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奶狗攻勢（7）
「周院長。」李望站起來。
周院長臉上帶著笑，坐在了單人沙發上，李望給他倒了杯水：「您怎麼來我這了。」
周院長摸摸額頭，還有點歉意似的：「小李啊，上次給蔣家公子的手術做的不錯，你老師也跟我說起你了，蔣董事長也誇你。」
李望聽到蔣言，就知道周院長這麼大的領導來他這裡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他點點頭笑道：「感謝領導信任。」
周院長繼續說：「我們雖然是私立醫院，沒有像公立醫院那麼多的條條框框和規矩限制，但是咱們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得罪的你說是吧？咱們這個醫院是蔣家控股的，占股超過百分之九十啊，蔣家就是我們的老闆……」
周院長這麼嘮嘮叨叨的，李望早就知道了肯定是蔣言給他使絆子了，他只想知道蔣言到底幹什麼了：「周院長，有什麼事您就說吧，我知道我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周院長可惜的看了他兩眼，說道：「本來醫院領導班子開會決定等你們主任回來之後，他就是副院長，你就是胸外科主任的。這些話你肯定在醫院的風言風語的聽到了，我也不知道是誰給你造的勢，但現在……」
李望說：「我知道，我的主任肯定是沒了吧。」
「不。你還是要升的。」周院長有些為難的道：「新海集團人事部通知我們，等你們主任學習回來后，你是副院長，他還是主任。」
「什麼？！」
李望驚得站起來，有點驚慌未定的說：「這……這不是胡鬧么？」
周院長把他拉坐下來：「我也是昨晚深夜才得到的通知，而且這件事不是新海集團董事長蔣安的意思，而是遠在美國新海集團常務副總裁蔣瑤給人事部下的命令。」
「所以我是得罪蔣公子了。」李望淡淡的說：「這就是要趕我走啊。」
要是李望接手這個副院長，那醫院裡的人怎麼看他？他的老師是常務副院長沒錯，但是他一個年紀才快要三十的小年輕直接當上北京城最好的私立醫院的副院長，要是李望姓周，肯定所有人都會認為李望是院長的兒子。這件事根本不是正常升遷，一看就知道有貓膩。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科主任早就內定要升副院長了，但是突然他一個副主任直接越過主任當上副院長，這不是給人看笑話並且授人以柄嗎，還有他以後如何和面對他有照顧之恩的科主任？
周院長誠懇的看著他：「你到底怎麼回事？而且蔣副總說了，要是你敢辭職，你們的吳主任也要下台。」
李望苦笑一聲：「院長，我要說我是得罪流氓了你信嗎？」
周院長話裡有話的說：「這個蔣公子啊，在社會上的傳聞特別多，尤其是有些私人方面的事。而且在住院的時候，你和他的關係可就不是一般的好，這些事情在醫院裡傳的沸沸揚揚。」院長點到即止，不再跟李望說什麼，他站起身提醒李望說：「要不然低個頭認個錯，你也算是在職場好幾年的人了，知道有些人咱們是得罪不起的。」
周院長拍拍他的肩，走掉了。
等院長一走，李望就給蔣言打電話。
蔣言那邊正忙著參加一個綜藝，還在化妝，助理把電話接給他，蔣言看了一眼：「給我掛了，手機關機吧。」
助理提醒他說：「這是李醫生的電話。」
「我看不見嗎？」蔣言冷眼看著她問。
助理只好把電話給掛了，還給關機。
蔣言就像是心裡舒坦了不少似的，往椅子上一靠，化妝師看他一直緊繃的面部表情突然鬆了下來，忍不住調侃道：「蔣公子這是有什麼令人高興的事嗎？」
蔣言得意的說：「有些人不聽話，還是得讓他吃吃苦頭才行。」
化妝師瞭然：「您啊，還是那麼愛玩。」
「哎，我說。」蔣言睜開眼：「我什麼時候愛玩了，我忙成這樣，你當我是什麼人？」
化妝師故意挑挑眉：「那您帶來的那個小男孩，我可記得他出道以前當練習生的時候可是交過女朋友的。」
蔣言閉上眼，不想提他。
蔣言不接電話，李望就知道是故意要給他吃苦頭了，他只好咬咬牙打電話給蔣安，蔣安看是他的電話，立馬接了起來。李望隨便找了要補開幾種葯然後把葯開好寄到蔣言家裡去的理由要到了蔣言的住址，然後一直等到下班夜裡十點多的時候去了那個在西城區的一個高檔公寓。
