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出岫 第五十一章 白衣劍仙,一劍截天
低頭眼觀那血魔來勢洶洶,殺氣騰騰,江陵難免慌張失措,可偏偏身旁的雲鶴始終氣定神閑,彷彿超脫於世外一般。
只見他腳步輕點,一股氣浪掀過,腳下瞬間雲涌風飛,只一瞬間,便將他與江陵頂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血魔自覺頭頂上一道涼風吹過,抬頭望向上方時,勁勢極強的一腳宛如龍象重踏,讓他沖向天空的速度一下子降了下來。
甚至他還能感覺得到,自己已然被這氣蓋山河的狂猛一腳給踹的處於半空中的身位有所下降。
就當他以為攻勢僅此一擊,隨後便要再度凌空攀升之時,又是大氣磅礴的一腳轟然踩落。
緊接著,一道又一道氣壓山河的內力層出不窮。
瞧那陣勢,似乎是要將血魔給徹底踩壓下去,才肯罷休。
而反觀雲鶴,藉助腳踏之力,凌空攀升了數百米的高度,竟是直接讓他生生的脫離來了地面。
被老人從頭到尾一直提溜著的江陵,除了腦袋有些眩暈之外,剩下的便只有震驚與驚訝。
「老夫猜的果然沒錯,這血魔,根本就不懼陽光!他生前所具有的血肉之力,竟能肉體重塑到這般地步,不愧是煉屍的一代老祖!」
江陵頓了頓,隨後有些激動地開口說道:
「師父,這便是咱們縹緲峰的無上身法,八品武學《縱雲梯》嗎?」
「不錯,但你如今有少室山的《一葦渡江》此等絕世秘籍,練至大成,天地山河,何愁不能去?想來是無需練這《縱雲梯》了。」
哪只江陵聽到這番話話后,臉色徒然一變,緊接著半是心急半是慌張地開口說道:
「人生在世,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嘛!更何況,像《縱雲梯》這種特殊的身法武學,學了有備無患,不學抱憾終身啊!
再說了,徒兒可是您的親傳弟子,縹緲峰的少峰主,且不說讓肥水流了外人田,咱就說不學這《縱雲梯》的話,屬實是有愧於您的栽培與厚望啊!
日後若是讓宗門裡的後輩們看到了,丟的還不是您老人家的臉......」
「得得得!」
雲鶴伸手制止住了他,臉上瞬間扭曲在一起。
「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的胃口可真是不小!
在意這些又有何用?日後你若為縹緲峰的掌門,宗內的武學功法你盡可采之,又何須找我報備?
甚至為師今日便可以答應你,待回了縹緲峰,藏經閣可以對你盡數開放,你想學什麼便學什麼,為師並不會去限制你。」
此言一出,江陵瞬間欣喜若狂,神采奕奕,臉上洋溢的色彩全都是興奮與激動。
「但有一樣,你給為師聽好了。」
話音一轉,江陵神情頓時一滯,隨後撇過頭來望著他。
「《萬象》,你必須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將三層境界盡數融會貫通,否則以你現在的實力,一年之後的遺迹之行,你還不如不去。」
江陵聞言,立馬點頭應下。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血刃突然自下而上劈來,僅僅只是須臾之間,便已然朝著半空中的二人襲來。
血氣與他們僅有咫尺之距,然雲鶴亦是不慌不忙,把江陵往天上一拋。
而他自己,則右手捏訣,周身劍氣匯聚成劍嘯,生生地擋下了這來勢兇猛的一擊。
「哇!!!」
江陵無處借力,只覺頭暈目眩,奈何當他看到天空中眼前的這把光輝巨劍時,頓時心中一顫。
這巨劍,當真可謂是遮天蔽日,浩渺的劍尖直插雲霄,劍柄則垂下地面,將天與地分割開來。
正當他讚歎失神間,衣領卻被人給驟然提住,使得自己無法在下墜分毫。
「師父,你這劍好大!」
聞言之,雲鶴啞然失笑。
確實,他以「人劍合一」的劍道修為所施展出的此般劍招,可以說是他此生所領悟出的,最強的一劍!
不過,江陵全然不知的時,自己完全沒有必要祭出這最後的底牌。
縱然身下這血魔肉身有多麼的恐怖如斯,可單單隻憑自己修道以來各種各樣的手段,便足以將他給活活地耗死。
而至於他為何偏偏要凝聚出這震古爍今的一劍......
「江陵,你可知世人為何皆以『劍道』入『武道』?」
江陵楞了,顯然,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給問傻了,臉上儘是不知所措。
還未待他說話,雲鶴卻是先行一步開口道:
「呵呵,『百兵之君』的名號,自然不是隨便叫著玩的。
劍,乃喋血之兵,然亦有正氣滿乾坤之勢。持劍之人,自當知曉他手中的劍,是為何而揮。
有的劍,是俠義之劍,有的劍,是忠義之劍,有的劍,更是守護之劍。」
話音剛落,他突然抬起右臂,兩顆手指已然並在一起,高高地指向空中。
「為師之劍,自當『破惡』!」
以其周身為中心,圈起一股浩然正氣,蓄勢待發。
他一開口,聲如洪鐘,瞬間洞穿此方天地,飄渺入雲。
「劍已鑄成,劍勢已開。
劍氣貫長虹,劍嘯沖星斗!
