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嬰靈
面前的這個女人,年齡不超過三十歲,身材修長,面容白皙,長發及腰,眉眼間都極具風情。一雙美目似乎能攝人心魄。
面對有客來訪的前提下,她還只穿睡衣。我心底里有一種感覺,這個女人,不簡單。甚至,非常危險。不過,她的頭髮是濕的。怎麼回事?她剛剛在洗頭嗎?她剛才是在房間外嗎?
「我剛才出去了一下,二位裡面坐。」她隨手關上門,步履輕盈地徑直在我和老驢之間穿過,那一瞬間,那種香味更濃了。隔著她的睡衣看到了屁股的輪廓,一扭一扭的。在沙發上坐下,翹起來二郎腿,下擺的分叉處,露出了大腿,雪白雪白的。
坐下后,我瞟了老驢一眼,他看的似乎有點著迷。
眼神在女人身上慢慢挪動,當女人看向他的時候,他又立刻看向一邊。
「小姐貴姓?」我問到。
「我姓余,單名一個田字。二位怎麼稱呼呢?」
「他是老呂,我么,」我想了想,「我姓鄭。」
「鄭先生和呂先生。」她笑了笑,「我這地方偏僻,二位走了不少路吧。」
「還可以,不算太遠。說吧,找我們來有什麼事?」我不想再寒暄,開門見山的就問了。
這女人盯著我看了兩秒,用手撩了下有些濕漉漉的頭髮,笑著說:「二樓有個房間,我想房間里,可能鬧鬼了。」
我不知道她打得什麼如意算盤,便問到:「鬧鬼,有什麼特徵?或者說,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
「就是一到晚上,那屋裡就噼啪亂響,這麼大的房子里,就我一個人在家,感覺挺害怕的,也不敢上去看。」說這話的時候,她依然面帶笑容。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家裡鬧鬼,還能風輕雲淡面帶微笑描述的。「你是這個房子主人?」我問到。
「對。」她用手指繞住了一縷頭髮,「整個房子里就我自己,沒別人。」
「沒有家人或者保姆嗎?你自己怎麼打理的過來。」我問她。
她身體微微前傾,往下拉了拉睡衣,露出了纖瘦的脖子,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這個不勞您費心。有時候我會請家政。」
我看了看窗外,已經下午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得趕回去。抓緊時間,先去二樓看看吧!」我不想再閑談下去。
「這麼猴急!」她笑著說。隨即起身去拿了一把鑰匙。她用了「猴急」這個詞,弄得我挺尷尬的。
她在前面帶路,我倆在後面跟著。走上旋轉的樓梯,她的屁股正好對著我們的臉。
帶我們走到門前,她遞過來鑰匙,指了指門,「就是這兒,你們進去吧。我害怕,就不進去了。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說罷她便走下了樓梯。
老驢還在緊緊盯著她的背影。我看了一眼,確實,連下樓梯的姿態都那麼嫵媚動人。
我舉起鑰匙,端詳了一下。一把F狀的黃銅鑰匙,雕有怪異的符文,像是能打開寶箱的那種。這並不是現代工藝的造物,應該是用古法鍛造的,看起來頗有年歲。
我將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撥,「噠」的一聲,門露出了一條小縫。裡面的香味更濃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甚至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但我忍不住想踏進去。
這時的老驢還在張望著,我拍了拍他,「口水,注意口水!」
老驢回過神來,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這女的挺漂亮哈!」我看了他一眼,充滿鄙夷,外加幾分嫌棄,「這裡很多事都不對勁。」
「能有什麼不對勁!」老驢滿不在乎的說「我只知道,她身上的香水味真好聞。」
這時候的老驢就像是被妖怪迷了心智,我幾乎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被迷了魂。於是我在包里拿出兩片薄荷口香糖,剝開一片塞老驢嘴裡,另一片放在了自己嘴裡。
薄荷,往淺了說可以提神醒腦,疏風散熱,往深了說,可以破除心障,清目明神。
不知道是薄荷起到了藥效,還是起到了心理作用,我和老驢都冷靜了一些。
「進去!」我推開門,和老驢進了房間。
和我設想的沒太大出入。打開燈,這看起來就是一間普通的房間。灰色的地板磚,刷著大白的牆壁,只不過沒有窗戶,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房間內只有一張老式的八仙桌,一個鮮紅色的衣櫥,桌子上一瓶洋酒,幾個高腳杯。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整體看來,沒有一絲異常,但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老驢打開他的手包,拿出了一個地攤上買的二手小羅盤,撥弄了幾下指針。「咱們把鬼找出來吧!」
