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顧君予還是澹臺鈺

從落仙島回來以後，魏卿檀和顧君予都投忙碌的工作之中。

宋家突然打電話過來讓兩人過去吃飯，語氣頗為嚴肅，魏卿檀以為宋老太太身體有恙，拉著顧君予急匆匆趕到，才知道是賀伽韻懷孕了。

算算時間，就是那晚懷上的，魏卿檀拐了拐宋易的胳膊肘，促狹地看著他，「恭喜恭喜。」

宋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著傻氣極了，「同喜同喜。」

魏卿檀和顧君予都是匆忙趕來，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本想商量一下要準備什麼禮物給賀伽韻和小寶貝，看到兩人說悄悄話，宋老太太抿嘴一笑，直接催生，「阿宴，阿予，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啊？不如現在抓緊時間，到時候兩個孩子可以一起長大，你們都放心吧，孩子生下來，我們幫你們帶。」

宋羨雲夫婦一聽，急忙勸到，「媽，生孩子順其自然，再說了，阿宴還小呢。」

魏卿檀身份證上的年齡弄大了兩歲，這事兒，宋羨雲一直耿耿於懷。

「是我糊塗了，阿宴，不急啊，你想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生，伽韻也是，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交給我們，不管男女，生一個就好了，女人生孩子可是很辛苦的事情，阿易，你現在做爸爸了，要承擔起你家庭的責任，不要只想著工作，要體貼伽韻，愛惜她。」宋老太太的諄諄教誨，每個人都認真聽著。

回到家裡，魏卿檀有些心不在焉，顧君予哪能察覺不到，他沒多說什麼，去廚房折騰了好久，親自做了一個小蛋糕哄魏卿檀開心。

「卿卿，我不想這麼快有孩子。」他主動說起這事兒，魏卿檀有些好奇他的想法。

「為什麼，你不喜歡小孩嗎？」

「當然不，只是我更想獨自霸佔你，如果有了小孩，你給我的愛和關注，肯定就會縮少，我不想有人和我分享你的愛。」他幽深的眼睛里寫滿佔有慾，這讓魏卿檀有些無措。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生孩子？」魏卿檀試探問道，顧君予沒回答，只是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

「等卿卿二十五歲以後，我們在討論這個話題，好不好？」

魏卿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點頭。

孩子這事兒算是暫時擱置了，又過了兩天，了塵來了，因為答應他要陪他回山上看望幾個師兄和師傅，魏卿檀和顧君予讓蘇安收拾了行李，就和他回了寺院，如下山時一樣，這裡蒼涼至極，破舊的寺門彷彿隨時都會倒塌，三人還沒有進去，住持突然出現在門口，看到他們，他一點都沒有意外。

「阿彌陀佛，了塵，你看上去變化很大。」

了塵笑了笑，走上去向主持行禮問好，「師傅，魏姐和君予哥陪我回來的。」

「好久不見，魏施主，這位施主看上去玉樹臨風氣宇軒昂，和你很般配。」住持好像蒼老了很多，分別時，魏卿檀只記得他膚色蒼白，有些瘦弱，可沒想到時隔兩年見面，他有些病入膏肓的跡象。

魏卿檀想幫他診脈，住持好像看穿她的心思，微笑著說道，「老了，也活夠了，二位請進。」

魏卿檀和顧君予對視一眼，跟在他們身後走進寺院。

「了塵，你師兄們都在偏院等你，你過去吧。」了塵看了眼師傅，就走了，魏卿檀和顧君予正打算說捐獻香火錢的事情，卻被住持打斷。

「魏施主，寺里可以求籤，你可以去求一支。」

魏卿檀這會總算看出點名堂，這住持是想單獨和顧君予說話，她沒有多說什麼，就離開了。

「阿予，我去求籤，你在這裡等我。」

顧君予幫她整理了碎發，溫柔看著她，「去吧。」

等魏卿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顧君予才回頭看向住持。

「住持想和我說什麼？」

「第一次見到魏施主，我為她算了一卦，命運多舛，折命之相，卻有大機緣，能夠置死地而後生。顧施主，你信前世今生嗎？」

顧君予沒說話，住持走到佛像跟前，取了一炷香，遞給顧君予。

「顧施主，上香吧。」

顧君予腦子裡好像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可來不及抓住，卻已經消失不見，他接過住持手裡的香，走到香案前，對著一盞油燈點燃。

畫面再一次出現，顧君予有些拿不穩手上的香，他的頭疼得厲害，整個人跪在蒲團上，閉著眼睛，表情有些痛苦。

直到指尖傳來一絲痛意，顧君予睜開眼睛，發現香已經在他手裡燃盡。

「顧施主，你走吧，魏施主在外面等你。」

顧君予踉蹌著站了起來，幽深的眼睛好像蘊藏著驚濤駭浪，他拿出一張卡遞給住持，背後寫了密碼，這是他本來就要捐獻給寺院的香火錢。

看著顧君予離開的背影，住持笑了笑，眉眼間有一絲釋然。

——

「阿予，我抽了一支上上籤，今天運氣真不錯，了塵說他要在這裡住幾天，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話音剛落，魏卿檀就被他拽入懷中，他收緊手臂，彷彿怕她消失，發了狠地將她按在懷裡。

「阿予，你怎麼了？」

顧君予鬆開她，他沒說話，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眼裡的痛苦，眷戀，思念讓魏卿檀內心一震。

「阿予。」

「卿卿啊，我很想你。」他撫摸著她的頭髮，想安撫一個膽怯的小孩，迫使她不得不和他四目相對。

「我真的太想你了。」

回到家，魏卿檀還是覺得顧君予怪怪的，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可是哪裡都透著一絲不尋常。

當天晚上，他像個瘋子一樣索取，讓她有些招架不住，沉沉睡去之後，她沒看到男人眼裡的瘋狂愛意。

魏卿檀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看到了她的師父，澹臺鈺。

此時的澹臺鈺已經瘦得可怕，他是冠絕天下的美男子，絕不是眼前這個枯槁瀕死的男人。

他頭髮全白，站在雪裡，彷彿和雪色融為一體，魏卿檀想走過去，卻無法靠近他，許久后，雪停了，她看到他準備出門，魏卿檀不遠不近跟著他，他壓抑地咳嗽著，路過的雪上，染了一塊血紅，他穿著單薄的錦服，一步一步，走到了欽天監。

她看到一個巨大的火爐擺放在欽天監的大殿里，澹臺鈺卻帶著微笑走向它，最後念著她的名字縱身一躍，跳入火爐之中。

魏卿檀醒來，身邊的人還在沉睡，兩張本不一樣的臉，好像在慢慢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