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洲三傑
我本凡間一童子,入得仙道求逍遙。
興之所起心所向,不做所謂第一人。
……
「道可道,非常道…」太虛宮中,一白須老者靜坐蒲團之上,雙目微閉,口頌道門典籍。
「道可道,非常道…」
老者座下,有一年輕童子正搖頭晃腦地跟讀。
「名可名,非常名…」
「名可名,非常名…」
童子又跟著誦讀了一句。
只是讀到了這,卻見老者緩緩睜開了微閉的雙目。
看了一眼童子,老者淡淡地說道:「小兒,你的心又亂了,心若不靜,即使口念千遍萬遍無上玄妙,又有何用?」
童子聞言,端正的坐姿頓時一松,無力地癱軟在蒲團上。
「師父,這篇文章,我入門多久就讀了多久了,每天如此,怎生得起興趣?又怎靜得下心來?」童子有氣無力,懶洋洋地抱怨到。
老者聞言,頓時皺起眉頭,臉上儘是不滿之色,「果真是無知小兒,這是我道門的無上名章,能悟得其中一二,便受用無窮,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童子撇嘴,神情儘是不以為意,道門的《道德經》都已經爛大街了,自己在凡俗時,誰不是信口張來就能背上幾句,也沒聽說有人從中修得無上真法。
老者見童子表情,明顯也是猜出了童子的內心想法,略顯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口氣。
心中無道,念中無感,便是盛世名典在前,又有幾個人能讀懂其中真意,感悟其中真理。
「靜下心來,用心感悟其中真意,你天資不凡,假以時日,便是做那整合道門的魁首也可盼得。」
老者語重心長,言語之間將畢生的心愿寄托在童子身上。
天下原本道為首,可自從道門領袖玄天策離開后,再無可一力承擔起道門大任的人出現,道門分裂,除本就存在的三清三大支主脈,更是分裂出無數支小支脈。
道門分裂,儒門佛門卻是興盛依舊,道門再不復三道之首的強盛,地位岌岌可危。
童子聞言,只看了老者一眼,隨即笑著說道:「我本凡間一童子,入得仙道求逍遙。興之所起心所向,不做所謂第一人。」
老者當場為之愕然,隨後就自嘲地笑了,暗道自己多年修道,如今竟然還不如一介童子深得道門真諦,確實是自己執著了。
這般想著,老者又是看向童子,不由得內心暗贊道:「果真不凡,修道先修心,此子之心性已經暗合道門至高真妙。」
想了想,老者也不再強求,「也罷,你的心性,已經無須再讀此《道德經》,英果類先賢。」
童子聞言大喜,「謝謝師父。」
興奮片刻,童子又是詢問到,「師父,那我們今日做些什麼好?」
此時在童子心中,只要不是念書,想來做什麼都是有意思的。
只見老者輕撫了一下鬍鬚,思考了一會,便有了想法,「既然都已經開始學道了,自然不能對修行界一無所知。今日,為師便與你講講修行界,如何?」
童子畢竟只是孩童,少年心性,對這等故事性較多的事情最是喜聞樂見,聞言不由得興奮,連忙端正坐姿,側耳傾聽,嘴裡還不住地催促道:「師父,快些講快些講。」
老者搖頭失笑,也不多言,口中修行界的一二事,開始娓娓道來,「世有兩界,其一……」
世有兩界,一為凡,二為魔。
凡界地域寬廣,可知之地分九洲四海,因凡界主要以九洲為主,故又稱凡界為九洲。
九洲之內,修行之道百花齊放,其中,以道釋儒三教為最,是為定世三教。
先有三教并行在前,后又有百家爭鳴其後,凡界的修行之風日漸昌盛。
童子與老者所在即為道門,道門與佛門儒門並稱當世三大教,同為凡界主角,三教彼此爭鬥不休,又一致對外。
魔界地域之深不可量,至今未曾聞有能丈量其深者,故未知之地稱魔域,已知之地稱魔疆。
魔界之中,天無日月,地無山河,照之以九洲餘光,壘之以屍體骸骨,是真正的恐怖之地。
無可匹敵的傳說皆傳於此,未知的傳說也隱藏其中,沒人知道魔界中到底藏了多少的恐怖和未知。
「師父言三教一致排外,所論外者,就是魔界嗎?」
聞言,老者點了點頭,「不錯,自古人魔不兩立。魔之喜怒不可揣度,為惡者多,與善者少,實難與人共存。所言魔者,皆好行殺戮之事,為滿足一己之私,對凡界多有侵擾。」
提及魔界,老者此時也是一臉忌憚之色。
童子見狀,眨了眨靈動的雙眼,問道:「魔有那麼厲害嗎?師父竟如此忌憚?」
看了童子一眼,老者神色苦楚,「真正的魔之大者,凡界能敵者甚少,甚至…無可匹敵…」
童子吃了一驚,沒想到所謂的魔,竟然如此厲害,一時間,童子心中有無數想法萌生。
若是無可匹敵,那我修行的意義何在?若受限於人,又談何求逍遙?
