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個老神棍,朕記住了
「死?」
「朕不殺你,你走吧!」
「永遠不要再回來,朕不想再看到你。」
嬴政倒不是憐憫李斯,而是系統給的任務是罷黜,而非處死。
而且有的時候死並不可怕,失去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那才是生不如死。
既然你李斯為了權勢不擇手段,喪心病狂到想要除掉自己的兒子,那也休怪朕剝奪你最在乎的東西。
李斯臉色微變,他知道陛下這是決心剝奪自己的一切,讓自己滾出天下權利政治中心。
哎!
一失足成千古恨,事已至此,又徒嘆奈何?
自己犯下彌天大錯,如此結局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否則陛下將自己五馬分屍,挫骨揚灰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珍重。」
李斯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都不可能再挽回什麼,這一次離開,自己也不再有機會回來了。
對著嬴政深深躬身一拜,李斯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他的背影有些蕭瑟,步伐十分落寞,很快就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哎!
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四下無人,嬴政再也忍不住,長嘆一聲。
「陛下心裡有些難受?」
似乎察覺到了嬴政的情緒,嬴政的腦海回蕩著曾浩的話音。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朕又不是鐵石心腸,也終究只是血肉之軀。」
「君臣齊力共建泱泱盛世,二十餘年朝夕相處,又如何能夠無動於衷。」
嬴政慢慢躺在了卧榻上,緩緩閉上了眼睛道。
「陛下不應該緬懷過去,理應放眼未來。」
曾浩借用了一句網路流傳已久的毒雞湯,毫不客氣的挪為己用,用來給嬴政打雞血。
「朕雖然還陽復活,但仍感覺此身疲憊不堪,恐怕也是時日無多。」
「如此糟糕的殘軀,放眼未來又有什麼意義?」
嬴政躺在卧榻上,感受渾身上下充斥著虛弱,有些失望道。
「陛下應當明白,世間沒有免費的午餐。」
「想要獲取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陛下此時些許頹廢,不努力拚搏一番,又怎知前路漫漫猶可行?」
曾浩感受到始皇帝陛下的落寞與沮喪,再次加油打氣道。
你要是這麼放棄了,我也要跟著一起玩完啊!
政哥,我心中的政哥可不是這般模樣……
作為從邯鄲質子一路拼搏至秦王,終於得償所願,揮雄師,掃六合,成為天下至尊的始皇帝。
他怎麼會輕言放棄呢?
「朕十三歲繼承大位,二十一歲親政。」
「做了二十七年秦王,十年始皇帝。」
「日夜處理政務不敢懈怠,二十多年來戰戰兢兢,勤政養兵,時刻不敢忘懷歷代先君,大秦東出之使命。」
「為了這天下一統,朕放棄了太多人性,更失去了一切生而為人應有的一切歡樂。」
「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朕永遠只能放在心中默默承受,從不敢流露於外。」
「因為朕知道,作為天下至尊,想要威震八方,震懾四海宵小之徒。」
「朕只能永遠保持威嚴與理智,恐懼悲傷不應該出現在至高無上的始皇帝身上。」
「若非是不放心這老秦人浴血幾百年拼搏來的萬里山河,朕何惜生死。」
「朕終究也是一個人,也會疲乏,也會感到累。」
「如今四海安定,扶蘇真有你說的那般忠孝無雙,雖然迂腐些,但這大秦天下交於他朕也就放心了。」
嬴政躺在卧榻上,神色十分安詳,似乎心情挺不錯,對曾浩說了一大堆深埋心中已久的話。
卧槽……
曾浩差點沒跳腳罵娘!
對!
您是始皇帝,是天下至尊,什麼樣的好日子沒體驗過?
世間所有好東西,您都玩膩了吧?
可我還年輕,還不想死,還想再努力一丟丟啊!
我的政哥啊!
你就這樣放棄了嗎?
那我咋辦啊?
「也是,陛下操勞這麼多年,是該歇歇了。」
「反正大秦再過個五六七八年的樣子,就被一個秦國亭長,一個楚國貴胄給推翻了。」
「不就是亡國滅族嗎?」
「陛下好生歇著,多大點事?」
「不就是一把火燒了咸陽宮,掘了驪山皇陵,滅絕了贏氏全族嗎?」
「沒什麼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曾浩當即靈機一動,開始口無遮攔的刺激著這位垂垂老矣的天下至尊。
「放肆!」
「誰敢亡朕宗族?」
「誰敢滅朕大秦國祚?」
「誰敢掘朕陵墓?」
「又是誰敢火燒咸陽宮?」
「簡直混賬,該死,全都該死……」
「不行,大秦不能亡,朕要把這些逆賊統統撒〔殺〕了,全撒了……」
嬴政頓時一下翻身而起,如同一頭暴怒的雄師,雙目猩紅的咆哮起來……
「叮咚,宿主完成系統臨時任務,處死趙高,罷黜李斯任務,獎勵地球儀一台,請注意查收。」
「宿主觸發新的主線任務,拯救新生的帝國。」
「任務時間不限,任務要求,整頓朝綱,消滅六國餘孽,讓四海天下清平,修生養息,造福蒼生。」
「任務完成,獎勵十年壽元丹一枚。」
一連串提示聲,在嬴政的腦海響起。
壽元丹?
