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八十四幕

「放開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去掙扎了，已經掙扎不了了……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殺死了那麼多的人，那麼多人！！難道……難道就不會覺得……一絲絲的愧疚嗎？……

「……」唐曉翼像是突然沒有了聲音，冰冷先是從腳踝緩緩向前爬，冰冷經過的地方几乎不能動彈。

為什麼相處了那麼多的時間，經歷了那麼多的時間，他殺死自己和夥伴們依舊是……那麼的不留情？

「墨多多，墨小俠，為什麼你還是沒有恨我？……」黑暗中，緩緩傳出了這個聲音，帶著無限的疲憊和無奈，穿破了層層黑暗來到他面前，可墨多多沒有力氣可以去回答唐曉翼。

「說啊！為什麼沒有恨我？你就那麼的聖母嗎？」衣領被人騰空提起，開始搖晃，看不清世界的輪廓了……那就……別看清楚了吧，好像……好像也不需要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冷笑，「聖母過頭了吧？你的腦子是被門夾了還是殭屍吃了？DODO冒險隊有你真是一個災難，查理有你這個主人真是它的災難。」

「沒用的廢物。」

最後一句輕飄飄的落下，落在墨多多的心間卻是一疼。

為什麼我無論怎樣的努力，就達不到你們的要求？……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我想要改變，我正在努力改變，他們開始對你否定。

「你看看別人，考的比你好多了！都是同一個老師，你怎麼這麼笨？你怎麼可以蠢成這樣？我看你也不要學習了，學習有什麼用？還不是浪費我的錢？！」

「你想要什麼我們都給你了，你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們放心一點呢？為什麼那麼不懂事？你看看別人！都知道幫他們幹家務，你呢？你就知道給我添麻煩！麻煩精！」

「我給你報了那麼多的補習班，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還白白浪費我那麼多錢！你怎麼就不知道認真一點呢？為什麼要給我造出這麼多麻煩來？！」

我不是……

對不起！！！

我……我在努力啊……為什麼非要一點都不知道真相盲目地來責怪我？……我也想要改變啊……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點自信呢？

「墨多多，你聽見了嗎？我在叫你——沒用的廢物啊。」

「啊，相信你也快要聽不見了吧？」

「墨多多，我在叫你啊……你聽得見嗎？」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意識一點點地被吞噬掉……

不要……

我不想恨唐曉翼啊……

我也不想聖母啊，不是聖母啊……只是、只是接受不了這個樣子的唐曉翼啊……

唐曉翼什麼樣子又關你什麼事啊？

他變成什麼樣都輪不到你來指責吧？

你以為你站在道德高點就可以隨隨便便指責別人了嗎？

到底哪裡來的自信啊？

自以為是的傢伙！

沒用的廢物！

不、不是的……

不是的！！！

事情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嘶——」黑暗中傳來了他的壓低、充滿怒火的聲音，「你做什麼？！噗——杞術？瞎子來瞎湊什麼熱鬧？你和墨多多也差不多了，都是一樣的——沒用的廢物啊。」

墨多多在殘留的意識中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接著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很暖和……他忍不住去依賴，但他害怕的是……他抱住的那個人會像另一個人一樣……

「沒事了，我會平安帶你走出黑暗的。」

「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因為——你是墨小俠啊。」

因為你是墨小俠，所以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你可是要拯救大家和這個世界的啊。

不可以放棄了哦……

所以我會幫助你的，我會幫助你實現你的願望的，這樣的墨小俠可不是聖母哦，這樣的墨小俠才是最好的，擁有最純潔的心靈又很純粹的靈魂……

我很尊重你啊，所以墨小俠要努力不可以死去哦。

—

意識開始恢復。

入眼不是黑暗而是一片刺眼的光亮，墨多多覺得有點愣。

「嗯，看來是醒了呢。」

熟悉的聲音，溫和的問候，帶著一如既往的風格的人……

「杞……術……」墨多多苦笑著念出那個人的名字。

「嗯，是啊，是杞術。」杞術溫和地笑了笑頷首，恍若春風拂面。

「我是不是只有你了？……」墨多多獃獃地問，「婷婷……虎鯊……扶幽……還有查理，他們……他們是不是……都？……」

「不會啊，他們還活著。」杞術輕輕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他們，活在你的這裡。」

「心裡？……」墨多多覺得可笑。

杞術笑了，輕輕地笑了：「因為墨小俠在思念、想念他們，所以他們是不會死去的，畢竟這裡只有肉體上的死亡，他們需要靠著你的意識來存活。所以，墨小俠要加油活下去啊，這樣他們才不會死去了……」

「杞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真名的？」墨多多的聲音裡面的溫度漸漸降了下去。

「……我為什麼知道這種問題的答案重要了嗎？現在重要的難道不是我是不是原來的杞術了嗎？」杞術湊近了墨多多，沒有溫和的氣息反而帶著絕對冰冷的氣息，「杞術會這麼溫柔嗎？杞術會救回將近死去的墨小俠嗎？」

「！！」墨多多轉頭看向杞術那邊。

四周好似被光圈圍起來了似的，杞術坐在他的旁邊，帶著溫柔的笑意，用綁帶綁起來的眼睛還是那麼刺眼，青絲慵懶地伏在微微彎曲的背脊上，好像還和之前一樣……

「你……你……你不是杞術？」墨多多好半天才把這句話給從牙縫裡擠出來。

杞術歪頭笑了笑：「墨小俠覺得呢？墨小俠覺得我還是原來的杞術嗎？」

「我不知道啊……」墨多多臉上浮現出了從未有過的迷茫，「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無法確定了，就像……就像我無法確定現在的唐曉翼還是我原來認識的唐曉翼一樣……我本來、本來我以為我了解他的……」

是的，他開始迷茫了。

難道墨多多沒有了DODO冒險隊就這樣廢物嗎？

沒有他們你……

你照樣可以活下去啊！

「是啊，你本來以為你了解他的。」杞術輕輕笑了。

「可結果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唐曉翼會變成這樣，我以為我了解究竟是表面的唐曉翼還是一個假象？！」墨多多將近奔潰地抱住了頭，雙眼無神地喃喃自語，「我不知道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唐曉翼……為什麼會這樣子做？唐曉翼還是和之前一樣毒舌和不留情面啊，可是……可是為什麼會和之前的唐曉翼不一樣了……？」

「他們明明都有著同樣的皮囊啊……說著同樣令人氣憤的話啊，做著同樣雷厲風行的動作啊……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我是不是從來就沒有了解過他？不是啊……我記得我了解他的……明白按照他的性格他會做什麼……我、我明明是了解他的！可是……可是我現在怎麼會如此看不懂他……？」

墨多多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杞術。

杞術只是輕輕地笑。

「墨小俠，現在不是問這個了，不是該問你了解的是假象還是表面的唐曉翼，而是——」

「你所了解的究竟是你心裡的唐曉翼還是站在你面前的唐曉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