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家小酒館開在公路旁,開車路過的人總會被它的裝潢所吸引在此駐足。少數沒有被吸引的路人也是會休息一下,畢竟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難得可以休息一下緩解舟車之勞。
酒館的門口一根粗柱子吊著一個繁體的「酒」字,頗有古時酒肆的感覺。木匾上端刻著三個十分典雅的字——思水憶。店內暈黃的燈光隔絕了門外的寒冷,一樓是開放式的。一般人大多都是點了一杯茶水在此小飲,緩解勞累。要是飲酒會有服務員將其引到二樓的包廂里,包廂里有一個保險柜要兩把鑰匙同時使用才能打開。服務生一把客人一把,唯有將車鑰匙鎖在保險柜里店家才會上酒。二樓每個包廂的風格都不大相同,有古風的、日式的、歐美的,還有一些以世界各地風景為主題的。
每天這裡的包廂只接待二十三人,在這裡若是有幸你還可以看到一些明星,富豪甚至一些政要。
「姑娘咱這裡的酒可真是香啊!是咱們自己釀的嗎?」
「應該是吧。」我笑著回應道,當初店長知道我學過茶藝就招收了我。攜著酒壺優雅的斟酒,完成時要求不可傾灑一滴。我從未想過少年時因為興趣學會的東西會給我帶來如此高薪的工作。
「咱家的酒老香了,我都是轉成跑來的。為啥不叫帶走啊?」顧客又問道。
「這是老闆定下的規矩,說是只有姓『言』的人來才可以把酒帶走。」
「這是什麼規矩?莫非他姓言?」
「這便不是我能知道的了。」我輕輕答道,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我就被店長告訴不要打聽老闆的事。
聽到這客人也不再問,只要酒好喝一些奇葩的規則遵守一下也無所謂。片刻間我已經將酒倒好,彎腰說道:「請慢用。」談吐優雅,緩緩退出了包間。
一樓的人靜靜地品著香茗,沒有人大聲喧嘩,都是自顧自的慢品著緩解勞累。我非常喜歡這裡的環境,嗅著可以凈化心靈的茗香,典雅的裝潢安撫著城市帶來的戾氣。
一陣清脆的風鈴聲傳來,門口的風鈴悄悄地碰撞著害怕打破這安靜的氛圍。一個看著二十齣頭的少年走來,一位中年男子連忙應上。他叫李彥麟,算是這裡的管事店長。我跟著李彥麟不敢說話,平常李彥麟是不會主動出來迎客,除非來者和他有一方交情。否則即使是腰纏萬貫沒有交情李彥麟也不會出來,但和他有些交情的人恐怕都是些大鱷!所以我很好奇這個年輕的少年有什麼值得李彥麟親自出來迎接。
正當李彥麟要領著少年上二樓時一個身影出現在樓梯口,是一個女人。女人穿著幹練,黑色的套裝給了她無怒自威的感覺,頗有風範。看年齡他們應該相差不大,估計與我相仿。
「我能陪你一會嗎?」女人直接開口問道,眼神中還透漏著些狡黠的目光。我看著這一幕確是有些吃驚,我是很久不見這般搭話的方式了。
青年見到她的時候明顯很吃驚,不過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是認識的。
青年尷尬的笑了一下默默地點了點頭。兩人直徑走向了一個荷葉形的茶几,跟在店長身後的我快速向前去斟了兩杯茶。
「怎麼了?能跟我說說嗎?」女人看著眉頭緊皺地青年輕聲問道。
「沒,沒什麼,姬木姐你不用擔心了。」
「還沒事呢,你的臉上大大的寫了一個『愁』,好像人家欠了你幾百萬一樣。是叔叔阿姨吧?」
