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出岫 第四十七章 血魔復活
信中的字跡,到此處便再無下文,唯有此間一老一少兩人還在回想著其中的一切。
「血魔,原來如此......
看來這壁畫上所描述的一切,不過都是虛假的。犯下如此滔天的血債,也難怪他要用壁畫上的一切來掩世人耳目。」
江陵義憤填膺地發泄出心中的怨言之後,反觀一旁的默不作聲的雲鶴,臉色倒是平靜的很。
他先是對著棺槨中的人眯了眯眼,隨後將信紙疊好,收於袖袍之中。
「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總是會不擇手段。依為師看,壁畫上的圖案,或許未必是假的。
倘若這血魔煉屍是為了將自己的宗門發展的更加強大,那麼廣受弟子愛戴這件事,便也做不得假。」
「師父,莫非您老人家還對這大魔頭動了惻隱之心?他犯下的殺孽,信上可是都提及的明明白白!」
雲鶴微微一笑,朝他走將過去,伸出手拍打了一下少年的肩膀,神情略顯慈祥,語氣也稍顯溫和。
「為師並非是那種不明事理之人,對躺在棺中的這個血魔生前所為之事,我自然也是深惡痛絕的。
只不過,他的行為太過偏激,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對此,為師也是有感而發。」
聞聽此言,江陵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可就在這時,他瞬間感到脊背發涼,周遭的一切在他眼裡瞬間黯淡了幾分。
除此之外,他能夠很清楚地察覺到前所未有的陰森恐怖的氣息頓現,甚至總覺得哪裡有東西在盯著他。
於是乎,他抻著脖子四處張望起來,聲線之中略帶幾分顫抖。
「師父,您有沒有發現,這裡似乎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雲鶴未發一言,可顰蹙的眉頭卻深深地暴露出他此時心境的變化,警惕性也隨之高漲。
突然,一陣涼入骨髓的寒風不知從何處吹來,一時間竟讓江陵寒毛卓豎。
「師父......」
隨著少年顫抖的聲音漸漸在耳邊響起,雲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的這一幕著實是有些詭異。
棺槨四個角的位置所擺放的四盞長明燈,火光漸漸泛青,甚至是變綠,那種瑩弱的光芒,一時間令二者心頭頓感莫名的不適。
「您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江陵毫無頭緒地用鼻子朝著四周嗅了嗅,而這時雲鶴滄桑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不用聞了,是一股味道極重的血腥氣。」
此言一出,二者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身前這個厚重的棺槨之上,一時間表情愈發凝重。
然就在這時,江陵身子驟然一僵,兩顆眼眸黯淡無神,彷彿看到了什麼十分可怕的事情。
「我想起來了,空玄大師留下的那封信中,曾提及過,切勿將『紫玄瞳』帶到主墓室的這裡來......」
聞聽此言,雲鶴撇過頭臉色鐵青地盯著身旁這個禁不住顫抖的少年。
而江陵此刻,視線一直擱置在棺槨上頭,就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動了棺槨之中的那位「血魔」。
然而,就在他尚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渾身神經緊繃的同時,紫玄瞳卻在他格外緊張的情緒之下自行開啟。
一抹紫光從江陵雙眼一閃而過,緊接著,他的兩隻瞳孔也隨即變成了紫色。
下一刻,他眼皮不受控制地一抬,兩眼直直地盯著棺槨。
殊不知,接下來,他所看到的東西,將是他迄今為止所見到的最恐怖之物。
首先,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屍山血海,血海之中,有一個高大的背影駐足在那裡。
他渾身皆被鮮血給染紅,濃稠的血液早已凝固,彷彿永遠也洗不去,洗不幹凈。
他的腳下,堆積著無數具屍體,有的無頭,有的肢體殘缺,更有的屍體,你甚至能夠看出血肉模糊的內臟在外頭黏在皮膚上。
此番場面,瞬間令江陵一陣胸悶,嘔吐的感覺呼之即來。
然而,就在下一刻,站在屍山血海之上的那人,穿著的血紅袖袍無風自動。
突然,他動了。
他緩緩轉身,緊接著,江陵看到的,是一雙猩紅的眼眸。
那雙眼眸之中,沒有半點情緒,甚至根本就看不到它裡面蘊藏著人類的情感。
你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傾覆一切的壓迫感,無窮無盡的殺機、殺意、殺氣,以及可以提前預知到自己死亡的即視感。
與這雙冷漠無情的眼睛相對視之後,你的心中,便已然堅定了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想法:
根本就逃不過......死亡......
可是,就在下一刻,江陵卻看到了一幕驚恐至極的場景。
那個人的嘴角,居然上揚了......