這般想著,童子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沉。
此時,老者尚未發覺童子的內心變化,依舊自顧自地述說道:「凡界公認的最強者,是為三教領導者,世之境界命名,無上尊境。」
「無上尊境也敵不過魔之大者嗎?」童子言語間已經有些失望。
聞言,老者也是搖搖頭,「確實如此,無上尊境是凡界公認的最強境,然而哪怕是強如無上尊境,比之魔之大者,還是有諸多不入。」
說到這裡,老者面露回憶之色,「三千年前,我道門最強,無上尊境玄天策,就是在與魔之大者悲天樂的對決中隕落的。」
聞言,童子倍感打擊,心情之低落肉眼可見。
對童趣生的變化,老者終於有所察覺,連忙咳嗽了一聲,重新振作道:「不過,雖然玄天策不敵悲天樂,卻也還是將悲天樂放逐魔域,三千年之久,至今仍入不得凡界,人之所能,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無力。」
童子聞言卻不見振作,「可終究還是輸了,不是嗎?」
老者見狀也是無奈,看來今日所言對童子打擊不小,若是失了鬥志可不妙。
想了想,老者問童子:「你認為無上尊境是如何定義的?」
「?」童子不明所以。
老者開口問道:「我問你,是以人定境還是以境定人?」
「自然是以境定人。」修為境界到了,舉世皆名,童子如此認為。
老者卻搖了搖頭,「錯,自古以來從來都是以人定境。」
童子聞言,頓時抖擻精神,神情肅穆地說道:「請老師指點。」
撫著鬍鬚,老者笑說道:「你剛入修真,修為尚淺,知其一不知其二。」
「上至無上尊境,下至初入凡境,其實各境界有高下之別,卻無確實的強弱之分。無上尊境最初的由來便是源於三教,只因三教領導者,實力強到令人望塵莫及,故又辟一新境將其區分開來。其餘境界,追尋其歷史亦然。」
這一番新奇的言論讓童子為之側目,當即表現出了極高的興緻,「境界竟是如此劃分的嗎?」
老者點了點頭,「不錯,境界只是對實力的劃分,而實力卻並無極限。」
說到這裡,老者看了一眼童子,說道:「當你的實力成就遠遠超出前人之時,你便可稱一新境。眾生平等,人之所能不是天生就低魔一等,只是還未曾有人達到那等實力罷了。」
童子恍然大悟,又不禁深思,「超越前人,這現實嗎?」
三教領袖,無上尊境,無論哪一個名頭,都像是壓在眾人頭上的巍峨大山,令人望而生畏,難以翻越。
「先賢是人,我們也是人,如何不可超越?以你的天賦,一開始就不應該把眼光放在看得到的地方,你的目標應該在更遠的前方。」老者語重心長地教育童子。
聞言,童子還是有些不自信,「真的有人能做到嗎?」
老者肯定到,「有。」
「師父,你可別說是我這種話,我不想聽。」童子捂著耳朵直搖頭。
老者見狀,倍感無語,「你是我認定的一個,但並不是唯一的一個。」
聞言,童子頓時興趣盎然,「那還有誰?」
凡界地靈人傑,天才無數,其中公認為最有希望能創一新境的人,卻只有三人,世稱,九洲三傑。
「九洲三傑?都是些什麼人?」童子趕緊追問到,聽著就很厲害的樣子。
看了童子一眼,老者搖了搖頭,說道:「也罷,以爾等之資日後必互為敵友,今日便與你說上一說,好叫你知道天外之天,人外之人,你且聽好。」
童子聞言,趕忙調整姿勢,正襟危坐,一臉神情肅穆。
老者見狀,欣慰地點了點頭,「九洲三傑,其一便是…」
……
「問瑾遺,站住!」
一聲暴喝之聲響起,魔界天際,一道璀璨的劍光疾馳而過。
劍光拉近,只見來人是一樣貌年輕的男子,著一身素衣長袍,劍眉星目,面若冠玉,男人此時正御劍飛行中。
儘管此刻身處魔界,又有魔君追擊在後,問瑾遺依然面不改色,嘴角始終帶著一絲微笑。
劍光劃破天際,片刻之後,一道魔氣翻騰的身影也緊隨而來。
來人魔氣一陣翻湧,頓時將一道魔氣向前擊出,卻見問瑾遺御使劍光,靈巧往旁邊一閃,輕易就躲過了強盛的一擊。
劍光上,問瑾遺往後看去,笑著說道:「無憂魔君,且放過我,別追了行嗎?你也挺累的。」