青年沒有說話不過看的出瞳孔的收縮已經告訴了那位名叫姬木的女子她猜對了。看到這裡她也是沉默了下來,似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孝敬父母本是天經地義之事不過看他們二人的表現好像都有難言之隱我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乖乖站在一邊,這是店長交代我的,要服務好這兩位客人。
沉默覆蓋了這方小小的桌子,安靜的環境讓我第一次生出了不舒服的感覺。兩人的氣壓之低讓我十分不自在。
「走吧,去二樓,姐請你喝一杯。」那位女子說道,青年也沒有拒絕兩人直徑上了二樓。
兩人對酒豪飲,進去送酒時我發現包廂里到處都是空酒杯。兩人也是談了幾年發生的大小趣事,一會笑聲如雷一會涰聲哭泣。
最後一次進入包廂時少年已經扶在桌上睡了過去。看得出來他睡得很熟了。
女人看著熟睡的青年,單手扶著香腮臉頰也是紅潤有色格外誘人。就連同為女性的我心跳都微微加快。她起身將少年的一個胳膊挎在纖細的脖頸上,走向前台。我在身後緊緊的跟著害怕兩人一個不小心就摔下樓去,要是發生這種事我的獎金八成是要泡湯的所以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買單。」女子平淡的說道。
我看了看上菜單正要說話只見店長前來說道:「八萬六千塊。」說完雙手遞上了車鑰匙。我十分吃驚,不過也馬上意識到這兩人的不簡單,立刻收斂了情緒。因為平常這是不允許的,如果客人喝了酒我們就不會將車鑰匙交還給他們。只有當酒醒了我們才會和客人一起打開保險柜。這也是保險柜的主要用途。
正當女子要掏卡付賬時,少年衣兜里的一個木牌子掉了出來,店長連忙前去撿起。只見木牌上刻著一個歪七扭八的「言」字,似是小學生的字體。
這時店長連忙彎腰畢恭畢敬道:「這次的費用由我們報銷,您請回吧。」
我是第一次見到有關「言」字的物品出現在店裡。曾經我還上網查了查並未發現言姓的大家族。
看到店長的舉動我明白在這裡「言」字的分量!
看著木牌女子眼中凈是愁緒,不知為何她的眼睛開始反光。接過木牌放到青年的兜里踉蹌著將他抬到了車裡。
我不知道他們和那塊木牌的故事,但冥冥中總是覺得那是一個巨大的悲傷的故事。
姬木將油門猛踩到底,眼中凈是朦朧的霧氣。剛剛飲完的酒似乎對她沒有任何作用。發動機咆哮的轟鳴聲霸佔了整條公路!
將翼傑扔在了床上,姬木起身洗澡去了。冰涼的流水嘩啦嘩啦的沖刷著她的嬌軀。姬木仰頭任由涼水拍在臉上,流水瘋狂的掠奪著她的體溫。洗完澡姬木隨意的套上了浴袍偶爾漏出的肌膚可以勾起所有男人的慾望。姬木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翼傑輕輕撫了撫他的頭,輕聲道:「如果我現在和你共枕會怪我嗎?那兩人在你心裡就這麼重要嗎?我也愛你啊,可是為什麼每次在後付出的人都是我呢?」言語間一股清流劃過臉頰。此刻姬木雙眼通紅,抬頭看著天花板,剛洗完的臉再一次布滿了淚痕。說完姬木輕輕從後面摟著熟睡的翼傑也合上了晶瑩的眼瞳。
9月20號,十三小時前。
陽光刺透了眼皮,喚醒了閉合的雙眼。翼傑起床看著旁邊陌生的景色猛的一驚直接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出房間此刻姬木剛好將準備好的早點布置完畢。
翼傑小心問道:「姬木姐這是你家嗎?」
「是啊,不然呢?昨天你醉得那叫一個爛啊,不過睡著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聽到姬木的話翼傑也是有些羞愧,不過他也很好奇啊。和羊羽喝酒他先醉,和姬木喝酒也是他先醉,感情他的酒量是最小的啊。
