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眼底的心事

夜幕垂下來，擋住了白日里的許多忙碌與奔波。

主卧里清冷寂靜，沒什麼人氣。

作為每個人可以全身心放鬆最後的堡壘，這間卧室實在有些失職。

宋博允靠在落地窗邊的沙發里，一旁茶几上的紅酒，已經空了半瓶。

卧室里沒有開燈，他默默坐在黑暗裡，涼淡的月色照進來，添了些許冷清。

目光落在窗外成片的無聲霓虹里，夜色太過含蓄，照不透他眼底的心事。

垂下眼眸，徹底擋住了其中的陰雲。

拿起手機，宋博允點開通訊錄，找到一個名字—「21」，按了呼叫鍵。

「喂，是我。」

等了幾秒，宋博允淡淡開口。

.........

不高不低的說話聲時不時繞過空暗的房間，氣氛似乎比剛才緩和了幾分。

「呵呵，小丫頭，懂得還挺多。」

不知道電話里的人說了什麼，宋博允似乎被她逗樂了，聲音愉悅了些。

那笑聲迴繞在空曠幽靜的卧室里，頻率有些低，帶著些磁性的厚度。

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好電得你心口一顫，耳根有些發熱的那個頻段。

「上次的書讀到哪兒了？接著上次的念吧。」

又閑聊了幾句，沙發里的人朝電話里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然後就按了免提，把靠背往後放倒了些。

「蔦蘿蔓延滿山，如藤蘿之懸石壁，花開正紅色，白萍亦透水大放......」

幽寂的空間里，淡淡柔柔的聲音緩緩流淌著，像在唱一首動人的歌。

只是這歌詞的內容，讓人聽著有些費解。

但斜躺在沙發里的人神色平和自得，已經合上的雙眼擋住了周遭的一切窺探。

讓人心情煩悶的一天終於結束了。

......

已經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連綿的雨勢也打擊了大家出門消遣放鬆的興緻。才九點多，街上的人流卻比往常少了很多。

不過城郊的別墅區深處，有一棟佔地面積不小的三層小樓里，夜才剛剛開始。

整棟別墅都布置得華貴堂皇，一樓的大廳里，燈光不算昏暗。

和周遭那些人的狀態比起來，甚至還嫌明亮了些。

大廳里，有三三兩兩的男女各在一處，或親昵或纏綿。

纏綿撩人的音樂不高不低地繞在耳邊，有人在大廳中間貼面相擁，隨著曲聲醉情搖擺。

四周的落地床邊擺放著一些寬大的沙發，上面有人幾乎半躺地交纏在一起。

衣衫半褪，看起來忘情投入，並不在意會被旁人圍觀。

沿著旋轉樓梯上樓，長長的走廊一側是依次排開的房間，房門都關著，別無二致。

每扇門邊都有一盞燈，此時，有的燈已經點亮，而有的則還暗著。

其中一間房裡，四下安靜，只有偶爾書頁被翻過的輕微聲響。

「咚咚～」

沉沉的敲門聲打破了這方格格不入的寧靜。

「進來。」

看書的人沒有抬頭，只是平淡應了一聲。

大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樓下的樂聲嬉笑隱約飄進來。

一起溜進來的，是一個討好中帶著些興奮試探的聲音：

「博少，好久沒見您過來了，今天怎麼有興緻？」

隨著這說話聲，一直低著頭的人緩緩抬起頭。

門口一前一後站著兩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身材有些富態，他滿臉堆著笑，讓本就過於富足的面部脂肪越發擁擠局促。

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小姑娘，整個人縮在前面的人身後，又低著頭，看不大清樣子。

身型窈窕纖麗，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在燈光下泛著細弱的瑩白，應該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