的意料,小女孩輕輕地點點頭。
通過反光的櫥窗玻璃,秦良看見了小女孩稚嫩的面容,上面流露出一種「無家可歸」的悲傷和委屈,嘴角撇著彷彿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好像見到秦良遲遲沒有動作,小女孩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臉轉過來眼巴巴地望著他。
更加真切地看清小女孩黑色劉海下的五官后,秦良神色一怔。
這幅面容竟然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緊接著他開始手忙腳亂地翻找錢包,因為小女孩好像真的快要哭了。
雖然不知道那樣的後果是什麼,但他下意識地不想讓這件事發生。
「給。」
秦良蹲下來把一罐冰鎮的可樂遞給小女孩,卻見小女孩撇著嘴將可樂推了回來。
彷彿心意相通一般,他體會到了小女孩的意思:「你想讓我幫忙打開嗎?」
小女孩閉著眼傲嬌地點點頭。
秦良寵溺地笑笑,把拉環拉開又重新遞到她面前。
小女孩不客氣地從秦良手中接過可樂,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舒暢地哈了一口氣,兩眼眯得像月牙一樣。
秦良只見小女孩兩手一收,可樂罐憑空消失,於是他神色驚訝道:「你怎麼做到的?」
小女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招招手示意他低下頭,然後踮起光潔的腳丫將一隻小手放在他的頭上。
「加油。」
一道悅耳如黃鶯輕啼的少女音響起,緊接著是一聲輕笑,隨後秦良看著眼前的景象彷彿旋入幻境一樣漸漸模糊。
在失去意識前,他依稀回想起剛剛那聲輕笑的鼻音好像在哪聽到過…
「嗙。」
重物砸在地板上的響聲把秦良從長椅驚醒,他猛然睜開雙眼,像一個剛救上來的溺水者一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襯衫裡面的T恤被汗水打濕一片。
「怎麼了?」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旁。
秦良嚇了一跳,扭頭髮現是一臉茫然的風魔劍介,剛剛重物砸在地板上的響聲把他也吵醒了。
「沒事沒事,我剛剛迷糊了。」
他搖搖頭,彎腰將地上骨碌碌向遠方滾去的手電筒撿起來,抬頭時正好看見候車大廳的邊上有一台自動售貨機幽幽亮著燈光。
掏出錢包將零錢數一遍,他發現錢包里果然少了兩枚硬幣。
「不是夢,剛剛真的不是夢。」秦良低頭喃喃自語,他竟然真的幫那名小女孩買了一罐可樂。
他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四下顧盼,但周圍哪有小女孩的身影,空曠的候車大廳里只有他們和兩名昏睡的保安。
突然,兩聲叮咚的提示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從覺醒到現在,屠龍系統久違地收到了郵件,而且還是一下子兩封。
打開系統,那個高貴大氣的暗紅***面又從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宿主:秦良】
【血統:S級】
【言靈:神之手,目前效果:125%】
【光環:血脈凈滌、屠龍勇者】
【技能:無】
【屠龍任務:死侍37/50
青銅與火之王0.00%
大地與山之王0.00%
海洋與水之王0.00%
天空與風之王0.00%】
【屠龍賞金:3047】
秦良一下子就注意到系統數據中的兩項改變。
在完成【哄好生氣的許憐雲】那個任務之後,他的「神之手」效果增加到了115%,但是現在卻達到了125%,比之前還高10%。
在3E考試時,他的屠龍賞金由於自動購買使用「答案」從2047點降到47點,而且一直以來都沒有進賬,如今卻無緣無故多了3000點。
點開右上角閃爍的郵件圖標,裡面的兩封新郵件為他解答了疑惑。
「你收到一份新的禮物:3000賞金已到賬。」
「你收到一個祝福:「神之手」效果增加10%。」
看到這裡,秦良瞳孔驟縮。
他想起來!
剛剛那道似曾相識的輕笑聲,他好像在覺醒系統時聽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