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清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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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一走,再也無人敢出頭,車寇喃喃而語,雖身陷死地,卻愈發的從容淡定。華遠亭冷道:「車壇主果真是條好漢。」出手去拿他,這時突然從人群里撲啦啦飛出個人來,出手就去拿楊譽,華遠亭一驚,暗道:「此番中了魔教的奸計,原來那郭正胡鬧,只是為了亂人耳目,讓此人近前便於出手搭救車寇。」他與圓證皆離得遠不及去救,只薛丹楓揮掌去擋,不料此人先前的乃是虛招,他身子一縱,從薛丹楓掌下繞了過去,徑到了華瀟郎前,長臂一探,如同抓小雞般將華瀟郎提在手裡。華瀟郎毫無還手之力,「胸道穴」「大椎穴」被制,渾身力道盡失,只能由他擺布。
華遠亭見愛子被擒,驚恐萬狀,向此人看去,卻是個鬚髮蓬亂的老者,他能在薛丹楓的阻攔下,一招即制住華瀟郎,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兩派弟子各自拔劍,將此人困住,老者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華遠亭道:「閣下是什麼人?快快放了犬子。」老者瞧了一眼車寇,不答這話,只問:「車壇主,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他既這般問,定是魔教之人無疑。車寇點點頭,道:「信在屬下身上,這群狗賊想要奪回去,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圓證趕前幾步,就要去搜他的身,老者喝道:「禿驢不要妄動。」手上運力,華瀟郎便痛叫道:「爹爹救我。」
圓證無奈,滿面怒容,道:「房施主,快放開華公子。」一聽這個「房」字,眾人無不大驚,薛丹楓道:「原來你便是魔教右護法房公隱。」老者大笑,道:「不錯,想不到老夫蟄居十數年,在江湖上還有這麼大的名頭,華掌門,老夫無意傷害令公子,只要你將車壇主放了,老夫自然會放開令公子。」
華遠亭道:「房護法,不是華某多疑,貴教之人心狠手辣,不講江湖道義,叫華某如何信得過你?」房公隱笑道:「不錯不錯,本教之人是何其歹毒無恥,連以三打一,以多欺少的本事都不會,實在是和你們正派沒得比,慚愧慚愧,不過華掌門,我們魔教妖人命賤得很,可不及令公子的嬌貴,用令公子的性命來換車壇主的,似乎很划不來。」
畢竟愛子性命要緊,華遠亭別無它法,只好道:「房護法是江湖前輩,一言九鼎,自然不會遺笑於江湖。」又朝圓證道:「大師,如今犬子落入他人之手,華某隻好獨自決斷了。」圓證道:「罷了罷了,若無華掌門出手,貧僧也拿不住此人,一切便由掌門定奪。」華遠亭稱謝,朝車寇道:「車壇主,請走吧。」車寇「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房公隱身前作禮,將懷中書信拿出來交給他。房公隱接了書信,道:「你傷勢嚴重,且先行離去,此信便由本護法帶回總壇。」車寇道:「多謝房護法,屬下先行告辭。」步入人群,很快便沒了蹤影。
房公隱見他已走得遠,料想華山衡山之人追趕不上,便道:「圓證大師華掌門薛掌門,雖然正道對我天火教成見極深,然則本教行事向來如天之流火,光明磊落,凡做過的本教從不否認,沒做的旁人要誣陷本教,本教也絕不答應,本教已隱匿山野數十年,從不過問江湖之事,近年武林種種的血案,都與本教無關。」圓證道:「房施主,你一人之言如何翻得了那錚錚鐵證?」房公隱笑道:「大師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本教定會將此事追查到底,還本教一個清白。」言罷將華瀟郎往前一拋,擋著華遠亭和圓證的進招,縱身就走,薛丹楓大喝一聲,揮掌阻攔,二人凌空對掌,薛丹楓往後便倒,房公隱大笑,身子已在三丈之外。
