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相認
江馳禹傷口陣陣作痛,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再看向仲小楓時,眼中已然恢復清明。
他蒼白的面孔洋起一抹輕笑,說:「多謝仲小姐告知,本王曉得了。」
「王爺明白就好。」仲小楓說:「低賤的人都想攀高枝,王爺以為自己足夠高了,可遇上更有權勢的,她會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識人識面不識心,王爺心裡該放一面鏡子,別被人騙了。」
江馳禹又笑,平靜的說:「騙就騙了罷,本王心甘情願。」
仲小楓一愣,瞬間瞪大了眼,驟聲:「王爺放下身段,求什麼?何必讓自己顯得一文不值呢!」
「本王願意。」江馳禹喉間發酸,抵著痛覺愈發明顯的胸口說:「仲小姐還要聽下去嗎?」
仲小楓鄙視的瞥向江馳禹,怒然拍桌起身,「誰愛聽王爺當舔狗的那些虛情假意呢,令人不齒。」
「仲小姐慢走。」江馳禹扶著桌案,艱難的起身,輕薄的外衫晃動著,更顯的他清冷,他說:「替本王向聖上與皇後娘娘問好,本王已醒,聖上勿憂。」
「必定帶到,王爺好自為之!」
仲小楓怒氣沖沖的出了門,她不明白,不明白江馳禹圖什麼!
那李伽藍天生一張狐媚子的臉,裝的一副清高樣,私底下卻阿諛奉承,貪圖富貴,江馳禹瘋了嗎?
他瞎了嗎!
都走到門口了,仲小楓怒氣止不住,回頭吼道:「王爺如若去的快點,還能在西廂館碰見咱李小姐呢,這會指不定在哪個狗男人懷裡聽曲呢!我倒要看看王爺的情,能有多深!」
肆意出進西廂館,在大街上就拉扯其他男子,仲小楓不信,這種事情,江馳禹還能忍!
情深君子,不是誰都能裝的,也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仲小楓「噔噔噔」的走了,快步上了門口的馬車,冷聲:「進宮!」
江馳禹緩緩坐回去,指腹沾了點血,是剛才下床,傷口裂開了點,疼意襲上來,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王爺。」澤也一臉擔憂,上前說:「屬下扶王爺上榻休息。」
江馳禹想起仲小楓的話,容歌選擇去救容禎,別人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能。
容禎對容歌,遠比自己重要。
可他一想到關鍵時刻容歌會放棄他,心口還是忍不住的疼,老半天都緩不過來。
澤也又低低喚了聲:「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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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還沒回來嗎?」江馳禹舌尖都在用力,抵著后齒說:「都出去這麼久了。」
是忘了家裡還有個病人嗎?
澤也搖頭,「還沒回來呢。」
「備車。」江馳禹說。
澤也大驚,當即明白江馳禹要去幹什麼,勸阻道:「不可啊王爺,二小姐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耽擱了,王爺的傷,不能大動,得安心靜養。」
「本王就出去走走。」江馳禹隱隱擔心,他此刻頭腦亂的很,強硬道:「備車。」
澤也沒有辦法,只能按照江馳禹的吩咐做,不一會王府的馬車就離府了。
仲小楓來者不善,誰都能看出來,可拗不過容歌在江馳禹心裡的地位。
他自然是相信容歌為人的,只是……怕她遇到危險。
江馳禹閉目養神,吩咐澤也直奔西廂館。
馬車行至半路,他不禁問自己,到底怎麼了?
他在害怕什麼?
西廂館
容歌如願見到了蘇敞之,他果然還沒回定遠。
宿青喬誰也沒說,一聯繫到蘇敞之就偷偷告知了容歌,其他的暗樁都有程叔的人,而西廂館不同,是宿青喬暗中主管的,最是安全,所以他不得不把容歌帶到這裡來。
蘇敞之不相信容歌還活著,可他還是來了,在見到容歌的剎那,當即愣住了。
原來他們早就見過。
兩人雙雙紅了眼,蘇敞之被失而復得的驚喜沖的頭暈眼花,顫聲:「小歌……」
「舅舅。」容歌撲進了蘇敞之懷裡,瞬間更咽的說不出話。
蘇敞之一如往日那般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問:「真是我的小歌,真的是你?」
容歌感受著久違的親情,泣不成聲,說:「真的是我,舅舅,我還活著,一直都活著。」
蘇敞之緩了好半天,多方確認過,才肯定她就是容歌,才知道她為了活下來所受的苦,眼眶酸澀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舅舅,舅舅還能不信你不成?」
蘇敞之捏著袖子小心翼翼的給容歌擦了擦眼角,心裡無比的難受,愧疚自己沒能照顧好容歌,愧疚他在汴京這麼久,都沒發現程建弼等人的暗箱操作。
「是舅舅不好,讓你受苦了。」蘇敞之遠峰般的眉眼久久無法舒展,陰霾重重的壓在眉心,臉上的滄桑感愈發的沉,他憐惜的觸摸容歌的頭髮,輕聲:「你是不是怪舅舅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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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躲到現在才肯相認,你要舅舅恨自己一輩子啊。」
容歌抽泣著,拉著蘇敞之的手不肯放,她就知道,自己一見到蘇敞之會綳不住的,思念太沉重了。
看到蘇敞之,她總是會想起很多人,想起那一去不復返的美好時光。
「歌兒,舅舅對不起你。」
蘇家日漸凋零,在容歌最需要支撐的時候,他都沒有回來過。
他問自己,當時怎麼忍心的?忍心把容歌一人放在水深火熱的宮牆內,眼睜睜看著她被別人當作刀下亡魂。
容歌淚珠斷了線的掉,更著聲搖頭,「我從未怪過舅舅,是我不對,不敢與舅舅相認。」
蘇敞之大聲:「我是你舅舅啊,歌兒你記住,不論何時,舅舅都是你最親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容歌揚起巴掌大的小臉,破涕為笑,說:「我永遠相信舅舅,我只是怕牽連到你。」
蘇敞之一字一句的說:「舅舅不怕牽連。」
容歌這才鬆開蘇敞之的手,拉著他坐下,胡亂抹了吧淚,意有所指的朝門外瞥過去。
包廂的門緊閉著,門口站著避開的宿青喬,日光照在門框上,隱約能看見他倚門垂思的影子。
這一眼,蘇敞之便什麼都明白了,他心疼的看向容歌,試探著說:「你都知道了?」
也是,程建弼他們能瞞著自己把容歌救出來,又怎會讓容歌無憂無慮的做了她人呢,真相肯定是要千方百計的說給她聽的。
「我都知道了。」容歌不用問,看蘇敞之的表情便知道,程建弼對她說的,都是真的了。
蘇敞之說:「歌兒長大了。」
能獨當一面,自己扛起很多事了,而這成長的過程,是要付出代價的,蘇敞之很遺憾,他還沒有參與容歌的成長,沒看到蘇家百般呵護的丫頭一步步剛強起來,他失職。
百年以後,他都無顏去見疼愛過容歌的蘇家人。
「舅舅。」容歌收起悲傷的情緒,說道:「程老告訴我,要為祖父和父親他們申冤,這些年,一直努力做這些事的還有舅舅,舅舅一直保護著祖父的家臣們,而這些……我一點都不知道。」
蘇敞之不想容歌知道這些的,他低聲說:「歌兒不用為此難過,舅舅同你父親,也就是容淮世子,我們親如兄弟,他的清白,璃王府的清白,只要舅舅還活在世上一日,就要去做,去謀划,這是舅舅本就應該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