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遺物
狼群從四面八方包圍。
它們很安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白燁站在人群中，悄悄將背包穿戴上。
這些狼在盯著眾人。
「嗚嗚嗚~」
這些狼喉嚨里發出整齊的低吟。
大量的狼嚎匯合在一起，這聲音帶著某種魔力，能勾起人心底深處的恐懼。
這就是狼群。
白燁心情沉重。
他偷偷觀察周圍，做好了腳底抹油的準備。
他們七個人不可能抵擋這群狼。
圍上來的狼少說也有二三十隻，密密麻麻的，在黑暗裡，還藏有更多的狼。
很危險！
就在正前方的頭狼，盯著眾人，喉嚨里發出了低沉的聲音。
本來準備離開的駝鹿聽見這聲音，突然轉過頭。
狼群的嚎叫聲齊刷刷停下。
白燁看見好幾隻狼低著頭，腦袋杵著地面，齜牙咧嘴，兩隻前爪刨著地面的泥土。
看上去動作有點滑稽，有點像某哈。
這些狼好像很怕這頭駝鹿，白燁發現了這點。
本以為狼群的數量很多，駝鹿和狼群相互忌憚，但好像並非如此。
白燁悄悄的往駝鹿的方向靠了幾步。
另外幾人看見白燁的動作，頓時也是一楞。
然後看了一眼駝鹿，又看向周圍的狼群。
心照不宣的跟上來。
於是，現場形成了一種詭異而又滑稽的場景。
白燁跟隨著駝鹿。
其他人跟著白燁。
駝鹿在前面走，狼群遠遠綴在身後。
白燁只能在心底不斷祈禱，駝鹿兄不要突然加速跑，否則自己兩隻腿肯定追不上四條腿。
幸運的是駝鹿似乎聽見了白燁的祈禱，不徐不疾的穿梭在松林中。
對身後跟著的一群小尾巴處於默許的態度。
狼群亦步亦趨，眼巴巴的盯著。
這七個沒有毛的猴子看上去很好吃，夠它們族群飽餐一頓了。
狼群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好像駝鹿走的方向和我們大廈方向是相反的。」李雲東臉色慘白，他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事，剛才起來得匆忙，他行禮落在洞穴里了。
現在他全身上下只有穿著的衣服，還有口袋裡的一把小匕首。
「不知道，晚上太黑了，看不清，不過肯定不是我們來時的路。」童忌默默搖頭。
誰也不知道駝鹿要將他們帶向什麼方向，
一開始幾人還在沿途的樹上做標記，擔心可能會在森林裡迷失方向，但隨著越走越遠，加上駝鹿似乎感覺不到疲憊似的不停往前走。
幾人給樹木做標記的間隔距離越來越遠。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返程尋找記號將會更加困難。
「我懷疑我們可能回不去了。」
李雲東絕望的說道。「早知道就該昨天直接回去的......在森林裡過夜太危險了。」
走了三四個小時，一直走到了天亮，後方跟著的狼群不知何時已經散去。
這一夜裡，眾人將前方只見過兩面的駝鹿當成了指路明燈。
穿過一個山谷之間的狹窄的裂縫，眾人跟著走進去，裡面別有洞天。
竟然是一片寬敞的空地。
駝鹿在空地上停下腳步，默默注視著空地旁的一個洞口。
從它身上，眾人感受到了一種「情緒」，那叫緬懷。
白燁走到駝鹿身後，他終於看見了駝鹿在看什麼。
在乾燥的山洞裡，躺著一具乾屍。
身上的服飾有點像長袍，乾癟的臉頰被抽幹了水分，眼框凹陷，靠著牆壁，空洞的眼框望著洞穴外的天空。
「呦。」駝鹿喉嚨里發出悲鳴。
它似乎認識這具乾屍。
「是死人。」彭秀穎臉色慘白，她看見屍體，很害怕。
「應該是原住民，雖然之前就有石碑，這還是我們看見的第一個本土人吧。」周小山激動的說道。
「看上去和我們差不多，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童忌觀察著這具屍體。「看來我們不用被當成外星人了。」
「有點像古人的裝扮，是封建社會么。」
駝鹿打了個響鼻，似乎對幾人站在這裡對這具乾屍指指點點的動作很不滿意。
駝鹿打了響鼻，說話的幾人安靜下來。
駝鹿慢慢的走到乾屍跟前，低下頭，用壯碩的腦袋輕輕拱了拱屍體的腦袋，口中發出呦呦的鹿鳴。
這是呼喚的聲音，悲嗆的鹿鳴聲回蕩在山谷間。
駝鹿的眉心，從無到有泛起一個淡淡的印記，但印記已經褪去了顏色，只剩下灰白的框架。
隨著駝鹿喚起眉心的印記，眼前的屍體眉心也同時凝聚出一個相同圖形的印記。
只是不同的是，眼前屍體眉心的印記，卻是黑色的，散發著濃濃的死氣。
這是......御獸和御使之間的印記？
白燁想到了自己契約朵朵和莓莓時，也有過某種圖形閃過，只是當時自己沒有太在意，加上圖形消失的速度太快了。
御獸這東西自己就是一個純粹的新手，沒有老師教導，全靠自己摸索。
駝鹿走到一旁的空地上，彎下頭顱，用頭頂鏟子似的鹿角一點一點的掘土。
很快在地面挖出了一個坑。
然後回頭看向眾人。
「你是想讓我們埋了他？」白燁試探著詢問。
白燁本以為駝鹿聽不懂，沒想到駝鹿竟然就像真的聽懂了白燁說的話，點點頭。
只是自己一個人挪動乾屍有點麻煩。
彭秀穎主動開口說道，「我來幫忙。」
她將袖口擼起來。
面對白燁奇怪的眼神，彭秀穎說道：「還愣著幹什麼，一起搬啊。」
乾屍比想象中的要輕，兩人將乾屍抬入坑裡。
然後駝鹿將土重新掩蓋回去。
它的智商很高，白燁彷彿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個人交流。
小山谷里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墳堆。
......