他瞬間感覺意識一陣恍惚,周遭的一切突然天旋地轉,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令他心中倍生慌亂。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里只出現了一個名字,而他也在潛意識裡認為,只有這個人,才能夠拯救自己!
「師......父......」
啪!!!
十分強勁的一個巴掌拍在了少年的肩膀頭上,他直覺一陣麻痹。
可麻痹過後,他便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疼痛,那鍾痛覺,就好像自己的肩膀被人給硬生生地拍碎了一般。
江陵揉著自己的右邊肩頭,呲牙咧嘴地緩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抬頭對上了雲鶴的眼睛。
「師父,我剛才,是怎麼了?」
雲鶴將視線投擲到棺槨上面,神情嚴肅地說道:
「你的意志還太薄弱,心智也不夠堅定。」
只丟出了這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語,老者的臉色依舊嚴肅的厲害。
江陵滿臉困惑地摸了摸後腦勺,頓覺一陣頭大。
「我剛才好像看到血魔了。」
少年毫無預兆地丟出了這麼一句話,本以為雲鶴能繼續追問下去,可老者非但沒有如此,反而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江陵倍感失落地嘆息一聲,可他未曾想到的是,老者滄桑的聲線在這一刻驟然而至。
「在你紫玄瞳氣息的刺激下,棺槨里的這位,要復活了......」
「什麼?!」
聞聽此言,江陵瞬間大驚失色。
他本想再多問幾句,可未曾想到的是,自己的手腕竟被人一把朝後拉扯了過去。
這股力道大的不容拒絕,導致江陵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二人須臾之間,便退出了數十米遠的距離。
待落地之際,江陵眼瞅便要開口,可當他肉眼的餘光瞥見遠處那個血煞凶棺之時,脖子便不受他控制地定在了那裡。
咔嚓......
咔嚓......
......
斷斷續續的破裂之聲層出不窮地響徹此處墓室之中。
江陵有些驚恐茫然地望著那個棺槨,他現在很清楚地知道,聲音的源頭,便是那裡。
他扯了扯身旁老人的衣袖,後者粗糙的掌心依舊覆蓋在自己的手腕,此刻抓的更緊了一些。
看著雲鶴面無表情的模樣,少年有些忍不住地咽了口吐沫,隨後面不斜視地盯著那口棺槨。
轟!!!!!
眨眼之間,血紅色的木棺粉碎成齏,一股壓迫且威懾力極大的肅殺之氣瞬間湧現,在此間激起了一陣血煞之力。
此時此刻,周遭的空氣之中,儘是濃郁的血腥味,這味道一時間讓江陵產生了一種窒息的錯覺。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眼前儘是血霧,霧中的一切儘是模糊不清。
但他隱隱約約能夠看到,血霧之中,又一道高大粗壯的身影站立在那裡,宛如一尊雕像,紋絲不動。
「血......血魔?」
江陵忍不住失聲尖叫,可就在這時,血霧盡散,一道血光呼嘯而至。
少年瞬間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殺機給牢牢地鎖定住了,不容掙脫。
就當他茫然無措之時,身旁的老人袖袍隨意一揮。
之後,那血光竟是在頃刻之間,分崩瓦解,隨後化作了星星點點的光粒微塵,消散於空中。
江陵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在這時清楚地看到了對面那位的樣貌。
在長明燈的照耀下,站在遠處的血魔不著片縷,渾身上下粗壯的肌肉上,儘是粗大的血絲,包括眼睛裡面。
他的髮絲異於常人,乃是一團鮮艷的紅髮。
此時此刻,他就站在那裡,便無形之中釋放出一股震懾力極強的氣場,就連周遭的空氣,也變得稀薄了一些。
那血魔彷彿是見到雲鶴能夠毫髮無損、十分從容地接下自己的攻擊,所以歪著脖子,十分困惑。
與此同時,江陵也故作高傲的姿態,對著遠處那血魔嚷道:
「喂,血魔前輩,既然你無法傷及到我們,所幸賣個順水人情,讓我們離開可好?
闖入貴寶地縱然是我們的不對,但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您說呢?」
話語一出,半天沒有得到回應,江陵也漸漸沒了耐心,再次扯了扯雲鶴的衣袖,似乎是想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沒成想,自家師父卻是異常淡定,彷彿眼前的狀況,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不用跟他多廢話了,沒有意識的血屍,又豈能聽得懂人言?」
「那師父以為接下來該如何?」
江陵本想讓雲鶴帶著自己逃出生天,可未曾想到的是,自家師父卻是語出驚人。
「你覺得,若是將他放出去,蘇州城便成怎樣的一番狀況?
今日,為師便要替蒼生除了這個禍害!」
此言一出,江陵瞬間目瞪口呆,下巴彷彿都要被驚掉了一般,而腦海里也頓時響起了四個字:
師傅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