看來老驢對這個女人的話深信不疑。薄荷,對他沒用。
「你會用羅盤嗎?」我問老驢。
「不會,但好像只要方位對,這個指針就能指向鬼的位置。」老驢繼續撥弄著。
「等下,」我擋住老驢的手,「你就沒發現一丁點的不對勁?」
老驢眨巴眨巴眼,看著我,「哪裡不對勁?」
「剛才咱們進來的時候,外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她是怎麼出現在咱們身後的?」
老驢想了想:「可能她剛才去房屋後面了。」
「房子里沒人的話,誰給咱們開的門呢?」我繼續問。
「可能是門沒關緊,風吹的唄!」老驢一臉不在乎的說。
這個老驢,竟然幫這個女的開脫。但如果他是對的呢?我不知道,我想不出答案。目前能做的,還是看看這個房間,試著找一點線索吧。那個女人讓我們進來這裡,肯定是有計劃的。
老驢還在擺弄那個羅盤。我拿起桌上的高腳杯,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碰壞了你可賠不起!」老驢嘲諷我說。我放下杯子,卻被桌面上的花紋吸引了。
這張八仙桌上的花紋,不是木頭自然產生的紋理,而是人為手工畫上去的。或者說,是雕刻在桌面上。摸上去有些凹凸不平。漆著棕色的油漆,這種顏色用在桌子上,很是少見。
「來,」我喊老驢,「把桌子上的東西拿下來。」
此時我並不擔心房間里是否鬧鬼,我更想搞清楚這個女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養嬰的那種氣味。
仔細看來,桌面上的花紋並非花紋,而更像是一個個獨立的符號。整個桌面上共有十六個符號。我用手機拍下來幾個,打算在網上查一下。不過,手機沒有信號。
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老驢也對這些符號來了興趣,「你之前見過嗎?」
我看了他一眼,「我之前見的符號多了去了。這對我來說,就像是一種沒見過的外國語言。即使見過,我也記不住!」
「那你感覺,在桌子上刻這些,是幹嘛用的?」老驢繼續問。
「應該是祭祀吧!」我嘆了一口氣,「看來靠這些個符號,查不出個一二三了。」
隨後,我打開柜子,柜子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有意義的線索。我甚至檢查了柜子里的面板,試圖能再找到一些符號,但那裡只有木頭的紋理。
老驢這時也放下了手中的羅盤,不意外他也是一無所獲。
「看起來現在找不到鬼。」老驢說,「剛才那女的說了,到了晚上房間里才噼啪響個不停,要不,然咱們等到夜裡再來看?」老驢笑著。
雖然我不知道老驢的內心深處有什麼小陰謀,但目前來說,確實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唯一可疑的,就是房間裡面的配色了。
「行吧!」我拿起酒瓶和杯子,放回桌子上,「先下樓等一會吧!」
我和老驢剛要走出房門,突然,房間的門「砰」的一聲,狠狠關上了!
大事不妙!陷阱被觸發了?!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嗎?!
我和老驢第一反應就是去擰門把手。這也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但一切如預料的那樣,門把手壓根擰不動。就像被焊死了一般。
老驢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怎麼辦?!」
我哪知道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打開這扇門。但我不能慌,起碼在老驢心裡,我還是一個處事不驚的大師形象。如果我表現出害怕,老驢得嚇破膽。畢竟,他的膽量和外形,是成反比的。
「別著急,」我對老驢說,「估計關門打狗只是一道開胃菜。」
「你是說,」老驢額頭開始冒汗,
「後面還有大菜!」我往後瞟了一眼,打開工具包,拿出了我的小匕首。面對未知的危險,手裡有傢伙會安心許多。更何況,這把匕首我用柳皮與白果粉煨養過,多少具有驅邪的功效。
我緊握著匕首,老驢依靠在門邊,頭頂的燈光,似乎也變暗了許多。房間內一片死寂。
「哇~哇~」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在房間的一角響起,霎時間我倆像被閃電擊中,同時彈跳起來!一陣酥麻感從頭皮到腳底傳遍全身。心臟跳的幾乎在嗓子眼冒出來!
我雖然經歷過一些恐怖的東西,但我永遠無法去適應它們。
那個「嬰兒」只哭了一兩聲,便歸於平靜,但依然可以聽到隱隱的啜泣聲。我看向老驢,此時他已經癱靠在門邊,看樣子是難以動彈了。沒辦法,我壯起膽子,往哭聲的方向走去。
哭聲是在柜子里傳來的。現在看著柜子,彷彿如地獄之門,上面塗滿鮮血一樣的紅漆,摸起來黏黏的,像是血液未乾。柜子里有什麼?會有血口獠牙的惡魔撲向我嗎?還是一隻令人無法呼吸夢魘般的恐怖嬰靈?
我握緊匕首,緩緩的拉開了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