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宗教學校(五)
董於唯瞪著眼睛,舉著筷子,硬是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
饒是如此,唐娜和貝拉還是歡呼雀躍的吃完了,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盯著董於唯那絲毫未動的飯碗。
貝拉忍不住舔了舔嘴角,阻止口水的流出,「這麼難得的飯菜,你不吃么?」
「不了,你們要吃就只管拿去吧。」
董於唯伸手一推,將飯遞到了唐娜、貝拉面前。
兩人默默咽了下口水,對視一眼,最後還是默契的放下刀筷,把飯遞到了虛弱不堪的伊桑嘴邊。
喂伊桑吃完之後,貝拉又打算去偷偷扒樹皮吃。
董於唯婉言拒絕了。
貝拉只好讓董於唯、唐娜帶著伊桑回宿舍,自己去找吃的。
離開的時候,董於唯路過看到神父阿德里安和修女格蕾絲兩個人桌子上滿噹噹的擺放著不知從哪裡弄的牛排,吃的正香。
似乎是感覺到被人注視著,阿德里安切下一大塊牛排,在董於唯羨慕的注視下,隨手扔到了地上,一隻野狗跑過來屁顛屁顛的叼著走了。
董於唯冷哼一聲,把頭瞥向了一遍,強迫自己不再看去。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等董於唯走遠后,格蕾絲抬頭不安的朝阿德里安問道,「咱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你想多了。」阿德里安不徐不慢的拿著餐巾擦了擦嘴,心安理得的吃起牛排,「咱們也只是按劇本演,要怪就怪這遊戲的設置吧。不過為了區區一個NPC而大動情緒,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知道是不是遊戲的設置,自從來到這裡后,董於唯對於飢餓的感覺放緩了許多,縱使一整天沒吃東西,也像沒事兒人一樣。
回了宿舍,將伊桑安置好后,董於唯心神不寧的趴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一陣混亂,一點兒困意都沒有。
「小唯,多虧有你我們才可以吃好,快來喝點水吧」
唐娜遞過來一杯水,董於唯伸手要接,伊桑卻突然發了瘋似的從床上跳起來,搶著把水杯奪過來摔了。
「這?」董於唯長大了眼睛,嚇得一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
「伊桑,不要鬧。」唐娜也不生氣,勸慰著把伊桑帶到一邊,「小唯姐是個好人,你就不要太挑剔了。」
說罷,唐娜又倒了一杯水遞來,伊桑在一邊急的吱哇亂叫,董於唯沒有心情,但經不住唐娜再三好意相勸,只能接過一仰頭喝了。
伊桑發出一聲如狼似虎的哀嚎,雙眼緊緊的盯著董於唯,目光中充斥著一種她看不懂的複雜。
說來奇怪,上一秒還毫無睡意,下一秒董於唯就伸手扶額,身子如紙片般搖搖欲墜的晃了晃,漫天的困意席捲而來,湧上心頭,眼皮越來越沉重,還不等她意識到,就混混沌沌的睡過去了。
窗外,烏泱泱的黑雲逐漸靠攏、合併,最終吞噬掉銀色明亮的月光,將世界推向黑暗、墮落的深淵。
黑夜,是罪惡的保護傘,殺戮之音的華美序章。
不知過了多久,冥冥之中,一雙枯瘦如柴的手,狠狠的扼住了少女。
董於唯是被脖子上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弄醒的,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心底驚恐萬分,腦海中已經亂成一片漿糊,下意識的反手就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誰?!」
宿舍已經熄了燈,那人也不說話,完美的將自己隱身於黑暗的遮蔽中,不知是餓了還是累了,聽了董於唯的聲音,那人手上的力道卻小了三分。
趁著這個機會,董於唯快速的摸上腰間匕首,乾淨利索的手起刀落,朝著那人的胳膊上狠狠的劃上一道。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少女臉上,不用看董於唯也知道是什麼,她胡亂的擦了擦臉,迎著月光上前仔細一看,倒在地上的不是別人——
竟然是伊桑。
唐娜和貝拉兩人床位空空,不見蹤影。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董於唯摸了摸脖子上恐怖的掐痕,氣的咬牙切齒。伊桑則是痛苦難受的縮成一團,口中吱吱呀呀的亂叫,像是在哀求什麼。
唐娜和貝拉不在,董於唯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伊桑,「奇怪,不是說晚上不能隨意走動么,她們兩個去哪兒了?」
閑來無事,董於唯看了看牆上古老的鐘錶,擺針指著十二的位置,她睡了有將近一個小時。
專心致志的董於唯沒有看到,就在她身後,伊桑抱著受傷的胳膊,吃力的從地上爬起,目光隱晦不明。
「啊!」
伊桑口中含糊不清,發瘋似的大叫一聲,頭一低,好似鬥牛般的拼盡了力氣沖董於唯頂了過來,竟然是要把她趕出去。
「你這瘋子!」
董於唯暗自吃痛,越過宿舍門跑了出去,不知跑了多久,回頭一看,身後已經沒有了伊桑的身影。
彷彿她的目的就是把自己趕出宿舍一樣。
回想今天的經歷,董於唯越想越糊塗,這個伊桑實在是奇怪極了,她打算找唐娜和貝拉問個清楚。
走廊外空蕩蕩的,昏慘慘的燈有一搭沒一搭的閃爍著,陰風陣陣,夾雜著鬼哭狼嚎的聲響,耳邊隱隱回蕩著稀稀落落的腳步聲,是巡邏人員。
那些人手中提著碩大的木棒,一個個兩米多高,肌肉橫堆如山丘,走起路來震得地動天搖。
董於唯瞬間立定,貓腰屏氣,腦海中浮現出曲文萱的那番警告,生怕一個不小心把他們招引過來。
心中正想著事,突然一陣冷意襲來,動物般求生的本能讓她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險,渾身每個汗毛都緊張的豎了起來,恨不得每個細胞都放到最大。
伸手按刀,董於唯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與其被動等死,倒不如主動出擊。
三、二、一。
董於唯心中默默計算這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在對方即將靠近的時候,猛然轉身,迅速出擊,一手如鷹爪牢牢的鎖住那人,將人重重的撞在牆邊,另一手拔刀架在來人脆弱的脖子上,鋒利的寒光在銀色月光下,如鏡子般映射出來人的面龐。
來者顯然沒想到董於唯會來這一出,目瞪口呆的被按在牆邊,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