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衣過濾煮精鹽
黃巢眉頭緊緊鎖了起來,顯然是為難到了極點。
兄妹倆更在那裡催促起來,他們不約而同道:
「黃兄/大狗熊?你倒是快點啊!婆婆媽媽的可不是男人!」
「好!是你們逼我的,我豁出我黃家的不傳之秘不要,也要讓你們開開眼!」
黃巢咬牙切齒恨聲道,
「借貴廚房一用,不過我操作的時候邊上不得有人!」
「行行行,只要你拿得出你說的東西,我們絕對不看。」
李克用舉手發誓道。
黃巢又看向李青蕊。
李青蕊也同樣發了誓言。
「你們等著,兩個時辰后你們來看。」
說著黃巢就進了李家廚房,關上了房門還拴上了門閂。
黃巢在廚房裡找到了放粗鹽的鹽罐,倒出裡面三分之二的鹽,大概有1斤多的樣子。
又在鍋里放上小半鍋的水,生火燒水。
等鍋里的水開始有熱氣冒出,把那1斤多的鹽倒入了鍋中。
(熱水溶解鹽速度更快,鹽飽和溶液濃度更高)
不停的攪拌,等粗鹽完全溶解在水中后,待用。
黃巢這時候有些惡作劇般的把中衣脫下,直接把外衣披在身上。
他把中衣的袖子扯了下來,一個套在另一個的外面,紮緊一端。
把熱鹽水從袖子另一端倒入注滿大半個袖子。
提著這裝滿熱鹽水的袖子懸置於小木盆的上方。
他又穿回了馬甲中衣,披上外衣,繫上腰帶。
開始擠壓懸著的袖筒,清澈透明的熱鹽水從衣袖外面不斷滲出,滴落到下面的木盆中。
直到袖筒中的鹽水基本被榨乾。
他清洗了一下鐵鍋,把清澈透明的熱鹽水倒了進去。
接下去就簡單了,只要大火煮開,等有鹽析出的時候轉為小火收干就基本成功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黃巢清洗了木盆,和兩隻袖筒,並用爐火烘乾了袖筒。
他把烘乾的袖筒受盡了腰袋……
這就體現出了黃巢的謹慎,最多那兄妹二人只知道家裡的鹽少了……
小半個時辰后……
鍋里的鹽結晶的差不多了。
黃巢停火併,開始不停地翻炒,以防鍋底溫度過高造成精鹽的熔融。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精鹽在翻炒下冷卻的速度大大加快。
差不多到室溫時,鍋底只剩下一層厚厚如雪般的精鹽。
黃巢將精鹽裝盤,又反扣上一個小一號的盤子。
洗乾淨其他工具,又開始圍著著灶台開始打拳。
直到打得渾身舒坦,大汗淋漓這才停手。
「嘎吱……」隨著黃巢端著盤子打開廚房的門,就看見李家兄妹兩人還等在那裡。
「少都督,你們這是?」
「黃兄,這盤子里就是要給我們看的東西?」
「別急,別急,讓我喘口氣先!」
黃巢說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又深呼吸了幾次,嘴裡念念有詞道:
輕裝冷灶青瓦房,
十月煎鹽烈火傍。
走出門前庭院里,
偷閑一刻是乘涼。
然後像模像樣的把手中的盤子遞了過去。
李家兩人也不管黃巢在說什麼,哥哥托著盤子,妹妹慢慢揭開了蓋子……
入眼的就是那一抹雪白,比盤子還白,真是細膩如雪啊!
「這,這,這……還是鹽嗎?」
李克用失神的喃喃。
李青蕊伸出一根纖細的小指頭,沾了些微雪白,緩緩放入小嘴。
她眉頭先是一皺,接著漸漸舒展開來……
「哥,你快嘗嘗,真的是鹽!而且一點不苦,一點也不澀。」
李克用顫顫巍巍的伸出蘿蔔乾粗的食指挑起一小堆精鹽直接塞進了嘴裡。
「哎呀媽呀!」李克用的五官立馬皺成了一個包子……
這表情在黃巢眼裡看來就呴得慌……但是怎麼越看越有一種喜感呢!
黃巢放下了原本想阻止李克用的手,嘆息道:
「少都督……你這是何苦呢?這是鹽又不是糖……」
李克用呴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直到他衝進廚房,灌了自己兩大瓢的水才緩過勁兒來。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好咸!」
接著就是:「好鹽!」
三人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這時,一個身著常服,一臉橫肉,身上鼓鼓囊囊的中年人,帶著一群膀大腰圓下人打扮的壯丁走了進來。
中年人盯著院中的幾人,語氣威嚴的說:
「你們幾個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父親!」李克用,李青蕊連忙施禮道。
「小兄弟,你是何人?」
中年人看著不卑不亢站在那裡的黃巢問。
黃巢抱拳問安道:
「伯父安好,在下黃巢,今日與貴府少爺小姐剛結識。」
中年人轉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那兄妹兩個。
李克用端著盤子,鄭重的說:
「父親,這是黃兄家能提供的精鹽。」
中年人的目光移向兒子手中的盤子。
作為一州的最高長官,他的眼光可比兩個子女毒辣的多。
鹽這東西不管在什麼古代時候都是硬通貨。
所以鹽一直是管制商品,皆有官方壟斷。
而現在眼前這個年輕人家裡可以提供鹽,而且是這種市面上沒有的精鹽……
中年人的眼神中暴發出兩道精光,這是兩道和中年人年紀相符的精光。
這種精光意味著睿智,意味著經歷,意味著城府。
再看他看向黃巢的眼神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冷然,質疑。
而是一種看著財富的貪婪!
他臉上堆起了笑容,用極富滄桑的語調依次詢問:
「賢侄仙鄉何處?」
「家中長輩安好?」
「此次進京所謂何來?」
好嘛!有利可圖一下子從路人升級成了賢侄,黃巢暗自嘲笑。
他打蛇隨棍上,坦然道:
「小侄山東冤句人。」
「家中父母皆已仙逝,只留幾個叔叔伯伯照看著家中生意。」
「此次進京為了明年的春闈。」
「哦?那賢侄對時局如何看呢?」
中年人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對黃巢而言不是太好回答。
如果按照黃巢自己的理解並無防備的完全告訴李國昌,那麼李國昌必定對他產生其他想法。
還不如當做少年人一心只求功名,不求其他……
而顯露精鹽只不過是少年心性,不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