晚輩不才,恭請血魔前輩,為我這一劍,開鋒!」
震天撼地的響聲不僅響徹山野,更是在蘇州城中乍然而起。
無論是縹緲峰上的數千弟子,亦或是蘇州城中數百萬的黎明百姓;上至八九十歲的老人,下至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皆不言而喻地一同望向遠處涇山上的那柄光輝且神聖的巨劍。
然而此時此刻,縹緲峰主峰之上聚集而來的五位峰主,望向天邊的那抹巨象,都不由得感慨萬千。
「師叔他老人家,上次祭出『破惡劍道」的時候,還是在十五年前吧?」
「不錯。
十五年前,有一個瞎眼的劍客,背負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重劍,不遠萬里來到太湖,指名道姓地要與師叔來比劍。」
「結果,二人大戰一天一夜,卻是誰都沒能夠取勝。
可咱們當時心中都瞭然,若是師叔他老人家使出毀天滅地的那一招,只怕這劍客縱使是有九條命,那也是不夠賠的。」
「是啊,今日師叔再出『破惡劍』,不知遇上的,又是哪一位當世強者......」
眾人望向遠方天際,一時間面露愁容。
......
涇山之上,雲鶴右手捏劍指,手腕一轉,巨劍驟然傾斜。
血魔踏空而上,周身血氣化作滔天氣焰,血涌成柱,宛如一尊魔神降臨俗世,半邊天空盡被烏雲遮蔽的顯露不出半點陽光。
於是乎,身在蘇州城中的人們,便能夠清楚地看到天邊的這一幕。
一黑一白,二者皆攜帶著萬夫莫當、不可匹敵之勢即將轟殺在一處。
然雲鶴與江陵心中皆知曉,血魔此術燃燒精血,只怕是用之必死,殺傷力自是不可與方才相提並論。
天色昏暗,人間光明。
「陵兒,你切看好了為師自創的這一劍,若你能夠從中有所感悟,對於死後的劍道修行也會有著卓越的成效!」
「是,師父!」
隨著江陵劍指一翻,巨劍驟然大方光明,一時間,江陵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照射的,都難以睜開眼眸。
轟然落下的巨劍,宛如一道從九天劃過凡間的仙華神芒,劍氣逆天之強盛,竟使得天邊黑暗盡散。
「截天!!!」
一聲暴喝,巨劍轟然斬落。
一劍揮斬下去,烏雲被其切開之後,沿著一條筆直的直線徑直盪開,陽光直射地面,蘇州城頓時充滿光明。
可那巨劍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對著那道衝天而起的血魔便是當頭斬落。
血魔邪火焚身,宛如一道流星直衝蒼穹,對那撲之而來的強硬殺招,竟是沒有半點懼意。
轟!!!
二者相碰,浩蕩的餘波瞬間崩碎一眾山頭,聲勢浩大,群山一時間盡被夷為平地,寸草不留。
漫天黃沙飛舞,捲起來的樹木花草在空中飄蕩一段時間之後,砸到地面上便成了一個有一個窟窿。
在高空上看,窟窿猶如針眼一般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皆無半點起起伏伏。
然此時此刻,蘇州城中的一座酒樓里,一個發須皆白、形容枯槁的老人正坐在酒桌前,端起一杯酒細細地品咂著。
那清閑自在的模樣,好像這周遭的一切,都無他無關。
「哼哼,這雲鶴小子,做這縹緲峰的掌門之位,也算是沒有辱沒東華那傢伙辛辛苦苦成就的七峰威名。
不錯,不錯......」
此時此刻,若是有江湖中人聽到他這般隨意的言論,定會認為這半截入土的老頭是瘋了痴了愚了傻了。
因為什麼?
東華真人可是兩千多年前的通天大能,親手開創縹緲峰的一代強者!
以他的年歲,稱雲鶴為「小子」也就罷了,可如今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老頭子,居然將自己與千年前的聖人擺放在同一位置。
恐怕任誰,都不會將他視作一個正常人。
可偏偏他還在那裡一邊獨酌,一邊憑弔往事,搞的他跟真過了幾千年一樣。
......
南楚二十四城,江南六大派,以及十二世家,包括都城裡的所有人,幾乎都看到了這驚艷絕世的震撼場面。
這天,竟能被人給用劍生生的劈開來!
雖然劈的並不是真正的天,可這雲彩畢竟也有萬丈之高,如此手段,足以令人震驚。
不!
僅僅用「震驚」這兩個字眼已經不足以形容此等場面了,當真是驚天動地,盪魂攝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