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出岫 第十一章 七峰會武
七峰會武,十年一屆,可以算得上是縹緲峰中最為重要的一次活動。
七峰之中,每座山峰都會派出年輕弟子來進行比試角逐,最終根據成績來給予他們一些豐厚的獎賞。
出人頭地,又能得寶,誰人不想?
奈何真正站在「山峰之頂」的優秀弟子,終究只是極少數。
七峰之間固有一戰,實則在會武尚未開始之初,門中弟子心裡便早已提前將一些人的位次給放在了最前面。
此刻,縹緲峰山門廣場正下方,有數千弟子在圍觀著台上,期間亦有不少嘈雜之聲。
「去年剛入門的弟子扈白,可是最近才在廣賢峰中崛起的一名新秀,據說一柄銀槍使的出神入化,同境之內無人能敵!」
「還有蘇青烈!據說戒律峰的鎮山之寶,七品功法《烈陽真訣》,已被他盡數融會貫通。
縱然是修為高他一等的門內弟子,也絕不敢正面接他一招半式!」
「好傢夥,聽你們說的一個比一個玄乎,莫非上頭這兩人,真有這麼厲害?」
「好傢夥,你怕是剛來的吧?連這二位都沒有聽說過?他可是咱們宗門年輕一代的風雲人物啊,而且還未滿二十歲!
若是他們兩個你都未曾聽聞,那麼有一個人,你一定知曉!」
「何人?」
「藏經峰弟子,郭蟬衣!」
「此人在十七歲時,便結成『白虹貫日』之象,在白虹境內浸淫多年。武道天賦之高,就算是當年的雲鶴掌門,恐怕也是不及。
如今年方二十,恐怕武道修為較之以往,會更進一步!」
「哎哎哎,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咱們縹緲峰真正稱得上天才的,只有一人啊!」
眾人聞言目光一聚,互相對視的時候卻已然將內心的同樣的想法給揭露了出來。
於是,在下意識間,他們便脫口而出三個字:
「小師叔!!!」
縹緲峰江陵,那可是遠近聞名、眾所周知地的少年天驕啊!就連京都那位傳奇人物天機老人,都曾誇讚他為「古今第一神童」。
能得如此美名讚譽,那也足以證明江陵確有能耐,天賦不可同世俗相較之。
「據說這屆會武,小師叔也會參加。開什麼玩笑,小師叔才十五歲啊!」
「憑小師叔的驚世天賦,自然不能用看待常人的眼光去衡量他的實力。或許這次的七峰會武,又會將小師叔的名字傳遍整個蘇州城!」
「的確,說是七峰會武,但以往都是刨去主峰,僅僅只是六峰之間的比試。
而今江陵小師叔『一朝白虹』,或許足以為彼此會武,添上不少色彩!」
「還是敬請期待吧!」
......
及至辰時,七峰會武如約而啟。
廣場上方的高台之上,八張玄木椅,由東到西,依次鋪開。
眾人皆知,那多出來的一張座椅,是為江陵準備的。
縹緲峰七位掌事者,能與其平起平坐的,唯有掌門的關門弟子,江陵一人!
七位峰主相繼入座,卻偏偏最西頭的那張椅子依舊無人,眾人自知,缺了一個江陵。
台下唏噓不已間,高台上方也發出了幾道聲響。
「白蓉,那臭小子還待在你葯峰沒出來嗎?」
順著雲鶴的話語接下去,白蓉回答之時,聲音當中充滿著困惑。
「江陵師弟不是昨夜就離開了嗎?據我峰中的孩子講,有一新弟子連夜來找他,而他也確確實實跟著那名弟子離開了葯峰。」
雲鶴聞言之,眉目不清,眼神之中晦暗難明。
其餘六位瞧見自家師叔這副模樣,自然也察覺到了事情究竟如何。
倒是坐在其一側的器峰峰主張岳陽,先行開口,道出聲來:
「小師弟年紀尚小,有些孩童心性不奇怪,指不定他又跑哪玩去了。
師叔不必太過擔憂,師弟在對於一些宗門大事上,心中還是有分寸的。」
此言一出,其餘剩下的幾位峰主也跟著一同附和。
雲鶴擺擺手,伸出手指撫平眉間的憂慮,眼底的陰霾盡散。
最終,只聽得他一聲滄桑無力而又沙啞的話語響徹在周遭幾人耳畔。
「趕緊開始吧,不要因為江陵一人,拖延了整個會武的進程。」
話雖如此,但云鶴的內心卻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家徒弟擔憂著。
隨著下方廣場的會武開啟,坐在下方圍觀的一群弟子中,有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無聲無息地停留在這裡。
他的臉也被黑布料給蒙住,只露出了一雙無比銳利的陰森眼眸。
此刻,他的拳頭緊握,黑布遮蔽之下的面龐,逐漸變得猙獰起來。
......