翼傑看看自己發現衣服都還在輕輕送了口氣,不過這也一幕被姬木看到她戲謔道:「怎麼沒和我發生點什麼你很失望?」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嘍?」
「沒有啊,姬木姐你聽我解釋啊。」
話語間姬木朝著翼傑走來,漸漸的他已經可以感受到姬木的呼吸了。正當要說什麼時一張嘴,只見一個牙刷塞到了他嘴裡。翼傑也是一懵,睜開了眼。
「怎麼想要你姐的香吻啊?還不去刷牙吃飯。」說完姬木也是提腿踢在了翼傑的屁股上。只見翼傑屁顛屁顛的去刷牙了。看著翼傑狼狽的背影姬木也是一笑,但那白駒過隙般的悲傷充斥雙瞳的一瞬卻格外讓人心痛。昨晚最終她放棄了獨佔他的機會,因為她知道不會有結果的,那麼做只會徹底斷絕兩人的關係。
「姐,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哈?!你還知道你姐要上班啊,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去上班你怎麼辦。」
「哇,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會照顧好自己的。」
「不是擔心你,主要是害怕你把我房間弄亂了。昨天吐我一身衣服還沒洗呢。」
「啊?!等一會我就去洗。」
「沒關係今天我請假了。作為賠償你今天必須陪我出去玩,好久沒有出去過了。」
「啊?!」
「啊什麼啊,昨天扛你回來你睡床我睡沙發,吐我一身,吃我的飯還不能陪我玩一天了。」姬木嗔怪道。
「是是是,今天我陪你去玩好了吧。」
「這還差不多,吃飯!」
酒足飯飽姬木進內屋換了一件休閑的衣服。深藍色的長褲搭配著一件淺藍色的女式襯衫牛仔外套被她縛在腰上,經管已是九月中旬但中午的時候穿外套還是很熱的。簡簡單單的穿搭確實將她襯得格外清新,似是某個大學的校花。翼傑則趁著姬木換衣服的空擋將那件吐髒的衣服用袋子裝了起來放到包里。
擁擠的城市裡公交承擔了大部分的人流量,關洲正在建地鐵,不過目前好像只有一條線路建成了。
兩人選擇了公交,因為公交慢一些,還可以看到沿途的風景。她不願意快速的將這一天草草度過,因為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太陽懶懶的爬到半空中,害怕寒冷的他收縮了大量熱供自己使用。車上的人不多,因為錯過了早高峰的緣故,這座城市裡的人們除了學生很少有周末的概念。每個月三四天的假期早已沖淡了周末的滋味,唯有孩子們才會對周末日思夜想。
兩人坐在一起似是默契般對昨晚的事一概不提。聊的無非是姬木在職場上的趣事和翼傑瞎編出來的「學生生活」。不過兩人聊的倒是津津有味,笑容滿面。
直到一個背書包對女孩上車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女孩看著七八歲,應該是個小學生。走路的步態有些許異常,是左腳有些跛。女孩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扶著扶手端站著,目光看向車外。
這班車的終點是在關洲市的邊緣,所以車上的時間要一個多小時,路況不好坐兩個小時也不必驚訝。幾十分鐘后女孩似乎有些站不住了,來回的換手也把書包取了下來。
