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別便宜了老妖婆
「沒良心的白眼狼，就活該讓你被餓狼給叼走。」
沒錯，蘇木確實是被蘇老爹撿回來養著的。
正是因為如此，蘇老爹英年早逝，蘇木這才承擔起了代替養父照顧老娘的重任，哪怕家裡再困難，每次打獵都會送上一些好東西。
見蘇木抿著唇不語，老太太好不得意，越發助長了她的囂張氣焰。
「咦，家裡啥時候養了這稀罕物，藏得夠深啊。」
老太太的注意力落在了籬笆圈裡的那兩隻雞上，目光貪婪，理直氣壯道：「上個月你們拿的糧食還沒給錢呢，我看就拿那兩隻雞給補上好了。」
「不行。」
率先開口的是小臉憋得通紅的蘇寧。
「小兔崽子你再說一遍，一個個能耐了啊，要你兩隻雞怎麼了，你們住的房子還是我小三兒的，信不信我將你們通通掃地出門了睡大街。」
蘇木皺著眉打斷她的叫罵：「雞是不可能給你的，二娘回來了我們也交代不了。」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明日我會進山，到時候可以獵兩隻野雞送過去。」
這兩年收成不好，他們家又不會種地，老太太沒少拿著借糧食的借口逼他們家將打好的獵物交出去一半。
如若不給她東西，興許還會繼續鬧下去，十里八鄉傳得沸沸揚揚也不好聽。
「哼，算你還識相，那明日記得把野雞拿過來，不然你們都給我滾蛋。」老太太哼哼了兩聲，終於心滿意足的走了。
「大哥，你是不是傻，人家都欺負上門了，你還給她野雞。」
野雞毛蘇小軟都不想便宜了老太婆。
炸毛的蘇小軟比平日里更活潑，黑黝黝的眼睛亮亮的，蘇木覺得今天的蘇小軟似乎與往日不太一樣了。
不過具體哪裡不一樣，蘇木腦子笨，也說不上來。
他摸著後腦勺，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憨笑：「那啥，野雞的事情大哥會想辦法的，倒是你的額頭，疼不疼？」
蘇木伸手剛碰到她的額頭，蘇小軟立馬疼得齜牙咧嘴。
「嘶……大哥，疼～」
「對……對不起。」蘇木慌了神，暗暗後悔自己的莽撞。
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將蘇老太太狠狠記上了一筆。
他抓住蘇小軟那隻黑乎乎的爪子，再三叮囑，「你別亂動，家裡應該還有藥酒我找出來給你擦擦。」
「不用了大哥，我才沒那麼嬌貴，過兩天就好了。」
蘇小軟心想，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哪裡有什麼藥酒。
「那可不行，你傷成這樣二娘肯定認為我們沒保護好你，她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就怕她忍不住殺過去。」
蘇木太清楚自己這個二娘了，平日里對他們幾個都沒什麼好臉色，唯獨寵溺小五。
那可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
「鬧得天翻地覆那才好呢，就應該讓祖母見識見識二娘的威武霸氣，叫她欺負小妹。」蘇小四躲在一旁照看著自己的雞，寶貝兒得很眼珠子似的。
「你給我閉嘴，看事兒的不嫌事兒大是不是。」
蘇木抬手賞給了蘇小四一個暴栗，沒好氣的催促，「趕緊去生火，一會兒我把外頭的野味處理了，今天喝野雞湯。」
「野雞？那不是要拿去換錢的嗎？」
蘇小軟倒也不是不想吃肉，如今家裡的情況實在是窮得叮噹響，一隻野雞至少能夠換他們半個月的糧。
如此矜貴的稀罕物，吃了肯定遭雷劈。
「大哥，小妹說得對，野雞還是拿去集市換錢吧，我們隨便吃點地瓜就好了。」
說著，蘇小四極其懂事的從院子里抱了四五個地瓜進來，有兩個還被老鼠啃過了。
蘇木怔了怔，難道他進山的這兩天，家裡就吃這些？
果真還是自己……太沒用。
其實蘇小軟此刻的心裡活動並不比蘇木少。
如今家裡是窮得叮噹響，也不知道能不能做點小生意賺些小錢。
不然蘇小軟真的擔心自己來到這個鬼地方會不會餓死。
賺錢的想法蘇小軟放一放，怕自家大哥太過自責，安慰他道：「大哥，其實娘在的時候我們吃得可好了，每頓都有雞蛋羹，也不是頓頓吃地瓜。」
她又伸手偷偷掐了蘇小四一把，「四哥，你說……是不是哇。」
蘇小四咬牙：「對……對啊，天天雞蛋羹。」
你是天天雞蛋羹，我和三哥可是連味兒都沒有聞到。
其實他們都不是二娘親生的，二娘偏心疼小妹是正常的，而且他們是哥哥，也應該讓著妹妹。
雖然心裡有些小委屈。
兩個蒜苗高的小娃娃，一個強顏歡笑，一個拉慫著腦袋，蘇木再傻也猜到了幾分。
蘇木往他倆腦袋粗魯的揉了兩把，憨笑道：「沒事，今天我們就吃野雞，野雞沒了大哥再上山去打就好了。」
見他這麼堅持，蘇小軟和蘇小四面面相覷。
他們不吃最後也是便宜了蘇家老太婆，這麼一想，野雞終於戰勝了理智，蘇小軟和蘇小四心裡都平衡了。
古時候條件差，烹飪手法又單一，再好的肉燉出來也好吃不到哪裡去。
好在野味自帶著一股鮮香，哪怕什麼料都不加，熬了快一炷香的時間，屋子裡飄滿了濃郁的香味兒。
蘇小軟的哈喇子都饞下來了。
「趕緊拿碗筷，湯得趁熱喝才有營養。」
看著兩個小傢伙乖巧，蘇木咧嘴傻笑，先是盛裝出一小半的湯和雞肉放在一旁涼著。
然後再給蘇小軟以及蘇小四分別盛了一個大大的野雞腿，自己卻只舀了兩勺的雞湯，配著蒸好的地瓜湊合著吃。
「大哥，你也吃肉呀，鍋里還有呢。」
半鍋的雞肉雖然也沒多少，每個人分個幾塊還是可以的，可蘇木一口都不吃，蘇小軟感覺老不好意思了。
名義上她是家裡的老幺沒錯，實際上她還不太能適應現在的身份。
「沒關係，大哥喜歡吃地瓜……」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的被人用力推開的動靜，一個穿著桃紅色窄袖襦裙的美婦沖了進來，蘇小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用力抱了個滿懷。
「囡囡，我的寶貝兒囡囡，讓娘親看看……我的乖，你的額頭怎麼腫成這樣？」
見蘇小軟一愣一愣的話都不會說了，花月娘抱著她留開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