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葉瑤
寬敞略擁的大廳居然如此之靜。
所有人猶如石像般絲紋不動，目光全都會聚在安若磐石的青衫少年身上，靜！甚至連呼吸都難以聽覺，彷彿時間停止，沒有一絲生息。
即便葉天那穩如泰山的定力都被少年的那一聲厲喝受到了隱隱威迫，旁邊的一些年輕人更是目瞪口呆，一動不動。
彈指之後，沉寂之中終於有了一絲生機。
只見廳中的青衫少年，那雙冷峻的眼眸眨了一眨，隨後兇狠的表情迅速消退。目光有些獃滯得掃了掃四周，望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全然不知情一般，少年不禁地咽了下口水，連他也不敢相信先前那一句話會引得這番情形，這才有些不知所措地仍下一句，「呃，對不起，爹，各位，我..我先出去走走。」說完也未等葉天回話，便快步向廳外行去。
待少年離去后，一片虛嘆聲才在在大廳中響起。
大長老緊皺著眉頭盯著離去的少年，又與同樣不可思議的二長老對視了一眼，才驚吼道，「這...怎麼可能，那小傢伙剛才竟能對我等造成威懾力？哪怕是及其微小，也絕無可能啊！」大長老難以相信先前那一瞬間的經歷，臉上驚慌未散。
望著失態嘶吼的大長老，葉天也是驚異中稍稍回過了神，緊鎖的黑眉，一臉的凝重，回想著方才的一幕暗暗道，「這等威懾，只有對三階之差的人才能造成，塵兒不過才二居靈之氣，莫說大長老，就連我這三居靈戰士都能感到隱隱威懾，『靈戰士』與「靈之氣士」之間可是相隔著兩階，再加上威懾所需的三階之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靈之氣士」之後的靈階為是「靈士」，而葉天的「靈戰士」是「靈士」之後的靈階，下面的內容會介紹到每個靈階的名字，敬請期待。）
「這小子！！...難以置信，方才那絕對不是普通的一句話而已，裡面蘊涵的那種能力怎可能是一個區區二居靈之氣士能釋放出來的。」二長老右手緊緊握著坐席把柄，一臉吃驚的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
「哥，剛剛、剛剛那是什麼」才剛剛回復神態，葉雲溪便急不擇言的對著一旁的男子問道，顯然對方才的事情已難以憑己的認知範圍去解釋，卻又想知曉真相，只好尋他人問解。
瞧了眼慌張的少女，葉雲堂未回話，那雙冰冷的眸子，緩緩移向大廳門口處，「這小子，有點蹊蹺...」忽然想到了什麼，陰冷直接變為陰笑，「哼，不過你先前那番大話，我到要看你如何兌現，三個月到六居。痴！人！做！夢！」
此時的廳內，少年已離去良久，所有人自然都已回復了過來，正在對先前的一幕議論紛紛，驚疑仍在。
唯獨只有角落裡滄海一粟的少女，從始至終表情淡然的看著這一切。
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眨動的美眸，清澈間忽有柔情流轉，似乎明白了什麼，旋即一抹淡雅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
隨著夜的到來，沉寂，漸漸撲滿了整個大地，只有微風拍打著樹葉，帶來陣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這裡是葉家身後地區，是一片有山有草的風景地。
夜風中，一名少年單腿蜷曲，雙手抱頭，悠閑地平躺在草坡上，仰望著滿天光綴的星空，任由風攬起同夜色一般，烏黑的髮絲。
這種安逸的氣氛下，讓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今天那股感覺是什麼，真的是我身上的？以前為何從未發覺，而且那些話我又是怎麼腦抽講出來的，就算再怎麼衝動，那種話也絕不應該出現在我的意識範圍內啊」