姬木看著女孩剛要起身只見翼傑已經站起來,對著女孩指了指空位。女孩似是要拒絕不過抬頭一看翼傑正板著臉,臉上的神情告訴女孩她沒得拒絕。女孩只得抱著書包低頭走向了姬木身邊的座位。
見到女孩的神態姬木也是莞爾一笑,對著這位羞澀的姑娘說道:「別害怕,他沒有惡意的。」
一下子好像打開了女孩的話匣子:「姐姐他是不是面癱啊?」
聽到這話姬木也是一怔,她沒有想到女孩會這麼說,反問道:「何以見得呢?」
「看他兇巴巴的,表情也不變那不就是面癱嗎?」
「哈哈哈,不是的,他平常就這樣。」姬木笑道,又開口道:「那位兇巴巴的哥哥正看著你呢。」
「沒事,我的手裡有他的把柄,他不會輕舉妄動的。」
「哦?什麼把柄?」
「他女朋友現在就在我手裡啊。而且媽媽說男孩子在他喜歡的人面前總會十分的紳士。」
姬木笑了笑剛要開口否認,女孩又開口道:「不過大姐姐你好像有些虧啊,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要做他女朋友,面癱又不會疼人。要不然大姐姐你跟我走吧,我哥哥長得很帥的還會做飯,對女孩子也很好的。」
這時站在一邊的翼傑忍不住了說道:「你這小傢伙,我好心給你座位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還在我面前挖我牆角?!」
「切,我說的都是實話。媽媽說作人要敢做敢當!」
「所以敢做敢當和你挖我牆角有什麼關係呢?」
「這個……這個,不管不管你就是配不上大姐姐。姐姐他一點都不知道讓著女孩子,你不要做他女朋友了。」
姬木聽到兩人的對話也是哭笑不得,不過她倒是很喜歡這個女孩子。愛一個人不敢表白只能小心的跟著他,維持著不近不遠的關係。朋友以上,戀人未滿;不期回報,不記付出。累嗎?當然累,但因為愛他所以便不覺的累了。這時有人誤把她當成了他的女朋友,她的心裡或許有過一絲甜蜜,但不能沉迷,她知道那只是誤解,路人的誤解,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路人的誤解。
「小妹妹你自己坐車不害怕嗎?」姬木輕聲問道,聲音暖暖的。
「不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怕姐姐我把你帶走嗎?」
「姐姐你這麼漂亮一定是好人,不過那個哥哥看著就不像是好人。」說完小女孩還衝著翼傑吐了吐粉嫩嫩的舌頭。翼傑則是沖著她將拳頭舉了起開,女孩不僅不害怕還衝他做了個鬼臉。
風輕拂了老樹禿禿的枝頭,乾枯的樹枝敷衍的搖擺了幾下。風似是覺得好玩用力搖了搖老樹的枝條,晃醒了這位打盹的智者。樹枝輕輕抽打著調皮的涼風,感到疼痛風吐了吐舌頭夾帶著時光逃跑了。
姬木和翼傑一起送小女孩去了學校,因為是在郊外的緣故這裡的空氣顯得更安靜,涼涼的,沒有市中心那般暴躁,充滿戾氣。
校門口一個年紀與兩人相仿的青年看到兩人連忙跑來。一把抱住小女孩充滿戒心的盯著兩人。小女孩掙脫了青年的懷抱吃驚的說道:「哥,你幹什麼呢?」
「你自己跑那去了?媽媽和我找了你好久了!」
「我不是去上學啦嗎,你和媽媽都不讓我自己去我明明可以的!」女孩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天真無邪的瞳孔充滿了委屈的淚水。
青年看著這個女孩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沒錯我們在保護他們,可是又有誰能把握保護的尺度。也許保護已經成了他們的枷鎖!女孩晶瑩的眼睛毫不畏縮的和面前這位成年人對視!
