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推心置腹
吳乾話音剛落，只見一道黑影忽地閃現在凌盛面前，一把漆黑猶如殘月的彎刀瞬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岳山住手！」吳乾冷聲喝道。
岳山手中的彎刀這才緩緩離開凌盛的脖頸。
「這是為何？」吳乾盯著一臉平靜的凌盛幽幽問道。
凌盛卻是搖頭苦笑，只聽他道：「難怪你能斗得過王仁則，沒想到你手下竟有如此多的能人異士。」
吳乾依舊冷冷盯著凌盛，只聽他繼續道：「今日請你來，我原本打算要與你同歸於盡，即便是拼上我這條老命……」
從一進入房間，吳乾便從凌盛眼中感受到了殺氣，他也四處留意是否哪裡有隱藏的殺手，沒想到最後的殺手鐧竟是這杯中毒酒。
「可是最後關頭你卻放棄了。」吳乾緩聲道。
凌盛迎上他的目光，釋然道：「因為你說服了我，讓我相信留著你不會危及王權，反而會使得王權更加牢固，我也相信有你在，豐國的未來必定會繁榮昌盛！」
能聽到剛直不阿、不懼生死的凌盛說出誇讚自己的話，吳乾心中自然開心不已，他轉頭望向地上仍在冒著白煙的地毯，好奇問道：「我還有一事不明，同一壺酒，為何前三杯沒毒，第四杯卻有毒？」
凌盛拿起桌上的鎏金酒壺，笑道：「因為這酒壺中有兩個內膽，一個有毒，一個沒毒，前三杯酒是從沒毒的那邊倒出來的，當我接過酒壺，趁機旋轉酒壺蓋子，將有毒的一邊轉了過來，所以倒出的第四杯酒自然有毒。」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酒壺還有如此妙用，不過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如果不是凌盛一把打翻自己手中的酒杯，恐怕自己就中招了……
「既然咱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那不妨一起聊聊接下來如何改革的事吧。」凌盛坐回位置，沖著吳乾擺出個請的手勢。
「吳帥……」岳山依舊有些擔憂，剛才是酒有毒，如今會不會菜也有毒？
吳乾卻釋然笑道：「無妨，我和晉國公已經冰釋前嫌了，不會有問題的。」
凌盛既然已經放棄了毒殺自己的想法，自然就不會故技重施。
隨即一拉披風，坐回了原位。
對於吳乾的洒脫，凌盛很是佩服，他又喚來陳管家，重新更換來一壺好酒，二人重新開始對酌了起來。
「你說的那個三省六部制我倒是很感興趣，但有些細節問題仍舊沒有想明白，正好趁機向你討教。」凌盛端起酒杯，一副不恥下問的樣子。
吳乾趕忙放下筷子，也端起酒杯客氣道：「國公有何不解，請儘管道來。」
喝盡杯中美酒，凌盛道：「這中書省、門下省和尚書省看似都是同等級的機構，為何唯獨尚書省統領六部，這尚書省的權力是否過於大了些呢？」
這老爺子不愧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一眼便看出了問題所在。
吳乾隨手拿起桌上的酒壺和酒杯，擺成三角陣形后指著酒壺和酒杯道：「不錯，尚書省負責統領六部，但卻有實無權，只負責執行，而中書省則相反，有權無實，如此便可將決策層和執行層分開，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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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掣肘的形式，再加上門下省負責監督另外兩省，可以最大限度地起到制衡的作用。」
凌盛望著桌上的酒壺和酒杯，沉思良久不由贊道：「妙哉，如此決策權、執行權和監督權三權分立，的確可以使王權得到進一步的鞏固和加強，日後再也不會形成權臣尾大不掉的現象。」
吳乾點頭而笑，夾了一塊西湖醋魚放入嘴中，嗯，魚肉外焦里嫩，鮮滑爽口，美味至極。
凌盛則繼續道：「如此說來這三省將是王上的左膀右臂，相關人選你可得仔細斟酌啊。」
吳乾放下筷子，砸吧砸吧嘴，笑道：「國公此言差矣，人選問題乃是由王上來決策的，並非由我說了算，不要看咱們的王上尚未正式加冕，但王上識人用人的能力卻毋庸置疑。」
對於吳乾能夠堅守臣子本分，凌盛很是開心，這也再次印證了他無心成為第二個王仁則。
於是這一老一少從此消除隔閡，開始推心置腹，開懷暢飲，好不融洽，最後賓主盡歡。
等到吳乾告辭，已近申時，陰暗的天空終於開始飄灑起了片片雪花。
岳山將吳乾扶上馬車，自己則坐上車轅親自駕著馬車朝陶然居駛去。
馬車內的吳乾臉色發紅，顯然已經有了五分醉意，加上車廂搖晃，不多時竟開始頭暈了起來……
凌盛也好不到哪去，送走吳乾后他便返回寢室，連衣服都沒脫就沉沉睡去，只是在他臉上，依舊掛著欣慰的笑容……
這場雪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夜，聖潔的雪花厚厚地將房屋、街道、山野等蓋了起來，一併被蓋住的，還有人世間的醜陋與罪責。
