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燒營
月蠡從倫敦趕到奧地利的時候,正趕歐普重開戰。
月蠡手中握著一把銀色的左輪,小心翼翼地貓著腰,伏在這蔥鬱的樹林中。普魯士人得到了神奇而恐怖的力量的支持和贊助,使得他們的裝備大規模地提升了。但是,這不能改變普魯士軍隊還是舊式軍隊的本質。
雖然在陸軍體制改革中,普魯士人一直走在全世界的最前面,包括編製的改革、參謀部的設立等。但是在這個世界,何沐平雖然是一個半吊子軍迷,但是出奇好的記憶力卻給中**隊帶來了後世已經完備的軍隊結構和一系列的組織辦法。
屬於披著五顏六色的膚色皮的歐盟和國際縱隊從本質也是中**隊,所以,中**隊有的,他們也有,面對陳腐窠臼的普魯士軍隊,歐盟軍隊還是顯得要多變靈活得多。
月蠡象一隻大號的靈貓,在樹林中下穿梭,如果不是他手沒有射出什麼蛛絲之類的東西的話,一定會被21世紀的科幻迷們認成是蜘蛛俠。他需要全力幫助從裝備落後的歐盟取得勝利,中央委員會以及情安局都曾經分析過,國際縱隊與普魯士軍隊裝備相差並不是太多,打一仗還是有勝算的。
兵法常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這是在冷兵器戰爭中,人類對於自然缺乏有效地改造能力,特別是運輸條件和運輸能力差、受地形限制等因素造成的必然現象。即使到了近代、現代,糧草先行這個詞也不過被籠統化為了後勤先行。
越是先進科技、發達的物質基礎,戰爭都是一門精打細算的學問,後勤是現代戰爭中打贏勝利的最關鍵也是先決因素。
普魯士人有百萬桿漢陽造,有萬門克虜伯大鋼炮,但是如果他們無法運到戰場,沒法配發給普魯士軍人,那麼如狼似虎的普魯士人也不過是一個笑話。
月蠡曾經對普魯士人陡然間出現的大量先進軍械產生過恐懼,但是一個合格的、天才的間諜,不會因為任務困難而感到難以招架。他們會迎難而,找到的解決方法,然後一擊致命。
月蠡是個刺客,不管從那個意義,當他虛晃無數招之後,他所需要攻擊在敵人身體的,只有一招。而這一招一定在要害,無論是脖頸還是心臟。
奧地利在阿爾卑斯山的北麓,廣闊大森林沿著山勢重巒疊嶂,然後蔓延到多瑙河流淌的河畔,匯入一座座冰河時期形成的湖泊中。這裡的景色很美,同時這樣的地理環境,對於普魯士的後勤運輸造成了麻煩。
雖然奧地利人造了不少跨過漫長多變的水系的橋樑,但是歐盟中可不是沒有聰明人,很多普魯士人南攻的要道都被歐盟給炸斷了。寬闊的多瑙河是歐洲第一大河,想要泅水通過是不可能的。最起碼群體性泅水過河是不現實的。搭設浮橋對於普魯士人缺少工兵的現狀來說也是挑戰。
另外,成片成片的森林,也給普魯士人掃清敵後障礙帶來了困難。
月蠡就是藉助著山川水澤,以及茂密的森林,自由地在普魯士人的眼皮子底下,輕鬆地行動的。
對於他需要做的事情來說,一個人當然是不夠的,但是月蠡是個孤傲的間諜,就像江湖中的高手一樣,他們不屑於低手一同行動,寧願做一點麻煩複雜的事情,也要單幹。
茂密無際的森林終於延伸到了盡頭,這是一片開闊地,背風向水,適合紮營。普魯士人的輜重大軍就在這裡。這是剛從波蘭和普魯士國內趕來的輜重人馬,主要運輸大量的重火力,以及補充在前線子彈已經不多了的普魯士陸軍的需要。
這片營地非常的大,嚴謹的普魯士人將他們一管管的大炮整齊地拆卸了,碼放在一起,炮彈也有小心地進行防護,避免出現事故。特別是,這座輜重營地里的看守士兵都十分的警惕,即使這裡是僻靜的林子中,他們也小心地應對著。
「普魯士軍隊被稱為歐洲陸軍第一,也是有說服力的呢。」月蠡心中暗道。
也許這些普魯士軍人盡忠職守,但是他們防禦的範圍只限於普通人,對於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間諜人物,他們這點本事還是不夠瞧的。
月蠡的動作很快,一抖身的披風,露出了與營地周圍環境顏色類似的迷彩。他這件斗篷是他最愛的一件衣物,能夠變化多種迷彩色,是偷襲偽裝的無法寶。