巳時,日光漸漸籠罩了縹緲峰周遭的這一片密林,原本些許蓬勃的霧氣此刻也盡數散去。
山洞底下,逐漸迎來了比其他時間更加亮堂的時候。
江陵久困洞底多時,一晚上的時間裡,他將《一葦渡江》這本輕功絕學給徹徹底底地融會貫通。
不得不說,雲鶴曾經私下裡對器峰峰主張岳陽所說過的一番話,在此刻也確確實實地得到了應驗。
「江陵這小子是老夫迄今為止活到現在,所見過的悟性最高之人。
不敢說當世無人能及,至少在天賦這方面,能與他比肩之人屈指可數。」
而今,佛家的千古絕學,輕功中最為高明同時也最難修鍊的武功,卻也被他一夜觀盡,一夜學盡。
常人修鍊這部《一葦渡江》,至少需要花費一年半載才能夠學有所成,但江陵這個妖孽,卻只用了一晚上的時間。
此時此刻,他眉目清明,精神抖擻,絲毫沒有因為勞累了一晚上,就變得渾身乏力,氣虛體弱。
精神充沛的他,決定立刻嘗試利用輕功離開這個地方。
洞底之下的江陵,抬眼往上望去,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所謂吞吐,目的便是為了排出自身體內的空氣,書中有云:
空氣之重,微至毫釐,但若要輕身,便必須排空體內之氣。
正所謂「排空馭氣奔如電」,唯有排氣輕身,馭氣於己,方可將速度提升到極致,盡得輕功之奧......
隨後,只見江陵雙腳一沉,內力在雙腿間盤旋而起,一層蓋過一層。
腳步離地而起,一陣挪移間,便已然從底部躍至崖壁之上,觸碰到崖壁的一瞬間,又再度一躍。
每一次,皆是十餘米,而江陵,也感覺到腳底異樣的感受。
就如同踩在了棉花之上,軟塌塌的,更有一種反彈的力量撐住他,根本就沒有觸碰到石壁。
這個時候,他才恍然大悟,清楚地認識到了《一葦渡江》的真諦。
所以人們常說的「腳下生風」,其實都是有講頭的,而此刻的江陵,正能夠確確實實地體會到了這般玄妙的感受。
很快,幾個呼吸間,江陵已然躍至洞口的最頂端。
只見他一個魚躍翻身,竟直接鑽了出去,宛如一道疾風一樣迅捷。
剛從黑暗中脫身而出,便接觸到了這分外刺眼的陽光,少年揉了揉眼球,好久才緩和過來。
「成了,這《一葦渡江》,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果真不愧為當今世上最為強大的輕功之一!
現如今算是真正地脫離苦海,也是時候該幫忙渡一下那位死去的前輩了。」
江陵回頭朝洞中探了幾眼,二話不說便跳了下去,沒有丁點兒猶豫。
......
「快看,又是一記「烈陽掌」!」
「不知道這傢伙能不能撐得住蘇青烈這強橫的一掌!」
嘭!!!
悶哼聲頓時充斥在這片場地中央,挨了一記霸道無匹的掌力之後,那人便噴出了一口鮮血,隨後倒飛出去。
眾人似乎對這一幕也是見怪不怪。
「果然,結果還是一樣的。」
「這已經是蘇青烈拍下去的第十個人了,如今這擂主之位在他手裡,看樣子是穩了。」
砰!!!
一把亮眼奪目的銀龍槍不知從何而來,力道之大,竟硬生生地把地面給砸出了個大窟窿。
那桿槍,就這麼直勾勾地杵在地面上,深深的鑿進地里。
「快看,扈白上來了,他要出手了!!!」
就在這個時候,眼尖的弟子突然發現一名身穿廣賢峰服飾的弟子不緊不慢地走上台來。
他步履從容,神色之中盡顯傲氣,凌厲的眼神彷彿要洞穿眼前這個戒律峰的弟子。
扈白腳掌一定,單手直接將銀槍拔出,扛在肩上,視線牢牢地鎖死蘇青烈。
「你我二人,終有一戰,不去就在今日一決勝負,也省得我去找你。」
對於扈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語,蘇青烈對此僅僅只是透露出了一個字眼:
「好。」
一股肅殺之氣湧出,扈白提槍而至,單臂一轉,竟直接將身前之人所在之處又砸出了一個坑來。
不料蘇青烈躲閃及時,反手就是一記「烈陽掌」。
扈白眉頭一挑,長槍扎地,身子朝後一仰,避開了這殺傷力極強的一掌。
隨後便見他繞槍一個轉身,反向迴旋踢,正中蘇青烈臂膀。
後者雖然承受住了這一腳,但也被其力道所震得後退了幾步,及至此時,他的臉色愈發鐵青。
扈白長槍一定,持槍而立間英姿勃發,所吐之語也是十分強勢。
「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來吧,不然今日,恐怕你便要廢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