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望舒（上）
窗外突然開始下起雪來，半夏關上了車門。身後周懿笙遞給哭的雙眼通紅的女孩一杯熱水，因為已經把餐吧放下來變成了床，半夏只好從環環的空間里掏出一個柔軟的小凳子讓她坐下。
「趁熱喝兩口，我們馬上要離開這裡。」半夏將車窗關死後又檢查了一下天窗。
女孩捧著水杯，小口小口的將半杯熱水喝了。
周懿笙問：「外面在下雪，現在離開安全嗎？」
「現在不走的話血腥味很快就會引來喪屍，雪還不大我們抓緊時間到下一個服務區就好了。確保安全我不開車燈了，秀秀辛苦你一下需要你幫忙探路。」半夏很快做了決定。
「好的姐姐。」葉秀秀從被子里鑽出來，向著周懿笙伸手要抱。
「那我們抓緊時間。」半夏不等那個女孩說什麼，直接打開了連接駕駛室的門。周懿笙跟在她身後一起進入了駕駛室，而留在後面的女孩也放下空了的水杯跟了進來。
半夏把副駕駛座往後拉了一些讓周懿笙能抱著葉秀秀坐進去，而駕駛座後面那個座位就顯得有些小了。她只要抱歉的對女孩說：「不好意思，你將就一下吧。」
說完她想起了什麼一樣，又從環環的空間里掏了一個麵包一排酸奶出來。半夏把麵包丟給女孩后打開了酸奶先給了葉秀秀一個然後將剩下的一併給了女孩。
懷抱著一堆吃喝的女孩說：「謝謝你，我叫明望舒，叫我望舒就好了。」
「我叫司半夏，他是周懿笙，懷裡那個叫葉秀秀。我是a大學生他是老師。」半夏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和周懿笙之後發動車子準備離開，「秀秀，等下路上如果有障礙提前跟我說一下。」
葉秀秀點頭：「沒問題姐姐。」
「宿主已經過了十二點了，簽到暫時為您保存等到平安之後再提醒宿主簽到。」回到告訴沒一會兒，系統說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半夏正小心的開著車，無暇顧及只在腦內回復了它一句：「好的知道了。」
葉秀秀也很認真的在給半夏提示，避開高速路上掉落的殘骸和撞毀的車子。神經高度緊張之下，一時間也忘了時間。等到距離下一個服務區還有十公里的時候，周懿笙忽然發現葉秀秀在自己懷裡的呼吸聲變得粗重起來。
「秀秀，你還好嗎？」擔心妹妹異能使用過度，周懿笙問道。
半夏也發現葉秀秀說話聲音裡帶了些顫音，她問系統：「系統，前面有什麼危險嗎？」
系統快速的掃描了一下，回答：「有幾隻零散的低級喪屍，距離服務區很近了。」
她把車窗稍微開了一點縫隙，對環環說：「環環，到車頂去。如果有喪屍直接殺了，記得丟遠一點。」
環環聽話的從她手腕上飛快的鑽到了車頂上，迎風起立在車頂上搖擺著。一旦有喪屍沖著他們的車過來，環環就立刻用藤蔓將喪屍扎了個對穿然後在空中晃晃悠悠一會兒后丟到高速旁的綠化帶里。
環環很快就發現了新的樂趣，開始把喪屍串在自己的藤蔓上然後一起丟下高速。
「我下車之後一定會讓環環洗趕緊再回來。」半夏發現了環環的動作，一臉黑線的跟系統吐槽了一聲。
周懿笙指了指分岔路，說：「到了。」
「秀秀可以停下來了，辛苦你了。」半夏拐進服務區，打開了車子的遠光燈。
葉秀秀趴在周懿笙懷裡低喃了一句：「姐姐，服務區里好像有人。」
「我知道，別擔心。」半夏應了一聲，她沒有將車開到加油站附近，反而是在服務區的停車場邊緣地帶停了下來。
在她靠近服務區之後系統就已經告訴她加油站內有不少逃難而來的人了，根據系統給的掃描圖像來看這些人分了三波。每一波都有個五六人，全部都擠在加油站的超市裡。而且超市的門也被他們用貨架堵死了，不到天亮應該是不會打開的。因為在超市外面還遊盪著幾隻喪屍，正試圖將玻璃門打破進入超市。
「環環。」半夏喊了一聲還在車頂上扭來扭去的環環，「隔絕一下我們的氣息。」
很快環環就將自己的藤蔓鋪開，逐漸將整個車子覆蓋住。沒過多久，慢慢下起來的雪就將車子掩蓋住了。
「都到後面去休息。」關好車窗和大燈後半夏將車熄火，「環環會負責警戒，它可以隔絕我們的氣息，外面的喪屍不會察覺到我們在車上的。我們明天一早看情況離開這裡，不要跟裡面的人糾纏。」
明望舒見半夏打開了門，怯懦的說：「我，我住在前面就可以了。」
「你要凍死在這兒？」半夏看了她一眼，說：「放心，我這車子住四個人綽綽有餘，更何況秀秀還是個小孩子。」
她揪起明望舒的胳膊就往車後面懟，周懿笙跟在她後面完全不敢說話。倒是葉秀秀跟個小大人似的偷偷樂了幾聲，被周懿笙無奈的拍了拍腦袋。