姬木看著這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青年,只見他突然蹲下輕輕撫了撫女孩的頭開口說道:「下次能提前告訴哥哥嗎?」
「嗯!」女孩的回答鏗鏘有力!似是宣誓一般。
「哥,這位姐姐人可好的,還是她把公交車上的座位讓給我的。」說話時還不忘記擠眉弄眼。這搞笑的一幕當然都被三人收入眼底。
「你好,我叫王傑,是她的哥哥。今天多謝你照顧她了。」青年笑著對姬木說道,眼中的戒備已經消散。
「沒有沒有,她挺自立的,也帶給我們很多歡樂。」
「她就是不怕生,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們了。今天可把我和媽媽累壞了。這小妮子下周末回家免不了被媽媽訓一頓。」說話間王傑單手壓在女孩的頭上,撥亂了女孩的頭髮。畫面十分的溫馨,一位哥哥寵溺的撥亂了妹妹的頭髮。姬木看著面前溫馨的一幕彷彿感受到情親的滋味。
「這位是你男朋友吧,你們挺般配的。這是我的名片要是以後需要我幫助的話可以聯繫我。」青年分別遞給了翼傑和姬木一張名片。
「你是媒體人啊?看著上面寫的。」姬木看著名片問道。
「是,謝謝你們送小妹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事可以打我電話。」說完王傑掏出在兜里震動了半天的電話。
看著王傑帶著小女孩離開,姬木和翼傑也是悄悄退場。
「哥你真是的剛才那個姐姐那麼漂亮當我嫂子不好嗎?也不和人家多聊一會。」
「你還說,為了找你你老哥我出動了所有人。董事會的會都沒去,剛才又是董事會的老頭打來的電話煩死了!」
「切,我不管我失去了一個完美的嫂子你要給我負責!」女孩嘟著嘴說道。
「人家有男朋友了,你哥我可不是那種人你還是想想回家怎麼給母親大人交代把。喏,老媽讓我把你帶回去,你的課不用上了。」
「我才不怕呢!」
「不怕你抖什麼啊。」
「呀,你真是煩死了。哥你給大姐姐的名片是哪一種啊。」
「王傑,傳文媒體工作人員。」
「為啥不給你的另一張啊?」
「沒有必要,我也不想。而且我感覺這兩個人都不簡單,以後有緣會再遇見的。畢竟哪一位神元界的傳奇也在呢」王傑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輕笑道。
風拂起姬木的長發,沒有絲毫的妝容卻給人一種精緻的感覺。
「剛才那個人你認出來沒?」姬木看著在一旁神遊天外的翼傑問道。
「啊,你說王傑啊。怎麼了嗎?」
「嘖嘖嘖,出國久了人都獃滯了。是不是要祖國母親用她特有的教育模式讓你緩一緩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就是傳文媒體的總裁——王傑!」
「很有名嗎?」
「是很有名的,年僅二十五歲就開創了一個商業奇迹,月入千萬的啊!」
聽到這翼傑仍是毫無波瀾,畢竟所走的路不同,不過他還是象徵性的震驚了一下。
只見姬木看著名片直接將它扔到了垃圾桶里,翼傑看到這一幕問道:「扔了幹嘛?」
「他沒有告訴我們真實身份,說明他並沒有深交的意思。既然如此何必強求呢。」
聽到這句話翼傑心中也是一驚,如果姬木知道自己也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會不會失去這個姐姐呢?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代價可能他支付不起。
郊外的森林抵禦了誠市的廢氣,浮躁的凡心不知不覺間沉醉在林間的鳥鳴中。
任何時候自然母親都會包容我們的小脾氣用她的溫柔、默默安撫我們的暴躁和悲傷。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森林浴是目前人們的解壓首選。
夜幕裹星河,繁星衛明月。時間總是在幸福時逃跑,哀傷時駐足,他像一個調皮的孩子總喜歡看到別人的不幸。偶爾良心發現做一會醫生治癒傷痕纍纍的你。
「怎麼回去?」翼傑問道,「這個點應該已經沒有公車了吧?」
「要不要送我回去?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吧?」姬木調侃道。
「樂意之至。」
「哈哈哈,逗你玩的。我已經叫車了你先走吧。」
「沒事的,我不著急。」
「不過問,不深究,不拖欠,不評價。這可是我的待人原則,看你的手機一直在響好幾條信息了吧,先回去吧不然你的教授罵你了我可不背鍋。」
