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情緣(三)
在嘈雜與喧囂中,我聽見包廂里的人和四哥道別,而且任由自己呆愣愣的被四哥抱走。
直到被抱到剛剛開好的房間里,我才突然醒過來,一把抵在面前這個人胸膛。
「你到底是誰?」估計是被震驚了,開口時,我聲音都是啞的。
「你不清楚?剛剛咋兩親的很是令我滿意啊。」他繼續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現在看到他的臉就想給他撕了,要笑就好好笑,不想笑就別笑,天天擺出個這種臉,看得人瘮得慌。
我現在很確定他是四哥,剛剛在包廂時沒有感覺,現在就我們倆了,我瞬間就明白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實是他不太會笑造成的……
作為一個殺手,不會笑是個常事,我以前也不太會笑,因為確實沒啥好笑的。要是面對著一堆屍體和血塊還能談笑自如的話,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來做小媽媽的下場。
「你怎麼來這了?」我疑惑的問道。其實我還想問問他為什麼和那群人很熟的樣子,我記得他以前最討厭和別人相處了。現在不僅能跟人成群結隊,還能和別人談笑自如,三年不見,改變的倒是挺另人驚訝的。
「執行任務,來這勾個魂。」四哥一臉隨意的說道。
勾魂是行話,意思是殺人,還有一種叫鎖魂,就是綁人。不過我們一般不接鎖魂的任務,太麻煩,還是一刀下去比較輕鬆。
「勾誰的啊?」我模模糊糊的問道,生怕他起疑。
他一手抱著我的腰,另一隻手捏了捏我的臉,說道:「三年不混圈,你這警惕心怎麼薄成張紙了,這種東西,是別人可以知道的嗎?」尾音揚起,聲音中帶著危險。
我一驚,趕忙換了話題。是啊,三年不混圈,我的警惕性確實薄成一張紙了。擱到三年前,我是打死都不會問一句的,現在他沒有立刻動手殺了我,估計是已經不把我當圈裡人看了吧。
「你什麼時候走?」我又問道,我其實是想,若是他不走,我就可以聯繫邢鷹,這也算是我最後一次幫他。若是這次成功了,他就在也不需要我幫忙了,若是失敗了,他也沒命讓我幫他了。
「一個月左右吧。」四哥邊玩著我的頭髮,邊說。
我心裡疑惑叢生,什麼任務要一個月,像四哥這種人,接任務從不接需要費勁等上好久的任務。估計一是他嫌麻煩,二是嫌棄掉身價。
我現在越來越好奇那個人是誰了,能讓四哥破了規矩。
四哥估計是看見了我的眼神,拍了拍我的臉說道:「不該問的別問。」
我自是打了個馬虎眼過去。房間里靜悄悄的,我見今兒是套不著消息了,也不想維持這麼個曖昧的姿勢,便用力推開了四哥,說了聲失陪,準備往門口走去。
不過今天運氣不好,沒走成,反而被四哥一把拉進了他懷裡。
四哥將頭埋在我脖頸里,嘴還不停的咬著我脖頸側的皮膚。
我實在是受不了,太癢了,又不敢隨便推開他,說笑說到:「四哥,你以前不是禁慾系的嗎?怎麼,最近想換個口味?」
沒成想,等了半天就等他說了聲嗯。
我立馬彈坐起來,可惜被他壓下。
「怎麼?不願意?」慵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立馬笑盈盈的否決掉:「怎麼會呢!可是我最近親戚來了,估計不太方便,要不我把我們這的姑娘叫過啦讓您選幾個?保證讓您滿意。」
「不要,臟。」他還是抱著不放手。
「瞧您說,干這行的姑娘哪裡有乾淨的,我給您叫幾個次數少的,您看行不?」
「你就行,不用挑了。」說完,開始解我的裙帶。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說道:「四哥,咱有事好商量,我是坐台的,不出台,不暖台,您這樣可是壞了道上的規矩。」
誰知他輕笑一聲說道:「這道上規矩是誰,你不清楚嗎?」
我當然清楚,洛神殿雖是個殺手組織,但卻在整個黑道上說一不二。
黑道這個圈,從來是實力說話。
我一笑,說道:「這道上的規矩是洛神殿的殿主,不是四哥。」
洛神殿殿主可以在道上肆無忌憚,但是四哥不行,因為上頭只允許一個身份挑戰他們,這叫維持平衡,但再多一個可就不行了,這是挑戰規則。
上頭最不允許有人挑戰他們的規則了。
四哥定定的看著我,雙眸涼的可怕,我也回眸向他,在彼此的對視中,分針走過的滴答聲尤為清晰。
我能感覺到他真的是怒了,殺氣在一點點的泄露出來,三年沒沾染這殺氣的我,有點不習慣這種侵略的感覺。
但我還是忍住沒動,這時候,誰動誰輸,誰輸誰死。
過了好久,我眼睛都已經酸了,四哥才輕笑著開口:「你知道的到多。」
我略微抬了一下嘴角,算是作為回應。
四哥見我無意與他說話,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這三年的時間果然能改變一個人啊,你瞧瞧你以前連話的不會說,現在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我並不認同他這番話,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三年而已,改變不了一個人的本質,但是三年的時間,卻足夠一個人死一次,再活過來了。
我管這叫涅磐重生。是要經過烈火的考驗的。
我覺得這挺形象的,因為我確實是死在火里,又從火里爬出來的。
見我不說話,四哥也繼續沉默,直到天都亮了起來,他才繼續說道:「我這個任務比較棘手,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恍惚間,這個微光間的背影與那晚吧檯燈光下的背影重疊了起來,我突然想到,邢鷹和四哥倒是挺像的,求人時,都是一副悶騷樣。
我隨口答應了聲,便起身走了出去,不知道他是四哥還好,一知道他是真的四哥,我便不想和他多呆。和他呆在一起,我總是能想到那天紛飛的大火,總是能看到那張乾乾淨淨的臉被火焰吞噬,扭曲。
嚴格的說,他算是殺我丈夫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