「到底怎麼搞得...」
越想越不安，隨即提起手掌對著思緒雜亂的腦袋就是一頓猛抓，嘴裡還不斷的自責道，「該怎麼辦才好，在那麼多人面前，又當著爹的面，我居然會腦袋發熱說出那般沒把握的話，這下怎麼辦才好...」
抓狂了片刻，終是意識到就算把頭皮抓破也是無濟於事，旋即重重地將雙手甩下，輕嘆了口氣，手扶地，慢慢坐起身，右肘搭腿，一張清秀的臉龐也是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正是葉塵。
「擦擦——」
「誰？」
忽聞身後有草動的聲響，少年猛回頭，輕喝道。
「葉塵哥哥，是我。」
隨著一道熟悉溫柔的少女聲音傳入耳內，一名少女也是在月光中逐漸現形，邁著優雅的步伐，徐徐走近，如輕風般純情的微笑，此刻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這一幕，那就是月下美人。
「哦？葉瑤妹，這麼晚了還敢單獨一人在外面。」回望著眼前的美人，葉塵有些小吃驚地道。
「為何我就不敢出來？難不成還怕被壞人抓去？」葉瑤微微一笑，回道。
「當然了，如果我是壞人，別說晚上，白天我也會瞄著你抓。」輕笑一聲，葉塵挪了挪身子，面向少女，表情壞壞地答道。
這番風趣話語讓得葉瑤噗嗤一笑，「哥哥很有做壞人的潛力哦。」說罷，輕撥了下被風吹亂的發聯，同時上前兩步，乖巧地坐到了葉塵旁邊。
都說風景每生愁，正是如此，隨心所想間，葉瑤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快，悄然皺起了小眉，然後漫問道，「哥哥你...今天沒事吧...」
目光直望著遠方那不見邊的天際，微風拂過，帶動著少女屢屢銀絲。
這夢幻般的感覺，不著痕迹地盡收葉塵的眼底，頓時一股強烈的心動瞬間衝破了他那道渾厚的定力底線，痴獃地望著近尺的少女。
前者久久未回話，葉瑤自然是后覺的意識到了什麼，詫異轉頭，正好與那雙熾熱的目光交織上，旋即一抹緋紅迅速蔓上那張俏麗的臉頰。
「哥哥！！」少女急忙收回目光，垂下腦袋，捂著通紅的俏臉，有些受寵若驚地喊道。
聞此聲，少年才愕然回過了神，樣子有些失措，視線也是急忙轉移，東看西看的。
「啊～哦，我是幫你分析壞人的想法和做法，讓你多留心。」不知該說什麼好，便隨意的扯了句。
「我看哥哥最像壞人。」摸了摸緋紅未退的俏臉，葉瑤嬌羞的說道。
「呵呵...」撓了撓頭，葉塵尷尬一笑。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靜，二人都沉默不語望著前方，此時連那風輕拂而過，帶來「呼嗚」的細小聲響都是格外的清晰。
「哥哥可還記得小時候的事？」
輕瞟了眼旁者，瞧見平日一向冷漠的少年此刻居然神情扭捏有些小可愛，葉瑤竊竊一笑后，略先打破沉默。
「恩？」葉塵略抬起參有月光的小臉。
「我以前經常被人欺負啊，是哥哥總擋在我面前，你不會忘記了吧？」葉瑤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麼久的事了，你還記得呢。」瞧見前者居然為自己無所謂的回應有些焦急，葉塵也不敢再打馬虎眼，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聽到這句，葉瑤微凝的俏臉才緩緩恢復，接著又是一臉鄭重地說道，「恩，當然，那是今生第一個男孩子為瑤兒挺身，瑤兒永遠不會忘記的。」最後幾個字語氣更是格外認真肯定。
偏過頭，望著少女一本正經的小臉，葉塵有些發愣，旋即輕笑一聲，道，「呵呵，那時你剛進葉家，又碰巧總看到你被人欺負，所以就順手幫幫。」