聊著聊著姬木叫的車已經到了,匆匆告別翼傑看著姬木遠去不由得鬆了口氣。想想昨天的尷尬遭遇一頭撞死的衝動都有了。
於是乎羊羽就來著她那輛黑色的法拉利來接翼傑了。(詳見開頭)
水元湖中心被巨大水球包裹的人猛的睜開雙眼,全身上下傳來的劇痛差點又讓他暈過去。水球的巨大壓力壓的他動彈不得,一層薄薄的神元力覆蓋在他的身上保證他不被湖水壓死。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水球旁邊,輕輕一碰水球瓦解。一張軟墊接住了掉落的李浩森。軟墊浮空旁邊站著一個老人。
「師傅!」
「先別說話,醒了就好,你師姐出手太重你受了重傷。」
回想起那天的比試他只記得強烈的白光刺瞎了他的眼睛,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之後的事他就不記得了。想想還是后怕,羊羽的絕招差點直接秒殺掉他!這還是不使用神域的情況!他不敢想象如果羊羽火力全開自己會敗的多麼凄慘。
不一會羊羽翼傑倆人就會回來了,羊羽簡答的介紹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就開始準備李浩森的加入程序。
簡單的身份認證后,羊羽從車上拿出了一台虹膜掃描儀和DNA檢驗裝置,輸入后夾帶著李浩森的神元信息一同上傳給了雲端。
夏國總部,一個漆黑的房間內一台電腦屏幕突然亮了起來。一個程序正在被執行,蔥玉指一敲程序運行完畢。女人拿起手機打了個加密電話,說道:「完成。」還沒等電話另一頭回應女人就掛斷了電話。合上電腦,手機被隨意的扔到沙發上女人就開始脫衣服,搭了件浴袍走向浴室。暖光撒在女人的臉上——孫瑜秋!
「喂師姐,組織成員老化的問題解決了嗎?」
「不知道,就目前情況來看應該是沒有。」
「啊?!那我這樣去報道會不會被元老院的人認出來。」
「放心,有人幫你竄改了你上傳的神元信息,和那個未知神元信息已經不同了,不會被人察覺的。」
「為什麼不改以前的信息,這樣豈不是以後都要改?」
「以前的信息已經發放到元老院手中,每位元老都有一份。不好改,至於你擔心的以後每次都要修改的問題這個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有人會幫你解決的。」再一旁的翼傑開口道:「你還是先休息吧,過幾天去組織這個樣子可不行。到時候等級檢測到不了最低等級會很麻煩的。」
「什麼是等級檢測啊?」李浩森獃獃的問道。
「等級檢測是為了檢測成員能力的,分為申請和強制兩種。申請就是認為自己的實力足夠可以沖更高級但是距離下次檢測還有很長時間由本人自己申請。強制則是每三年都會強制進行的檢測,除了外出執行任務和重傷者都要參加的,當然未測者會進行補測。」羊羽解釋道:「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可以更好的下達適應本人能力的任務,以免造成大材小用和能力不足無法完成任務的情況,更好的調配人力資源。」
「其他詳細的要求都在這部手機里,這以後也是你的專屬機,」翼傑將一部手機遞過去「這部手機全球聯網只要你在地球上不存在沒有信號一說,當然這只是感念上的。還可以檢測生命體征,自動報警。」
「你先熟悉熟悉規則,我們就先出去了。」羊羽淡淡道。
看著兩人的離開,李浩森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兩位對自己的態度好了很多,也是淡淡一笑。無論處於什麼原因每個人都希望得到比自己更強者的認可,李浩森也是如此。
晚風隨意的在湖面上作畫,不一會一幅星空漣漪圖就完成了。沒有顏色的污染這是最純真的畫卷!
涼亭里兩人隨意的坐著,任由晚風在身上流淌。
「玩的開心嗎?」羊羽看著夜空問道。
「一般般而已,見了個朋友,散了散心。」
「朋友嗎?」羊羽低語道。
「什麼?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你要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我還不餓。你呢?今天幹什麼了?」
「這是秘密哦,」羊羽看著翼傑淡淡道,「想知道就自己去探索吧。」說完漏出了一個狡猾的笑,直徑離開了涼亭。
見到羊羽離開翼傑也是一笑,其實答案很明顯不是嗎?