半夏進入房車內很快打開了空調，又將燈打開了。
她指了指餐吧放下后改成的床說：「今晚周老師就帶著秀秀睡那張床，咱倆睡這兒。」她又拍了拍身旁的大床，「這麼大一張床睡你和我沒問題的。」
言罷她又讓環環的本體從天窗溜進來，從它的空間里掏了幾床乾淨的被子和新的睡衣對明望舒說：「你先去洗一下吧，不用擔心反正你是水系異能者，等你力量恢復了給我把水箱加滿就行。」
明望舒被塞了一懷抱的換洗衣服，懵著頭推進了浴室里。
等她洗澡的功夫，半夏又在兩張床中間掛了一道厚實的帘子。這窗帘原本是打算以後找到安全的地方的時候當窗帘用的，誰知道現在就先用上了。
明望舒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葉秀秀已經鑽進溫暖的被窩裡準備睡覺了。半夏也將明亮的燈光調成了暗黃色的睡眠燈。
「你先到床上休息一會兒吧，我洗完出來我們就休息。」半夏拍拍她的背從她手上拿過她換下來的衣服，準備明天直接丟掉。「我明天再給你拿新的衣服哦，這一身不要了。」
不知道是不是半夏看出了這身衣服的不合身，還是看出了別的。明望舒的鼻子一酸，偏頭避開了半夏的目光。
雖然這個漂亮而面無表情的女孩比自己還小几歲，但是明望舒覺得她已經把自己看穿了一樣。
她縮在被子里，嗅到被子上陌生的清淡香氣。腦海里都是母親臨死前充滿希望的目光和父親低沉著聲音告訴她努力活下去，明望舒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正在給葉秀秀講睡前故事的周懿笙聽到了她小聲的嗚咽，講故事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空間里突然沉默了起來，只有浴室里偶爾傳來半夏不成調子的哼唱。
「……對不起。」等了一會兒，明望舒吸了吸鼻子說。
周懿笙有點窺見她人隱私的尷尬，他說：「沒事，難過的話哭一下會好受一點。」
「哥哥你可真不會哄人。」葉秀秀藏在鼻子里撇了撇嘴巴。
半夏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明望舒已經哭完了正坐在床上擦鼻子。半夏立刻甩出了一包紙巾有些嫌棄的說：「你可不要把鼻涕擦到我床上啊，不然我會打人的。」
「噗嗤。」或許是半夏的語氣過於認真，明望舒頗為好笑的揉著鼻子笑了起來。
周懿笙的唇邊也疑似揚起一個輕微的弧度。
半夏費解：「你們笑什麼？我是哪句話戳到你們笑點了？」
「可能他們覺得宿主在調節氣氛這一項上是滿分。」系統在她不解的目光里說道。
「離譜！」半夏在腦內低怪叫叫了一句。
明望舒將紙巾放在枕頭邊，說：「謝謝你們今天救了我，之前太過混亂沒有好好的道謝。也謝謝你給了我親自報仇的機會，我以為還要花很多時間才能為我的父母報仇。」
她看著半夏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倒是搞得半夏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我是b市人，是跟我爸媽來這邊過元旦的，但是沒想到遇到這種事情…我和父母原本躲在一個農家樂里。我也是那個時候覺醒了水系異能，靠著農家樂里留存的食物準備等著喪屍離開之後回到市裡。可是那三個男人突然出現，不光殺掉了農家樂的老闆，還要我們把剩下的所有水和食物叫出來。血腥味引來的喪屍，他們把我爸媽推出去擋喪屍。知道我有水系異能，就把我抓走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父母死在我面前，當時真的是恨不得跟著他們一起死了算了。是我父親將我推開並且告訴他們我有水系異能才留下我一命，我知道我父親這麼做是希望我活下去。」m.
「如果我再強大一點，強大到能保護他們就好了。為什麼我覺醒的是沒有殺傷力的水系？」
明望舒的聲音裡帶著掙扎和痛苦。
半夏嘆了口氣，說道：「都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要努力活下去才是。」
「況且誰說水系沒有殺傷力了？！水系進化到一定程度，凝水成冰凍結萬物！」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