蔣言住在最頂層的複式公寓，但是這裡的住宅樓是沒有電梯卡是上不去的，所以他只能在樓下等。
在等的時候，李望就開始想著自己的措辭，雖然他很看不上蔣言這樣就等於是在他背後捅刀子的行為，但是畢竟人家現在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稍微使點力就能讓他這麼多年拼搏的事業毀於一旦，他不得不彎腰。
蔣言回來的時候，走進大樓前李望就能感覺到他的一臉疲憊，肯定是剛出院就被拉去參加了不少的工作，之前蔣言也跟他聊過自己為什麼這麼拚命，現在看起來好像對於這點，蔣言的確沒騙他。
「呦，來啦。」蔣言看見他就好像眼裡閃起了光，不過還是一副高傲的模樣。
李望說：「你這麼做，對主任不公平，主任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十幾年了，好不容易要當上副院長，我不能這樣毀了人家的前途。」
蔣言不屑的說：「在這個世界上，努努力力一輩子都得不到升遷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神，沒必要可憐眾生。」
「但你也沒有權利去阻礙別人的升遷吧！」李望怒道。
蔣言靠在牆上：「我沒有阻止他，是我姐阻止的。」
李望：「……」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李望先說：「說吧，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從沒想過要怎麼樣，我就是看你和那個林申不順眼而已。」蔣言道：「哎，那個林申那麼牛逼，你為什麼不找他幫你？」
李望：「我再說一遍，我跟林申什麼關係都沒有。」
「我知道。」蔣言當然明白這點，他只是生氣李望搭理林申而不搭理他而已。
現在李望主動來找他，只要稍微說點軟話他肯定不會繼續為難他。
「蔣言，你都已經二十二了，能不能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李望說：「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多深，沒必要這樣逼迫別人吧？」
李望還不想跟蔣言翻臉，畢竟得罪一個這樣的人物有百害而無一利。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蔣言忍住火氣，按下電梯，回過頭來說：「我跟你不熟，你跟林申也不熟，既然這樣，你還不如去找他幫忙呢對吧，不如就讓我們看看這在京城隻手遮天的林大公子這次能不能幫到你。」
李望看著蔣言那囂張的樣子，心想自己真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他看了看通訊錄里蔣安的電話，想了想還是沒有打出去，畢竟這個時候蔣言的病已經治好了，蔣安也就沒必要給他這個主治醫生好脾氣了，再加上這件事就算他去找蔣安，蔣安也不會不給自己女兒面子，所以還不如不打。
李望回去的時候，護士小琳立馬就來給他報告了一個消息，他立馬去了林申的病房。
林申看見他進來還挺高興的，嘴裡咬著麵包把文件都給放下來了。
「哎，李醫生，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林申笑著說。
李望一臉疲憊，但還是強打精神和林申說：「我跟你強調過，不要過度的工作，不然的話對你的身體恢復沒好處。」
「不行啊，分公司成立在即，而且最近公司又拿下來幾塊地，各種事情堆積如山，我這一住院公司里就算是全都亂套了，幾個副總有的時候也不敢做主。」林申自嘲道：「看來是這幾年我把權力抓的太緊了。」
上普地產主要行業是做地產的，但是近十幾年來房地產開始出現頹勢，沒有以前那麼賺錢了，所以林申就想著開始轉型，想在做地產的同時開始涉獵別的領域，這不剛成立的這個分公司主要業務就是做電子信息的，要在北京城站穩腳跟，除了要有背景，還是要有能力的，而林申顯然就是那種虎父無犬子的典型。