「原來只是順手幫幫啊，每次都那麼巧，還以為你對瑤兒有好感呢。」少女眨著美眸，假裝失望的嘆息道。
「不是啊，那時候我沒有朋友，只有大哥陪我玩，大哥又經常很忙，所以我就總愛自己到處跑，又正巧每次都遇到你。」葉塵急忙解釋道。
瞧見少年手足無措的慌張摸樣，葉瑤噗嗤笑出了聲，急忙補充道，「我開玩笑的，不用那麼緊張，嘻嘻，」調皮的咧了咧小嘴，繼續道：「後來有次，他們來了好幾個壞傢伙，你還奮不顧身的來幫我，最後被打的頭破血流，還一直說沒事，我急的都哭了，覺得你很笨，我是女孩子，他們肯定不會對我動拳頭，而你卻傻傻的衝上來白挨頓打。事後你卻說，『英雄見美不救，有失所為』。當時聽到那句話，瑤兒...瑤兒真的很感動！」
靜靜傾聽著少女的回憶，那一點一滴的美好過去猶如潮水般湧入少年的腦海，彼此的眼神中充滿溫馨，那些難忘的事，同樣深刻於心，揮之不去。
「可後來，哥哥漸漸疏遠了瑤兒，我知道你是在努力修鍊，雖然，雖然很想哥哥，但還是沒好意思去打擾哥哥。」話間，略有猶豫，語氣充滿戀愛中的少女獨有的風情。
這讓葉塵心頭猛得一跳，有些詫異的看了幾眼前者，又忽然想到什麼，緩緩收回的目光無奈盡現，眺望著遠方，嘆息道，「是啊，一直都在努力，可依然還是這樣子，你說，真的是命運作弄嗎？」
一想到修鍊，就會想到自己是葉天的兒子，然後無數的壓力和責任感便會化為無能為力襲身而來，人常說悲傷和難過的事都會成為過去，在過去中漸漸淡忘，然而葉塵，卻每天每時每刻都在這痛苦中無限翻滾，這種自卑與無能感隨著時間的流逝只會更加深刻。
望著眼前忽然變得有些落魄的少年，葉瑤抿了抿嘴唇，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口，「哥哥，你會奮起的，不會太久。」想到今天所發生的事，同情的目光中遽然多加了一分肯定。
「對了，葉瑤妹不是柳城人吧，怎會到葉家來，小時候不在意這些，便沒過問。」葉塵自我提了提神，見少女不說話，略先開口問道。
望了眼少年稍有嚴肅的樣子，葉瑤美眸一轉，搜索著腦中依稀的記憶，淡淡道，「那時我還小記不住事，是爺爺告訴我，大概在我五歲的時候，有位負傷的中年人將我送來葉家，此後便一去不回，恰好爺爺家沒有後代，葉天伯伯便把我託付給了爺爺。」
「哦？那人將你送來時或者臨走都未留下什麼話？」
「這個，我不太清楚，至少爺爺是不知道，大概只有葉天伯伯知道些什麼吧。」對於前者的問話，少女搖了搖頭表示也不知情。
隨著前者的講話，葉塵的視線緊隨移到了其身上，待聽完話后，撇了撇嘴，言之有據地吹捧道，「不過依你的天賦，我看來頭一定不簡單，也許是哪個失蹤的名門大小姐呢！」
聞言，輕嘆一笑，少女稍作沉默，凝視著遠方的美眸眨動間，平靜地說道，「我只想平淡過完一生，不需任何身外的追求，有時強盛並不代表幸福，平凡才是最真實的美。」
沒錯，平淡才是最真實的美，但是葉塵不同，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強大，不僅僅是為了葉天，男人都是倔強有自尊的，葉塵也一樣，最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而不是看不起。這種感覺，已經在葉塵心中壓抑了多年，一直的忍耐，也早已讓葉塵的自尊殘剩無幾。若真有機會解脫出來，那麼第一件事，就是要證明給葉天看，他，是個引以為豪的兒子，第二件事，就是要證明給大家看，他，不是窩囊廢！
「那是女孩子的追求，而我不同，我將來要面對的太多太多。。。」此時此刻，一股只有男人才擁有的倔強在葉塵臉上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