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佝僂老太太
月朗星稀，夜色如水。
燈火闌珊，車水馬龍。
一場聚餐喝的頭暈眼花，腳下發飄的范毅武在金麥基和孟超的護送下坐上了計程車，慢慢遠離了這繁華的街道，往市區外趕去。
老實說，這倆貨也真不愧是坑爹二人組，mad胡都明確表示自己家的床很大，阿武又醉成這個樣子，就差沒有明說想帶范毅武回自己家交流辦案經驗了。
金麥基和孟超這倆坑爹貨是硬生生的從mad胡的懷裡把范毅武給搶了過來，自告奮勇的接過了護送新任上司的任務。
計程車後座，兩人一左一右扶住了昏昏欲睡的范毅武。
「金麥基，今天很機靈嘛，居然和我想到一塊去了，范sir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我們討好他一定能雞犬升天的。」
得，孟超這貨還沾沾自喜的覺得自己辦了一件特別明智的事兒，殊不知他和金麥基兩人已經上了mad胡的黑名單。
金麥基倒是稍微機靈一點，剛才只顧著討好新任上司，加上習慣性的和孟超搶功，這才和孟超合力搶過了護送范毅武回家的任務。
這會兒坐上了計程車之後，終於是回過了味兒，一臉懊惱。
「機靈個屁，咱倆闖了大禍了！」
孟超還是一臉茫然。
「嗯？」
「闖什麼大禍，我們不遠萬里，千里迢迢的護送范sir回家，這種情誼難道不是忠心耿耿么？」
金麥基一臉便秘的表情，苦著臉。
「別擱這兒拽文了，你那文化水平還在范sir面前賣弄？」
「再說了，范sir現在都醉的不省人事了，你拽文給誰聽？」
「你自己想想，mad胡剛剛是不是說自己家床很大，真當人家是炫富？人是饞范sir的身子，咱倆可倒好，給mad攪和的人財兩失，你還想雞犬升天？」
「mad胡就是范sir的後台啊，我們這是得罪了大哥的大哥。」
金麥基把還沒回過味兒的孟超一頓臭罵，不光是氣自己這個搭檔蠢的要死，也是氣自己蠢的要死，怎麼就和蠢貨幹了一樣的事兒。
金麥基和孟超兩人對視一眼，扶著的新任上司頓時就不香了。
漂移過彎的計程車司機一個急剎車，蹭的底盤火星四濺，醉酒狀態的范毅武瞬間被晃的噴射而出，一下子就清醒舒服了好多。
孟超一臉怨念，剛剛范毅武的臉正正好好的對著他，這一吐，自然是迎頭澆下。
金麥基作為損友，瞬間就沒憋住笑出了聲。
「哈哈！孟超，你也太衰了吧。」
范毅武還沒有完全回神，正搖頭晃腦的試圖清醒。
司機師傅戰戰兢兢的打斷了後座三人的小劇場。
「sir，你們可要替我作證啊，那個老太太可是她自己突然衝到路中央的！」
范毅武三人瞬間就嚴肅認真了起來，醉歸醉，笑歸笑，糗歸糗，頂著一臉嘔吐物的孟超也一臉正氣的往前看了過去。
「嗯？」
「你說撞了個老太太，人呢？」
范毅武揉了揉因為醉酒而朦朧的眼睛，疑惑的問出了聲。
「對啊，老太太呢？」
「以剛才的速度，不會是被你直接撞飛了吧！」
金麥基和孟超顯然也沒看到車前躺著什麼老太太。
「愣著幹嘛？出去找啊！」
作為在場警銜最高的存在，范毅武很自然的帶入了領導的位子。
至於他自己？
開什麼玩笑，這種苦力活兒你見過領導親自上？
他可還醉著呢好吧。
金麥基和孟超加司機三人在這荒郊野嶺下車，一人一個方向尋找著可能撞飛的老太太。
三個方向，一人一邊，剛剛好。
總不會有人會問明明是四個方向只有三個人怎麼能夠吧。
沒過多久，孟超和金麥基罵罵咧咧的打開車後門坐了進來。
「范sir，那個司機還沒回來？」
「他是不是老花眼啊，根本就沒有什麼老太太。」
「對啊，真晦氣，白白跑這麼遠！」
「你說司機是不是找到老太太，然後他畏罪潛逃了？」
金麥基和孟超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喳喳個不停，不停地抱怨和惡意猜測司機的動向。
范毅武一直沒有出聲，孟超轉頭看了一眼，機靈的抽出捲紙遞了過來。
「范sir，你是不是很熱啊，怎麼汗流的這麼厲害？」
范毅武臉色發青的眼珠子轉了轉，死死的瞪著副駕駛不說話。
金麥基和孟超轉頭望去，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副駕駛正坐著一個佝僂的身影，濕噠噠的頭髮，一身破爛的麻布衣衣裳。
金麥基猶豫了一下，孟超一巴掌就拍在了佝僂背影的肩膀上。
「喂，老婆婆，你沒事吧，居然自己爬回了車裡，那個無良司機呢？」
腦子裡全是水的孟超絲毫沒有注意到，他伸手拍副駕駛那個佝僂身影的時候，范毅武鐵青的臉上滿是驚恐。
「阿sir，你叫我啊！」
佝僂身影緩緩的轉過了腦袋，一臉陰森笑意的看著後座三人。
這個老太太，看起來滿臉老人斑，皮膚皺巴巴的。
可一股冷氣瞬間從後座三人的尾椎骨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衝到了天靈蓋，來自後庭的味道提神醒腦，范毅武三人心跳加快，血液循環瞬間升壓。
金麥基和孟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放到了後座兩邊的門鎖上。
可惜兩人憋的兩手青筋暴起，後座車門紋絲不動。
范毅武心中暗罵，兩個不講義氣的坑爹貨，遇見危險就直接把自己這個上司忘的一乾二淨，還想著升職？
也不想想，拉車門能跑的話，他怎麼可能還坐在這裡和不知道是人是詭的玩意二人世界呢。
三人之所以嚇成這樣，主要是老太太轉頭的動作比較與眾不同，人類是有極限的，脖子怎麼也不可能像老太太這樣身子不動，腦袋一百八十度的活生生擰過來。
而且老太太的眼睛是沒有眼白的，黑漆漆一片，跟特么漆黑的燈球一樣。
張開的嘴巴里也沒有牙齒和舌頭，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洞，也不知道聲音是從哪發出來的。
「范……范……范sir，這是個什麼詭東西啊！」
孟超磕磕巴巴的試圖從范毅武這裡得到一個讓人心安的答案，期盼著范毅武跟他說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重傷老太太。
脖子被撞的擰了一百八十度，舌頭和牙齒都被撞沒了，眼睛也是因為充血變成的漆黑一片。
顯然，孟超不是什麼腦迴路正常的普通人，而是一個實打實的坑貨加逗比。
砰！
這就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金麥基拔槍射擊一氣呵成，面對恐懼不要怕，最好的辦法就是面對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