果然,這位八級間諜相機而動,走走停停,很快就混入了普魯士人對於身經百鍊的月蠡並不算嚴密的營地中。
月蠡就像一隻冬眠的青蛙,遮蔽了自己一切明顯的體征和生命氣息。有一個士兵,僅僅離他不過四五米,都無法發現,那蔥蔥的草地中,竟然卧了一個不懷好意的活人。
月蠡沒有殺一個人,他經過了一共16名士兵的把手,即使鋒利的匕首就藏在掌心中,但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以及對自己一身本領的信任,他只是潛伏、移動,再潛伏、移動。
已經是營地內部了,因為這裡有著普魯士人的大批火器,從火藥到炮彈,還有成箱成箱的金屬彈殼定裝彈,普魯士人不敢有一丁點的火花發生在這裡。
月蠡抽動了一下鼻子,空氣中有著不同的硝石的味道。他有些皺眉,據他的消息,普魯士人已經使用了一種先進的無煙火藥,化學成分是苦酸,炮彈也有不同的化學物質製成,硝石這種東西應該存在於傳統火藥中。
「難道普魯士人還沒有完成軍械的換裝?」月蠡心中湧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
不過隨即他嘲諷地一笑,想明白了普魯士人的思維。任誰突然獲得一大筆財富,都不會輕易地將自己以前擁有的東西直接拋棄的。他們還沒有適應把以前的財富不當財富的這種思維。
打個比方,以前有一個地方,人們使用貝殼當貨幣,但是後來他們被別人影響,改用金銀,而當地十分生產金銀,他們雖然可以用金銀換到外地人的很多東西,但是幾天之前他們還在寶貝著那些貝殼,讓他們直接扔掉貝殼顯然是不現實的。
人類的認知和所擁有的物質條件又一個不對稱的差距,也許一年多以後,甚至更長一段時間后,普魯士人會覺得黑火藥簡直就是渣,根本不值得在乎。但是現在,他們雖然有了根本不知道原理製成的先進武器,但是對於德萊塞步槍,對於紙殼彈,還是有著一定的偏好的。他們會想,如果先進武器不管用了怎麼辦,那麼德萊賽還是又用武之地的,想要用德萊賽,那麼火藥必不可缺。
「你們這是自找死路啊」月蠡心中道。
要毀掉這座輜重大營,很多被密封地很好的武器難以銷毀,而且孤身前來的月蠡缺少有效的引燃物。一點就著,穩定性差的黑火藥無疑就是他的最佳選擇。
他繼續抽動了一下鼻子,快速地潛入了普魯士人藏匿火藥的地方。
果然或者是已經裝配好的紙殼彈,或者是一袋子一袋子散裝的火藥,普魯士人就這樣擺了三四個防水的大帳篷。
月蠡臉閃過了危險的笑容,他三兩把抓過了幾袋子火藥,開始不讓任何人察覺地在普魯士人的營地里撒下這些危險的種子。同時,易燃易爆的炮彈附近也是埋了火藥撒成的引線。
這一切悄然做完之後,月蠡一抖披風,再次離開了這個已經坐在火盆的普魯士營地。
他鑽入了一個早已經挖好的營地外地洞中,伸出頭,朝著安靜的營地再次張望了一下,舉起了左輪,看似不經意地打出了一槍。
他看也不看自己是否打中了目標,猛然把身子伏低在了地洞里。
只聽猛烈的爆炸聲赫然傳來,接下來是數不清的大小爆炸。左輪的射程很近,所以月蠡藏身的地洞離著營地並不遠,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頭頂的地皮似乎已經被天雷地火般洶湧猛烈的爆炸颳去了一尺的厚度,也許再這麼爆炸下去,自己很可能就被埋身在這地洞中了。
而地面是另一番情形,根本沒有多少人類的哭喊聲。因為精通結構學和爆炸理論的月蠡,在打出那一槍后,引起的爆炸已經將大部分活著的普魯士軍人炸成了碎片。這樣澎湃的爆炸,就連特種鋼材製成的克虜伯大炮也給炸成了一塊塊的鋼板,金屬子彈被衝擊波捲起,然後就想暴雨梨花一樣,朝著四處以出膛一般地速度席捲著任何還有氣和已經斷了氣的士兵們。
這衝天的火光,即使是在白天也照紅了整個奧地利平靜的森林,黑煙和紅光衝擊這藍色的天空,不遠處為這支輜重部隊開道的先鋒普魯士陸軍,一時間驚愕無比。
月蠡從地洞中爬了出來,猛烈地咳嗽了幾下,臉已經全是黑灰和土色,他拿出通信器,嘟囔道:「動手別讓老子白受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