「問瑾遺,潛入我魔界,偷盜我至寶,九洲三傑都如你這般無恥嗎?」無憂魔君怒氣沖沖。
問瑾遺聞言也是樂得不行,暗道這魔頭居然也會罵人無恥,作為老對手,問瑾遺和無憂魔君彼此也算知根知底,論無恥,無憂可是出了名的。
只聽問瑾遺嘲諷出聲道:「這東西是不是你的,你自己不知道嗎?」說話間右手雙指併攏,朝後方點出。
一柄劍氣所化長劍疾馳而來,無憂沒敢大意,念頭一動,頓時身形消散,化為魔氣,使得長劍穿體而過,不過瞬間,又見魔氣匯聚,重新凝鍊出了無憂的身影。
眉頭微皺,無憂內心有些焦躁,這問瑾遺實力又強了不少,兩相交手間,實力已經不弱自己多少了。
「把東西留下,放你離開。」想了想,無憂改口說到。
話音剛落下,問瑾遺的劍光急停而下,無憂見狀,瞬間大喜。
面色凝重看著前方虛空,問瑾遺轉過頭來,對同樣停下來的無憂笑說道:「看來放不放我離開,你一個人說了不算。」
此時,無憂魔君同樣面色凝重看向前方虛空。
問瑾遺自然不是因為無憂的話才停下疾走的劍光,蓋因前方路遇攔路虎,這才不得已停下身形。
「歲月長流妾依在,紅顏不改久留存。」
目光望向前方虛空,只見本來空無一物的虛空中,一陣魔氣憑空翻湧,人未到,而有聲先至。
伴隨著魅惑的聲音,一道妖嬈的身影從魔氣中走出。
細看來人,但見其顏是柳葉眉丹鳳眼,似以烈焰染紅唇,姣好的面容之上,始終掛著慵懶的笑意,身著一身黑紅相間的勁裝,體態妖嬈,端是魅惑萬千。
女子一出場,一身魔氣便衝天而起,比之無憂魔君不遑多讓。
問瑾遺當即認出了來人身份,皺著眉頭沉聲開口,「魅千秋。」
「哦?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問瑾遺你這個小冤家。」慵懶的聲音響起,魅千秋看著問瑾遺,魅惑地說道:「怎生起來我魔界做客的心思,可是為了來見我?」
問瑾遺沒來得及搭話,無憂魔君已經怒氣沖沖急聲開口,「魅千秋,此事與你無關,休要多管閑事。」
魅千秋卻是絲毫不把發怒的無憂放在眼裡,看著無憂笑意盈盈地說道:「不巧,妾身就愛管閑事。」
無憂瞬間臉色一凝,神色不善地看向魅千秋,在腦海中權衡利弊。
魅千秋亦不甘示弱,針鋒相對。
眼看兩大魔君就要放著一個『外人』不管,率先『內鬥』起來,問瑾遺在旁邊唯恐天下不亂,「無憂,想那麼多做什麼,怕她做甚,上呀!」
「你…」聞言,無憂氣結,對問瑾遺怒目而視,身上魔氣一陣翻湧,顯然動了真怒,「在這個時候激怒我,對你可沒好處。」
「他說的沒錯,問瑾遺,你是不是該考慮怎麼求饒比較好?」
魅千秋也在一旁開口,兩人居然瞬間調轉矛頭指向問瑾遺,真就應了那句,魔之喜怒,不可揣度。
問瑾遺作繭自縛,卻不見緊張。
聳了聳肩,問瑾遺無奈道:「看情況不容樂觀呀,兩大魔君聯手,萬事休矣。」
魅千秋倒是不急著動手,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問瑾遺,「我看你可不像沒準備的樣子呢?到底是有什麼依仗呢?」
只見問瑾遺眯著眼睛,詭笑著說道:「有什麼依仗,你們馬上就知道了。」
話音落下,空間一陣震動,只見一柄拂塵破開空間,眨眼間,拂塵尾巴便捲住了問瑾遺的腰身,一陣拖曳,將問謹遺拖入了碎裂的空間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當即驚呆了兩大魔君。
「好膽。」無憂一聲暴喝,和魅千秋同時出手,魔氣翻騰而出,目標直指拂塵,欲留下問瑾遺。
卻聽得又是一陣空氣激蕩的聲音,一柄精緻長劍從空間深處激射而來,翻轉間,擋住了兩人聯手。
「拂塵?長劍?道門道長存。」魅千秋吃了一驚,當即認出了出手之人。
「兩位,後會有期。」此時,問瑾遺已經隨著拂塵遁入碎裂的空間中,快速癒合的空間內傳來了問謹遺的大笑聲。
「可惡,問瑾遺,道長存,此事沒完!!」無憂無能地朝著虛空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