「阿光，我這次可能真的要走了。」男人躺在山洞裡，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
他身旁是銀白的駝鹿。
駝鹿用腦袋蹭著男人，喉嚨里是急切的呼喚。
「誰讓你這傢伙偷懶，不願意學治療系技能呢。」男人笑罵道。
「呦......呦......」駝鹿急得原地打轉。
「別難過，不就是死嘛，誰都會有這一天的，無非早和晚罷了，來讓我再摸摸，以後就摸不到了。」男人抬起胳膊，忽然牽動了傷口，男人疼得吸了口氣冷氣。
摸著駝鹿的腦袋，男人眼神有些恍惚。
自言自語道：「我死了后，你想找新主人就去找吧，跟著我你都沒吃過幾頓飽飯，我知道你胃口大，是我這個窮鬼耽擱你了。」
「以後，就沒我這個拖累了，你應該能長得更壯吧，好可惜，沒能看見那一天......」
男人雙手捧著駝鹿的腦袋，雙手輕輕磨蹭。
他聲音越來越小，手臂也無力的落下，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我好累......」
男人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駝鹿焦急的仰天悲鳴，眼角流出了淚。
「哈哈哈哈，你看你現在緊張的樣子，我可是看見你哭了哦，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哭，真丑。」
男人突然睜開眼睛，嘲笑駝鹿。
駝鹿臉上的表情很生動的僵住，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
它頓時氣急，這個大騙子。
駝鹿像個小孩子一樣，生氣的跳來跳去，當它停下來的時候，地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再次閉上了眼睛。
它湊上去，輕輕咬男人的耳朵，咬男人的鼻子，咬男人的頭髮。
別裝了，我看穿了你的詭計，我不會再上當的。
我要揭穿你，然後狠狠嘲笑你。
......
駝鹿低頭，再看了一眼墳頭。
現在，它終於明白。
這個騙子，這一次準備騙自己一生。
白燁看見駝鹿再次仰起頭。
「呦——」
悠揚的鹿鳴回蕩在山谷間，留下裊裊餘音。
駝鹿縱身一躍，跳上數十米高，幾個縱躍消失在山澗。
......
駝鹿走了，眾人面面相覬。
「我們就這麼被丟下了。」李雲東無語。
「仁至義盡了，好歹幫我們從狼群里走出來，救了我們一命。」童忌說道，「這邊太遠了，我們找下回去的路吧。」
「這裡有個行囊，不知道是不是那隻駝鹿忘記埋了。」周小山驚喜的說道，順便悄悄丟掉手中吃完乾糧的塑料袋。
剛才那具乾屍的旁邊，有一個灰朴朴用獸皮製成的行囊。
幾人上前，既期待又好奇行囊里會有什麼遺物。
「我們動了這裡面的東西，那隻駝鹿不會找我們麻煩吧。」李雲東訕笑。
「先看看是什麼東西再說吧。」周小山迫不及待的說道。
白燁卻覺得不是故意遺落，那駝鹿的智商似乎很高，剛才居然能聽懂人言，也許這行囊是它故意遺留的。
「我來開吧。」周大嶺說道。
行囊打開，裡面東西不多。
一袋像是裝著食物，被油紙包裹著的乾糧。
不出意外，乾糧早已發霉變質，根本不能使用。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瑩白色像是玉片的東西。
上面記載著文字，這上面的文字竟然是繁體字。
「居然是古文。」
繁字體雖然辨別著沒有簡體字那麼簡單，但至少大概意思還是能看懂的。
「冰霧吐息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