翼傑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弄好了直接送過去就好了,我有點忙可能沒法去取。」
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逝,在水元湖日夜不停的滋補下李浩森的身體快速恢復。第三日時三人準備出發去組織報道。
清晨的湖面泛起一層薄霧,深秋時節霧是此處的常客。幸得水元湖的存在此處唯有霧沒有霾,畢竟水元湖有著凈化天地的功效。
三人穿著簡單邁出竹屋只見二爺爺已在門口等候,二爺爺開口道:「你們兩個小傢伙一走又是經年,今天讓我這把老骨頭指點你們一二就當做是餞行禮了,跟我來吧。」
「浩森你就先別參加了,你的傷還沒有痊癒再傷著誤了行程。」二爺爺輕聲道。
李浩森一聽也是知趣的退入小亭內看著李浩森退走羊羽和翼傑對視一眼自然知道二爺爺得用意。無非是想教訓一下他們兩個又礙於沒有由頭才想出這招。借著指點讓他們吃點苦頭。
羊羽倒是一臉平靜,不過翼傑卻是有點目光閃爍。看得出來此刻他應該再想:為啥羊羽犯得錯自己也要背鍋。明顯翼傑是被羊羽牽連的但他也沒在意太多畢竟這種機會還是很少有的。
「我不用神域,你們若是在我手中撐得過一盞茶的時間就算勝如何?」
一盞茶大概要十五分鐘左右,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白色都市!」
「百鬼弈神!」
兩座神域同時展開一黑一白,此刻的湖面上宛如出現了一個陰陽圖一般。
「怎麼看呆了?」李浩森的身後傳來一陣柔聲,正是二奶奶。
「等到你的領域進化成為神域也不會弱於他們的。」二奶奶看著兩人的神域淡淡道,「這兩個小傢伙還真是讓人意外啊,馬上就可以觸碰到神域的第二階段了。」
「師娘第二階段是什麼意思?」
「神域分為三個階段:陣域,鎧域,器域,百為段。意思是一百平方米一下皆為陣域,此時的神域如同陣法可大可小身在其中自身得到加持敵人會削弱。一百到兩百為鎧域此時神域可化為鎧甲穿在身上,戰鬥力防禦力也是暴增同時對神域的應用也是更加爐火純青。至於器域你還不必知曉,太早知道對你修鍊沒有好處。看著模樣羊羽的神域應該是八十七八左右,翼傑的估計樣該是九十一二左右。都不榮小覷啊,真是後生可畏!」
在二奶奶與李浩森交談時湖面上的三人已經交手數回合!二爺爺一手背後單手抵禦兩人的進攻顯得遊刃有餘。此刻羊羽和翼傑的神域也是被他們自身壓縮在三平米以內,經過先前的交手他們知道用神域籠罩住二爺爺對他的削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既然如此不如就將神域壓縮到極致再全力展開將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最大這樣還可以交手一二。
「神域·白色妖姬!」羊羽的身後一位巨神虛影出現,淡白色的虛影透露出不可侵犯的神威!宛如一座先天神靈!虛影出現的一刻起羊羽的一切屬性都得到了全屬性的提升,力量,速度,反應,攻擊,感知,防禦,神元。
羊羽一個箭步踩著翼傑的肩膀跳到空中沖著二爺爺就要踢去。
「小羊羽在空中實戰攻擊可是會把自己的退路都封死啊。」二爺爺一抬手一枚冰錐就要刺向羊羽,在空中無處借力怕是躲不掉了。
「咚!」一聲巨響果然命中羊羽,不過此時的羊羽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沒有任何傷勢!
