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那一個青衣道人

第24章那一個青衣道人

這時候，天已經很亮了，天幕是藍色的，有雲朵飄過。

閑來無事，小白就數起了雲。

一片。

兩片。

三朵。

四朵。

……

黃昏突然到來了，夜晚緊隨其後。

可是那個和她約定好了，把雞腿吃完后就回來的少年，到這時候了，還是沒有回來。

倒是林子外面，漸漸響起了那若有若無的蟬鳴。

小白不是李北望，不知道那蟬鳴聲有多麼可怕；她最多只不過是覺得好奇，奇怪為什麼夏天才有的聲音，現在竟然提前了這麼多。

不過還沒有等她怎麼思索，黑暗就已經突然籠罩了這片林子。

只是片刻，林子里就伸手不見五指。

還沒等小白有什麼害怕，深沉的黑暗裡忽然響起了一陣咳嗽的聲音。

「咳咳~」

「咳咳~」

……

「誰！」

剎那間，小白嚇得簡直就連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時間忘記了呼吸；而她的瞳孔，在這時候也因為緊張過度的關係，遠比平日里放大了六七倍之多。

就這樣等了一會，黑暗中兀自沒有人說話。

有著的，只是時不時的咳嗽聲發出。

小白鼓足了勇氣，緩緩地伸出了一隻手掌，然後迅速地往下一壓。

驀然，四周的靈氣都好像被調動起來了似的，在這片深沉的黑暗中出現了一輪狼牙似的月光。

那月光短暫的照亮了一部分黑暗，小白的眼睛里很快出現了一張慘白色的臉。

那張臉出現的十分突兀，小白還來不及發防備，一時間被嚇得放聲大叫。

等到大叫的聲音收斂，又過了一會兒，黑暗裡有一個聲音夾雜著咳嗽聲，說道：

「你的這門……咳咳……咳咳……神通，是玄月觀的『月光斬』罷……」

「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麼說來，你是……咳咳，玄月觀的弟子了？」

那個聲音不答反問。

小白點了點頭，但轉念一想又怕對方看不見，於是很快地「嗯」了一聲。

沒過多久，那片深沉的黑暗忽然退去了。

林間又出現了月光。

這時候，小白才看清楚了那張慘白色的臉，原來是一個青衣道人。

一個挺著很大肚子的青衣道人。

那個青衣道人一邊咳嗽，一邊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小白。」

別人問她什麼，她就傻乎乎的回答什麼，而且想了想，還說道：「不過後來，我師父給了我一個姓，我就變成張小白了。」

「張小白嗎？」

那個青衣道人咳嗽了一會，輕聲地道。

小白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看你的樣子，咳嗽的好厲害啊，不要緊嗎？」

青衣道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可隨即他的臉上忽然湧現出一抹看起來好像十分痛苦的神色，然後整個人壓制不住一般，瘋狂地咳嗽了起來。

小白猶豫片刻，趕忙上前，拍起了青衣道人的後背。

青衣道人的神色痛苦，他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我下山後，咳咳~和一個人對了一劍，想不到，他的境界雖然和我相同，但在劍道一途，已經是無人能比了。」

小白擔心道：「你看你，都咳成這樣了，還是不要說話了。」

說著，他扶著青衣道人緩緩地坐了下來。

而當坐下后，青衣道人繼續說道：「你說你師父給了你一個張姓？

這樣說來，你師父應當對你期望很高了，未來是要把玄月觀的觀主之位傳給你罷。」

「我才不想要什麼觀主之位呢。」

「你莫要看現在玄月觀落敗了，可是放在一百年前，那也算得上一個一流門派。」

「哎呀，都說了，我不在乎什麼觀主之位，你這個人好煩呀！」

生氣之餘，小白也沒有了什麼顧忌，說話的聲音一時間大了很多。

那個青衣道人咳嗽了一會，問道：「怎麼，看你的樣子好像不開心啊？」

小白點了點頭，默然片刻后，說道：「我等的那個人還沒有回來。他說，只要我把雞腿吃完后就回來的，可是，現在天都黑了……」

青衣道人看了一眼小白手上攥住的那隻雞腿。

雞腿上的肉最多還有一口。

青衣道人忽然開口，說道：「要不然，你跟我走吧。」

小白搖了搖頭，想都沒想，便說道：「不，我要在這裡等他回來。」

青衣道人循循善誘，說道：「說不定，你要等的那個人在騙你呢，他根本沒有想過回來，只是想要把你丟在這裡……」

「你胡說！」

小白馬上打斷了青衣道人的話，然後紅著眼睛，背也不繼續拍了，惡狠狠地看著他。

青衣道人馬上咳嗽起來了。

於是小白的那一顆心也迅速地軟下來了，只見她伸出了手，又給他拍起了背。

青衣道人低聲說道：「其實，有些事情你自己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吧，只是好多時候，你假裝不願意相信罷了。」

小白默然，一邊給青衣道人拍背，一邊傷心的無聲哭泣。

到了第二天清晨，有一縷晨光乍現。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白一口吃掉了雞腿上的最後一口肉。

雞腿赫然變成一根雞骨頭了。

等到了中午，小白又把手上死死攥住的那根雞骨頭放進了嘴裡，嘎巴嘎巴，雞骨頭嚼成了碎骨、嚼成了粉末，然後順著口水咽了下去。

小白遙望李北望消失的那個方向。

她看了很久，可是李北望兀自沒有出現。

於是小白紅著眼睛，突然看向了那個青衣道人，問道：

「你要帶我去哪？」

青衣道人見狀，馬上笑著說道：「我帶你上天雪峰吧，在那座雪峰上有一座宮殿，傳聞在那座宮殿的最高層，人仰起頭來的話，可以看見神仙。」

「這個人間，真的會有神仙嗎？」

頓時，小白的神情怔了一下，看著那個青衣道人問道。

那個青衣道人的神色一時間變了變，然後那雙眼睛里似乎透露出些許的複雜，偏晌后，說道：

「我的師兄，就快要成神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