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出岫 第四十一章 別有洞天
眼前的青銅巨門,宛如神跡。
正前方有一條筆直長驅的青石路,一直通向最裡面的那處祭台。
道路的兩旁有不少花草樹木,但每一棵,每一株,皆比尋常草木高上不少。
開啟的那一刻,地動山搖暫且不說,就是突如其來的一股龐大的吸力也讓江陵二人險些沒站穩住腳。
慕容蟬衣正驚愕失色間,江陵在一旁出聲勸慰道:
「莫慌,此般吸力如此強大的緣故,無非是內外空氣流動的不平衡,一會兒便好。」
慕容蟬衣皺著眉頭咬著貝齒,點了點頭,隨後抱住了他的一條臂膀,整個嬌軀完完全全地倚靠在了上面。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這劇烈的空氣流動有所減緩,江陵便拉著身後女子的手一同邁進這巨門之中。
進入的那一瞬間,江陵便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氣息。
「此處靈氣鼎盛,如此繁茂粗壯的草木或許亦是被此地的靈氣熏陶所致。
看來這地方,是處洞天福地啊!」
慕容蟬衣點了點頭,繼而跟著身前的少年朝前方走去。
不知為何,越往裡走,江陵就越感覺自己的丹田躁動不堪,好似有什麼東西壓制不住想要從中掙脫出來一樣。
終於,他們來到了面前這座祭台前,然而在這個時候,少年卻突然跪了下來。
噗通!
瞧見江陵做出這般舉動,慕容蟬衣頓時被嚇了一跳,急忙欲上前將他攙扶起來。
可當她想再上前時,江陵抬起的手掌卻讓她無法再走出一步。
從少年猙獰至極的面目上,慕容蟬衣自然能夠察覺得到他此刻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處。
「無妨,我沒事!」
江陵幾乎是大聲喊了出來,可他越是如此,慕容蟬衣心裡便越是心急如焚。
下一刻,少年突然站起身來,捂著自己疼痛難忍的腹部下方,咬著牙走到祭台面前。
身前的祭台公有十二個稜角,每一個稜角上都放置著一顆光華內斂的圓石,可是細細看去,卻發現最下面的那一處稜角空空如也。
江陵忍著劇痛,將注意力強行集中在這方祭台上面,未至片刻,他突然發現了十分重要的一點。
「觀此處十一枚圓石,倒是像極了我手上抓著的這顆......」
突然,他腦海里靈光一閃,幾乎是下意識間,他便將自己手裡的玉石給放了上去。
「若沒猜錯,在縹緲峰那山洞裡拿到的這枚發光的石頭,應該便是這祭台所缺失的圓石。」
下一刻,祭台順勢大開,自中心分裂出六條紋路,將檯面完完整整地分割成十二塊,每塊皆鑲嵌著一顆圓石。
緊接著,一絲如同煙霧狀的紫色氣體從其中心緩緩溢出,與江陵隔著不到一寸的距離。
於是乎,在少年尚未來的及反應的驚恐面目之下,這縷紫色煙霧狀氣體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被他吸進了鼻腔之中,進而順著呼吸道游進他的腹部、丹田裡。
然而,在下一刻,江陵頓時感覺小腹的疼痛盡數消失,壓力自然也不復存在。
就當他欣喜地轉過身來,欲朝慕容蟬衣開口之時,笑容就這麼凝固在了清秀的臉龐上。
「呃啊!!!」
從江陵丹田之中,瞬間爆發出一股壓倒一切的力量,化作紫氣,浩浩蕩蕩地拔天而起。
這股看似睥睨一切的磅礴偉力,卻讓釋放他的少年,深受其害。
慕容蟬衣很明顯地可以看到,眼前少年的腹部位置,裂開了一道又一道璀璨的金紋。
自金紋之中源源不斷擴散出的紫氣凝成一個柱子的形狀,把江陵完完全全地籠罩在裡面。
少女眼瞅著他此刻被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給折騰的面目全非,當下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內心的衝動。
只見她急忙跑上前去,雖不知該如何解救眼前的少年,但她還是衝過去了。
轟!!!
然而,慕容蟬衣未曾想過的是,接觸到那股紫色力量所聚集成的柱體之後,整個身子彷彿收到了巨大的衝擊。
只一瞬間,她便被轟飛了出去,隨後便倒在了一旁。
在意識歸於黑暗之前,慕容蟬衣費力地將頭抬起,手無力地虛抓著眼前的一切。
不過,最終他還是暈厥了過去,不省人事。
然而身在紫氣高柱中的江陵,卻渾然不知周遭發生的一切,因為此間力量太過龐大,早已將他的五感封閉。
但即便如此,他也還是能聽見自己正在不斷嘶吼的聲音,狂暴的樣子,像極了一頭野獸。
在他此刻無心察覺的丹田之中,一望無際的黃田,宛如流沙一般,正在緩緩地朝底下塌陷。
反倒是先前埋藏在黃田之中的紫砂,此刻正源源不斷地往外冒出,早已衝破丹田的束縛。
「我不能死......還未完成復仇......我還不能死!!!」
「啊啊啊!!!」
於是乎,在無人知曉的山脈深處,一個少年的咆哮之聲響徹地底,聲音之慘烈,聞之感傷。
......