「神域·火神賦!」一個渾身是火的人影出現在翼傑面前沒有絲毫猶豫翼傑直接撞向了人影,接下來翼傑周身全身燃起火焰如同剛才的火鬼一般!趁著二爺爺攻擊羊羽的同時一記重拳砸向他。
「怎麼可能?!師姐硬接下了師傅一擊『冰刺』?!」
「不是硬接的,如果我猜的不錯是神元陣和霸體。先前羊羽踩著翼傑的肩膀時一道防禦性的天階神元陣就布在她身上了,緊接著啟動『霸體』再加上有『白色妖姬』的增強接下一記不太強的『冰刺』並不意外。羊羽所做的僅僅是吸引你師父注意並挨下一擊,真正的殺招在翼傑,『火神賦』可以將攻擊提升兩倍左右加上一擊『炎拳』你師父怕是不太好受。真是兩個小狐狸啊。」二奶奶看著兩人的操作評判道。
聽到二奶奶的評價李浩森也是一驚,僅僅是一瞬間就已經想了這麼多嗎?這兩人的戰鬥經驗和默契度簡直可怕!李浩森明白這是經歷過無數次搏殺換來的,不過此刻他對去弒神組織又是多了一份期待。
「呵呵呵,不錯嘛,實力有進步。這一拳有點意思,爺爺這把老骨頭倒是好久沒有這麼活動過了。」
聽到這話羊羽和翼傑對視一眼眼神中沒有多少喜色,反而是更加慎重。
二爺爺輕輕一抬手只見無數冰錐出現在他的身後,有著「萬箭齊發」的氣勢。
「小傢伙們準備好了。」話音剛落身後冰錐似箭離弦直衝兩人而去。
「火元·地火吞天!火元·焰千層!」
「神域·雙神降臨·火神賦·木神賦!天陣·盾域!」
火焰人影直徑沖向羊羽,同時一個由藤蔓荊棘組成的人影雙臂化為無數藤蔓纏住無數冰錐,但僅僅是幾秒鐘冰刺就突破了束縛直衝二人。就是這幾秒鐘一座巨大的岩漿柱出現,數米高的火牆也是同時出現在兩人面前,冰刺毫無意外的扎進火海!也直接貫穿了火海!經過兩輪的阻擋翼傑的神元陣也是布置完成,數枚光盾漂浮在兩人面前快速移動抵擋著剩餘的冰刺。
在最後一枚盾牌碎裂的同時無盡的冰刺也是落幕。此時羊羽和翼傑已是汗珠緊密,不僅是巨大的神元消耗還有著高節奏的戰鬥,注意力的高度集中這都是要浪費精力的,當然更重要的還有著心理的巨大壓力!
「還不錯嘛,時間也快到了接下這最後一招我的指點就為止了。接好了——冰蛇窟獄!」說完湖面上泛起了大霧,就連羊羽和翼傑彼此都看不見對方。
當濃霧漸漸散去一座巨大的冰門拔地而起下霸佔了所有人的視線,下一瞬萬千冰蛇從門內爬出,蛇瞳盯著兩人吐著蛇信子似是在打量著獵物。
「麻煩,看著樣子只要蛇窟沒有關閉就會有蛇不斷的從中出現!」翼傑看著巨大的蛇窟淡淡道。
「那就打碎它!神域·白夜殺戮!」只見無數白衣人出現在神域之內,先前收縮的神域已經完全被打開因為此時他們的對手已經不是二爺爺了只是一座蛇窟而已。萬千人影從各個方向沖向蛇窟,下一刻蛇窟破碎。緊接著千萬條冰蛇突然發了瘋一般退回蛇窟,最後一條冰蛇還沒來得及進入蛇窟蛇窟就轟然破碎。小蛇獃獃的看著蛇窟消失的方向之後快速的爬到了二爺爺身旁在其腳邊盤卧下來,蛇頭埋入盤卧的蛇身中沒有了先前的傲氣此刻的它就驚弓之鳥一般,湖面上唯有三個人影和一盤蛇,靜的可怕。
翼傑看著被羊羽輕鬆摧毀的蛇窟心頭湧出一股不安之意,二爺爺最後一招竟然這麼簡單嗎?此時場面極度安靜,隱隱可以聽見呼吸的聲音,因為勝利來的太簡單了讓他們不敢相信這就是二爺爺的最後一招。
時間一點點的推移,湖面上沒有任何變化,正當兩人要送一口氣時兩人同時眉頭一皺。透過清澈的湖水可以看到一條巨大的蟒蛇正在水中暢遊,宛如那傳說中的巨蟒——耶夢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