眼看此人去得遠,追不上,華遠亭道:「此人身為魔教護法,武功機智果然十分了得。」正嘆息時,突然有個鶴髮老頭從林子里跳了出來,嘴上大叫:「房公隱,你這老不羞,欺負我徒孫做什麼?」華遠亭聞得這聲,放眼看去,大喜過望,道:「是陸師叔。」忙與圓證薛丹楓縱身前往,楊譽遙遙相望,連嘆晦氣。
房公隱早就聽聞過陸伯翁的名頭,不敢糾纏,縱上樹頂,奪路要走,忽然一把白鬍子竄到面前,他揮掌擊去,卻撲了個空,白鬍子一晃,已在數丈之外了。陸伯翁「哈哈」大笑,手裡拿著那封書信,道:「房公隱,你欺負我徒孫,我留下這封信,我們便扯平了,你走吧。」房公隱自知遠非此人敵手,抱拳道:「多謝前輩。」灰袍飄飄,在圓證三人趕到前已去無蹤影。
陸伯翁從樹上一蹦一跳下來,把信一扔,華遠亭趕過來,接住信,笑著道:「哎呀,陸師叔,你怎麼放了那魔教妖人?」陸伯翁道:「那老頭武功糟糕得很,見著我就跑,一點也不好玩,留下來更沒意思。」此人年過耄耋,性情卻如提童一般。圓證薛丹楓上前見禮,圓證道:「陸前輩真是當世奇人,此次正道大事,若能有前輩相助,必能一舉剷除魔教。」
「魔教?小和尚,魔教已沉寂數十年了,你們還去打它做什麼?」陸伯翁年紀遠比圓證要大,但當著華遠亭薛丹楓的面叫「小和尚」,也實是讓圓證難堪。
好在圓證佛德高深,並不在意,他道:「前輩有所不知,近來魔教已重出江湖,做下許多血案,害了許多性命,若不及早除去,只怕江湖永無寧日。」陸伯翁伸個懶腰,打個哈欠,許是困了,竟不管旁人,自個兒坐在樹下睡起來,圓證還待說話,又怕驚擾著他,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華遠亭笑道:「大師,我這師叔向來是這個脾氣,請莫要見怪。」圓證忙道:「豈敢豈敢。」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林葉蔥翠中,一位白衣秀才,眉清目秀,面容恬淡,騎著毛驢,手捧詩書,從幽徑中走了出來,他見了林外諸人,不急不忙的從驢上下來,朝華遠亭作揖,道:「小侄見過伯父。」華遠亭笑道:+激情小說/class12/1.html「賢侄無須多禮。」原來這秀才就是白氏後人白已。陸伯翁蹦地而起,穩穩的落在驢子上,朝白已道:「你騎得我便騎不得?現在我便騎給你看。」手往驢屁股上一拍,驢子一聲長嘶,「噠噠」的跑了開去,他在驢背上樂得手舞足蹈。
眾人看了都笑,遂往城門走去,路上華遠亭朝白已道:「昔年本門之中,以白師叔武功最高,師叔深得本門劍法精妙,只可惜過世得早,實是本門之大不幸。」言語之中甚為感傷,白已淡然道:「人皆有一死,伯父不必如此。」華遠亭嘆息一聲,又道:「自師父逝世之後,本門日漸式微,大不如昔,伯父這次趕來蘇州,一是為了祭奠先祖,二是想請賢侄重歸華山門下……。」白已一驚,道:「伯父這是何意?小侄只是個讀書人,不會武功。」
「若連白公子都不會武功,那天下可沒幾個會武功的了。」薛丹楓笑道,「當年天下第一高手的後人,焉得是泛泛之輩?」白已一笑,道:「小可真的不會武功,諸位若不信,不妨一試。」薛丹楓見他神色無絲毫做作,將信將疑,扣住他的脈門,眉頭深皺,又放開手來,怔怔道:「這……這怎麼可能?」華遠亭圓證對望一眼,這才信了白已的話,華遠亭道:「賢侄雖不會武功,但白師叔必定留有武功秘籍,以賢侄之資質,三五年便可大成。」白已笑道:「伯父見笑了,家祖家父只留下些詩書給小侄,並無武功秘籍。」薛丹楓三人聽了此話,都言可惜,那白草一身蓋世武功,便此失傳了。手打小說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