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心事與誰言
「你去了哪兒?」
莫如是剛回到王府,正好碰見沈無清要出門,沈無清便多問了她一句。
「屬下......」
「祁門是不是死了?」
莫如是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抬起頭,與沈無清目光相對之時,藏於袖內的葉子竟然掉落,她慌張去撿,豈料那葉子已經落入沈無清手中,他看著上面的血跡,問道,「這是祁門的血?」
莫如是噗通一聲在沈無清的面前跪下,「請尊主饒恕!」
沈無清道,「別以為本尊不知妹妹失蹤與你和祁門有關,如今他死了,也算是咎由自取。只是你,紫衣神君,你也要像他一樣,自己將自己害死么?」
「屬下不敢!」
「你需記著你身上的蠱毒,若再讓本尊發現你私下裡肆意妄為,傷害妹妹,本尊一定讓你死的很難看。」
莫如是渾身發抖,「是!」
沈無清隨即離去,將那片葉子扔給莫如是。
無奈,莫如是也不敢查了,只好將那片葉子代替祁門給埋葬。
「祁門,你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沒了,縱然我不能替你報仇,可你祁家在錄國也算是名門世家,你放心,我會將你被人害死的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替你報仇的。」
「我雖然不喜歡你,可你死了,我也不想對不起你。」
莫如是又在她為祁門堆砌的墳頭上撒了一杯酒,方安心去了。
安悅已經為小風報了仇,開心不已,回宮后,與蘇之時痛飲。
談話間,安悅突然道,「近日怎麼沒有見林靈?他別是病了吧。」
因前往錄國走得急,蘇之時確實沒有將林靈已經離開的事告訴安悅,如今她問起了,便說道,「他向我辭職,回老家去了,如今只怕是已經到了家中了。」
「啊?他走了?好端端的怎麼走了?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蘇之時不語,飲了幾杯酒。
「他說,家中父母為他安排了親事,再加上他母親生日,就回去了。」
「是這樣啊......」安悅若有所思,因想到林靈的相貌也是萬中無一,如今走了,沒告訴她一聲,心裡覺得悶悶的,不覺又喝了三四杯。
蘇之時看了她一眼,心裡好些話想說,可到了嘴邊,還是覺得不說為好。說了,顯得他又猜忌,畢竟,他已經決定全心全意的信任她了。
兩人喝著酒,似乎都有心事,這酒原本是為了慶賀所喝,喝著喝著,卻喝出了那麼多的心事。
蘇之時不禁想:早知如此,喝什麼酒?
可他卻也喝多了。
素月來時,他倆已經化身為酒鬼了,只不過兩人自然是人品好的,雖說喝了酒,且也喝多了,卻都沒有發酒瘋,乖乖的坐在門外賞月。見素月來了,忙拽著他一同賞月。
素月原本是為了青鳥到來之事希望安悅給青鳥一個一官半職,在宮裡出入也方便自在,誰知卻碰到了這一遭。且他不知怎麼就被兩人拉扯著,坐到了兩人中間,一人抱著他一個胳膊,且都對他說,「你不知道......」後面的話,素月也聽不清楚,全當做醉話了。
那鍾珊珊雖然當了宰相,卻因安悅心裡總覺得她難當大任,故而並未將宰相平日里需要做的事情一一交付給她,故而百官之間也有議論,說鍾珊珊不過是個「挂名宰相」。
鍾珊珊得知這一流言,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她心裡不痛快,找下人撒了氣,偏巧這時候陸雅回來了,她衝上去將他攔下,陰陽怪氣的說道,「陸將軍好威風啊!我怎麼覺著,陸將軍比我這個宰相都威風呢?」
陸雅湊到她身上嗅了嗅,
「你又喝酒了?」
「我喝酒怎麼了?誰還不允許我喝酒嗎?怎麼?你關心我?」
陸雅道,「你想要的你都已經得到了,你還不開心?」
「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么?」鍾珊珊伸手戳著陸雅的胸膛,「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你根本不知道我內心有多不甘!你根本不知道,我鍾珊珊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挂名的宰相!」
她一吼,周圍的下人快速退散,生怕鍾珊珊的憤怒波及自身。
陸雅泰然自若,「既然你想要的你還沒有得到,那就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而不是在這裡喝酒耍酒瘋,拿下人出氣。」
「我拿下人出氣怎麼了?誰讓他們是我鍾家養的狗!」她看著陸雅,「不過,你的話剛好提醒了我,皇上不是向來很聽你的話么?你幫我去跟皇上說,讓我手上掌握實權!」
陸雅覺得她天真可笑,遂丟下她,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你給我站住!」鍾珊珊攔住他,質問道,「怎麼?你不肯么?」
「你為何不靠你自己?」陸雅道,「一時半刻你可以靠我,難道你這輩子都要靠我嗎?話說回來,你是妻主,是不是該成為讓我可以依靠的人?」
「我難道不是?」鍾珊珊拍著自己的胸脯,「我難道不是么?我是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
陸雅靜靜的看著鍾珊珊發瘋。
他太過平靜,太過沒有反應,反而令鍾珊珊的情緒冷靜了下來,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眸底有幾分清醒,「陸雅,我是不是很愚蠢?」
「為什麼這樣講?」
「我看著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像深潭,平靜的深潭,我看著這樣的你,這樣的一雙眼睛,覺得自己愚蠢又卑劣。」
她忽而抓住他的胳膊,緊緊的抓住,仰起頭看著他,四目相對,「我是不是愚蠢透頂?陸雅,是不是?」
「你喝多了。」
「我沒有!」她低頭輕輕啜泣,「你根本不知道,自從我當上宰相之後,好多人都盯著我,好多人都等著看我的笑話,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清楚!可是我不能讓他們看我的笑話,我不能給鍾家丟臉,更不能被別人看低!」她對陸雅道,「你比我厲害對不對?你幫我好不好?陸雅,只有你能幫我了,只有你了!」
陸雅道,「你不覺得我已經幫你太多了么?該幫的,不該幫的,我都做了。我以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從此以後你一定能夠自己站起來,在朝中立足。可是,你就好像剛學會蹣跚走路的孩子,每走一步都要抓著我的胳膊,妻主......你安心如此么?」
「那我能怎麼辦?父親去了,母親早已經不在,這偌大的家業只能我撐著,我已經很累了,你要是再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