「工作再忙也沒有身體重要。」李望道。
林申點點頭：「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要是我現在放手不抓，其實就跟放棄公司差不多。別看我好像是外界傳的高高在上背景深厚的，其實每天也是跟如履薄冰似的，資本這種東西可不會管你背後多大的背景，只要嗅到利益的味道，就會盯上你。」
李望笑著說：「看來有權有錢的人也不比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輕鬆。」
林申笑了一會兒，然後問李望：「哎，怎麼這麼晚才來查房啊。」
李望有點躲閃林申的目光，然後還是決定直接切入正題：「我想問你一件事，在天津的那塊地，你們上普地產是不是投資了十多個億？」
林申有點驚訝李望為什麼會提到這個，但是從他多年在北京城的打拚經驗，李望這種性格的人肯定不會隨便找個話題聊天，尤其是關於他在經商的問題上。
林申道：「你說。」
「說起來也……挺丟人的。」李望道：「蔣言你知道吧，他盯上了你這塊地，想要從裡面做文章給你找點苦頭吃，我沒辦法，我只能來告訴你，希望你對他警惕，尤其……尤其現在這種敏感的時候。」
林申想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什麼，蔣家和他們林家是井水不犯河水，蔣家的公子突然把矛頭指向他，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聯想到上次蔣言闖進他的病房把李望拉走的事情，就又都明白了。
「什麼敏感時候？」林申笑著說：「我們家任何人都不犯法，自然不會怕什麼敏感時候。而且我這塊地是正常競標拿下來的，裡面的每一分錢也都是我上普地產賬面上走出去的乾淨錢，我相信蔣公子即使手段通天，也查不出什麼。」
李望愣了一秒，突然尷尬的笑出來：「是，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主要這個事我也不能不提前告訴你一聲。」要是真的和林申說的一模一樣，林申是正常競標拿下來的地，而拿地的錢每一分也都很乾凈，那好像的確不怕查。
「算了，咱們不聊這個。」林申給李望倒了杯茶：「我下周出院，分公司的成立典禮就定在下周末，我給你訂了一套西裝，幾個大師傅最近正在趕工，應該下周末能趕製出來。」
「你剛出院就要成立分公司啊。」李望還想勸勸林申注意身體的，但是話到嘴邊又給憋了回去，他打心眼裡知道林申這種人是勸不動的，他看似很講道理，但是可比孩子氣的蔣言要難對付多了。蔣言這種孩子，只要順著毛來捋，大概率還是會聽話的，但是林申可不同，這種人物一旦認準了什麼，怎麼勸都不會影響他的。
「是。」林申嘆了口氣：「這件事我已經籌劃了三四年了，再也不想多等一天了。我跟澳大利亞和新加坡的幾家公司都有合作，準備過個幾年就正式上市，這樣有利於往國外發展的戰略。」
李望點點頭，形象這種人物想的東西果然是和他不一樣的，林申已經想到了幾年後的公司前景，還要上市追求更高的一個層次，而他還在婆婆媽媽的想著要提醒林申注意身體。
「你對自己的人生規劃的很好。」李望說。
林申卻苦笑一聲：「事業上我雖然很有把握，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把握不了。不然你看，我都三十五了，還是孤身一人。」
李望說：「應該有很多人喜歡你的。」
林申說：「但是沒有合適的。我以前也有過幾段感情，第一任我十八歲上大學的時候談的，畢業之後嫌我沒時間陪他，跟著一個明星跑了，第二任跟我一樣是個商人，我以為我們會很契合，但是沒想到第四年的時候他跟另外一個老總合謀來坑我的錢，第三任我去年剛分手，他爸媽要他結婚跟另外一個人結婚，還拿跳樓威脅他，我沒辦法只能同意。」
李望心裡想：你真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