整個世界變得猶如粉雕玉砌，處處一片寧靜祥和。
遠在西北方向的狼國，也被這厚厚的積雪所覆蓋，整個遼闊的大草原變得一片蕭索。
好在牧人們儲存夠了過冬用的乾草，可以使圈養起來的牛羊不至於挨餓……
娜仁托雅此時穿著厚厚的皮襖，托著香腮靜坐在窗前，望著窗外這個充滿寧靜和純潔的冰雪世界，她的思緒早已飛到了豐國，希望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能夠早日返回草原，迎娶自己……
北海縣，紅樓。
李秀雲此刻也正望著天空中飄蕩的雪花出神，吳乾隻身去了狼國后便音訊全無，也不知此刻的他是否一切安好……
正在這時，東方白興高采烈地跑了進來，激動道：「有大哥的消息了！」
李秀雲聞言，猛地轉過身來，眼中充滿期待和喜悅。
東方白搖了搖手中的密函，道：「暗影衛的兄弟帶來消息，大哥已經返回埤城了，而且還剿滅了王仁則一眾叛黨……」
李秀雲抓過東方白手中的密函，展開信紙就著燭光看了起來，清澈如泉水的眸子慢著喜悅的淚光。
原來吳乾早已歸來，原來他已經剷除了王仁則一眾叛黨，原來……
良久，李秀雲將密函緩緩收起，對著東方白說道：「既然你大哥已經到了埤城，那咱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相比於北方的嚴寒，虞國的氣候則溫暖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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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長公主選擇再次信任陸曼曼后，她便逐漸恢復了往日的自由和地位，但令她懊惱的是，不管白天還是夜晚，不論自己去到哪裡，都會發現錦衣衛監控自己的身影。
想著自己日夜牽絆的那個男子，陸曼曼不禁黛眉深皺，沈飛不像長公主般好糊弄，看來，還得想想別的辦法……
而此時的沈飛，正在密室中會見一個神秘男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沈飛的同門師弟賈楠思。
正如吳乾猜測，賈楠思一路潛逃至虞國，便將豐國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地跟沈飛闡述了一遍，末了還補充道：「如今吳乾已經完全掌控了埤城，加上豐王李泓和上官瑾的支持，其權勢如日中天。」
沈飛眼神深邃道：「此子不除，必將成為我虞國的心腹大患！」
「師兄的意思是……」賈楠思沉聲問道。
只見沈飛拿起案頭吳乾曾戴過的那塊狼頭面具，幽幽說道：「吳乾曾化身蒼狼大俠，來到虞國后，憑藉一己之力剷除了修羅殿，收復了飛鯊堂，還用栽贓嫁禍的手段，利用錦衣衛勢力剿滅了虞國第一大幫鯤幫，最後還誆騙長公主，召開什麼武林大會，使得虞國內前一百的幫派高手幾乎全軍覆沒，此舉使得我虞國江湖十年內將無法恢復如初。」
「哦？」
賈楠思吸了口涼氣，不解問道：「這些事情我倒不曾聽說過，可是有師兄坐鎮錦衣衛，怎會讓他行兇如此，最後還能全身而退呢？」
沈飛搖頭苦笑道：「說來慚愧，我也是不久前才證實了蒼狼大俠便是吳乾，之前雖有懷疑過他的身份，卻苦於沒有證據，才被此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賈楠思聞言暗自搖頭，自己在豐國栽在了吳乾手裡，師兄在虞國也栽到了吳乾手裡，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讓師父知道了，恐怕老人家不被氣死才怪……
「那師兄接下來有何打算？」賈楠思問道，同時也是在問沈飛如何安置自己。
沈飛黝黑的面堂有了些光澤，於是笑道：「如今你既然投奔道我這裡，便安心留下來幫我做事。」
「虞國目前正值三子奪位，對於由誰繼承虞王之位，形式依舊不明朗，這也是為何我們沒有趁豐國宮變一舉北上的原因，不過也好，豐國經歷這場宮變，想必已經元氣大傷，為今之計，我們得想辦法剷除吳乾這顆毒瘤，好為日後吞併豐國做好基礎。」
賈楠思聞言面色一正，拱手道：「楠思全憑師兄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飛雙手按上賈楠思的手臂，高興道：「有你相助，我便如虎添翼。」
旋即又冷哼道：「吳乾啊吳乾，縱使你有萬般本領，我沈飛也一定讓你有死無生！」
「師兄可是有對付他的計策了？」賈楠思凝聲問道。
「哈哈哈」
沈飛仰頭大笑，只聽他道：「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時候，吳乾雖然行事縝密，手段高明，但他尚有一名紅顏知己留在了虞國，這次，我們便好好利用一下他的這處軟肋……」
賈楠思迎上沈飛的目光，兩人隨即揚天長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