而在這相同的時間點裡,慕容毅帶領的人馬早已深入涇山內部,四處搜尋著江陵與慕容蟬衣的蹤跡。
奈何涇山之大,更何況又是像無頭蒼蠅似的沒頭沒腦到處找,必行,屬實很難發現其二人的身影。
「家主,涇山我們已搜尋進大半了,你說小姐與少峰主是否已經離開此處了?」
聞言之,慕容毅臉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煩躁,目光卻是更加猩紅灼熱。
「煙雨樓此次派出了不少高手,其中甚至還有老牌的白衣殺手,修為臻至玉門境界的司徒鶴。
我想,既如縹緲峰來信所說,他們的目標是江陵,那其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
言及此處,慕容毅的臉色一下子便猙獰了起來,似乎有些怒不可遏。
「倘若煙雨樓敢殺我女兒,我慕容毅必舉全族之力與其不死不休,縱然是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我也要煙雨樓付出代價!」
看見自家家主這副瞋目切齒、勃然大怒的模樣,一眾弟子頓時低下頭去,不敢發出聲來。
不知過了多久,此間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叫。
「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聞聲抬頭,順著出聲之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當看到那裡發生的一切時,他們無不面露驚恐之色。
「紫色的......」
其中不乏有些眼光極佳的弟子,識出了那紫氣。
「這不就是當初我們在涇山山腳下所看到的紫氣嗎?」
「它不是攀附在山壁外側嗎,為何今日卻突然聚集於此?」
四面八方的紫氣席捲、聚集而來,皆圍繞著這一座山頭盤旋著,一時間,漫天的紫色光輝竟遮住了天邊的那縷熾熱的陽光。
在眾人的視線當中,眼前的一切,赫然儘是紫色,就彷彿整個世界,皆被這紫色的光芒所浸染。
「那山頂上方,好像有什麼東西!」
「倒像是有一根柱子插在了那裡。」
「不對,是這紫色的柱子在吸引、調動著周遭山脈上所盤踞著的紫氣!」
......
慕容毅眯了眯眼,眉頭微皺,像是在思索些什麼東西。
「異象突生,不是神跡開啟便是有天材地寶出世。」
望著那根紫柱拔天而起、攪動著四周的紫氣而凝聚成漩渦的樣子,彷彿在牽引著天地間的無窮力量。
「走,我們去那裡瞧瞧!」
「是!!!」
......
與此同時,縹緲峰的主峰之上,一個老人站在樹下,觀望著遠處天邊的那抹紫霞,面露愁容。
片刻,一串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於其身後響起。
「岳陽,經此一事,宗門之中的他派餘孽,可處理乾淨了?」
「師叔,這些日子裡,無論是當面找借口下山,又或是背地裡私自逃離山峰的弟子,皆被抓了起來。
其中亦有不少嘴硬的,但都是故作鎮定,我想,過不了幾日,他們便會盡數交代。」
雲鶴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隨後繼續言語道:
「派出的弟子,先讓他們去處理一下煙雨樓留存在蘇州城中的殘餘力量。倘若遇見煙雨樓之人,無論原由,立即誅殺!
我縹緲峰雖不惹事,但也絕不怕事!敢在蘇州城裡刺殺縹緲峰少峰主,那從今以後便與煙雨樓徹底撕破臉皮!」
張岳陽應了一聲,緊接著遲疑地開口道:
「那小師弟他......」
雲鶴一甩袖袍,隨後便見他跨出了一步,須臾之間,他已然出現在了遠處半空之中。
這便是所謂的「縮地成寸」,想來,也唯有修為臻至「登峰造極」的強者能夠施展出此等逆天之手段。
人已離去,但山峰間依舊回蕩著老者格外滄桑的聲音。
「老夫的徒弟,自然由老夫親自去尋......
誰都不能取走江陵的性命,縱然是這天,老夫也絕不答應!!!」
張岳陽目光獃滯地遙望著遠方的那一處紫霞,一時間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神色震顫。
自此,天下盡知:
十年未曾離開縹緲峰半步的縹緲峰掌門雲鶴,一方武學泰斗,普天之下當之無愧的至強者,只為自己的愛徒,一念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