能為朕續命十年嗎?
嬴政漸漸平復的心頭怒火,神色古井無波,內心有些動容。
畢竟尋仙問葯多年,可自己卻一直被欺騙,聽系統說最可惡的就是那個徐福。
竟然跑到東海瀛洲島去了,這個老神棍,朕記住了……
這一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丞相李斯,中車府令兼符璽令事趙高紛紛落馬。
一個被處死,一個被罷黜歸鄉,朝野震動,舉世嘩然。
這條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從沙丘向四面八方擴散。
東巡路上的始皇帝陛下,突然詔令御駕返回咸陽,結束了第五次東巡。
七月酷暑難耐,浩浩蕩蕩的車隊,頂著烈陽不斷朝著咸陽返程。
日夜兼程,馬不停蹄,整個隊伍之中,洋溢著沉重壓抑的氣息。
讓許多嗅覺敏銳的人,都意識到,帝國即將迎來一場大動蕩。
山雨欲來風滿樓,充斥著每個人的內心。
六馬拉動的巨大御攆上,嬴政端坐其中,觀閱著來自全國各地的奏章,時而皺眉,時而陷入沉思。
沒過多大會,一名內侍走了進來,對著嬴政拱手一拜道:「陛下,公子亥到。」
「宣。」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章,冷冷道。
「遵旨。」
內侍立刻領命離去。
片刻之後,一名長相清秀,與嬴政有幾分相似的翩翩少年走了進來。
「兒臣拜見父皇。」
少年走進來之後,恭恭敬敬對著嬴政躬身一拜道。
「走上前來。」
嬴政看著眼前的兒子,招了招手道。
胡亥愣了愣,心中雖然十分疑惑,但是卻不敢違背父皇的詔令。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方走了幾步,距離嬴政大約一米外,停下了步伐,滿臉困惑的看著自己的父皇。
「再過來一點。」
嬴政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道。
「喏。」
胡亥心中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滴,畢竟父皇是出了名的嚴厲。
雖然有些寵愛自己,但若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同樣會受到責罰。
這一次胡亥直接走到了嬴政面前,老老實實的杵在原地,不敢亂動。
只是很快一個黑影襲來,胡亥只感覺臉上傳來一陣劇痛。
御駕之中,一個嘹亮的耳光聲響起。
胡亥捂著左臉,有些驚駭不安的看著嬴政道:「父皇,兒臣何過之有?」
他感到十分委屈,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他打懵逼了。
「你想做二世皇帝?」
嬴政沒有理會胡亥的驚懼,而是冷冰冰道。
一想到曾浩說的話,嬴政就氣的牙根痒痒。
這個逆子竟然把秦國歷代賢君,努力拚搏數百年的基業,在短短的幾年來敗光了。
別說打扇一耳光,此時此刻,打死這個逆子的心都有。
蒙恬與北方長城軍團三十萬精銳,是自己留給大秦帝國最堅硬的底牌。
沒想到這個逆子竟然如此胡來,殺了蒙氏兄弟,這不是自毀根基嗎?
連自己的兄弟姐妹都能殺光的昏君,誰還敢為他賣命?
天下反秦非天下人之罪,而是這個逆子與趙高亂來,將大秦帝國弄的烏煙瘴氣,威信全失造成。
秦以法取信於天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深深植入天下人的心中。
可是胡亥卻將這一切毀之一旦,公然帶頭違背秦律,肆無忌憚踐踏秦律。
如此秦律還有誰肯信服遵守?
所以秦亡於自己,而非六國餘孽!
如果不是胡亥與趙高弄的天怒人怨,大秦帝國又豈能被這些臭魚爛蝦給顛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別說山東六國,就連老秦人的心都被弄的四分五裂,這樣秦國若是還能繼續延續,那還就真是奇迹。
扶蘇這個蠢貨,朕讓你去北疆監軍,不就是想讓軍中的鐵血殺伐磨鍊你身上的柔軟迂腐之氣?
可這個蠢貨竟然被一道偽詔給賜死了,真是愚不可及。
身在北疆,監管長城軍團,蒙恬又對你鼎力支持。
朕就算意外駕崩,以你的威望,登高一呼,天下誰人能與你爭皇帝大位?
蠢貨,完全辜負了朕的期望……
這樣的人真做了皇帝,對天下而言算是好事嗎?
嬴政思緒萬千,對自己的兒子失望透頂。
雖然自己雄才大略,有二十多個兒子,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接下自己的重擔,為自己分憂。
一群廢物,否則朕何懼生死?
求仙尋葯,還不是怕這些逆子沒有人都夠穩住老秦人打來的天下?
「父皇,此話從何說起?」
胡亥頓時心中一驚,噗通跪了下去,連忙矢口否認道。
開什麼玩笑?
論才華自己遠不如其他兄弟,論長幼有序,自己排行十八,不高不低。
說破天,這二世皇帝也輪不到自己來做啊?
自己不就是貪玩了一點,就想做個混吃等死的紈絝皇子……
皇帝大位?
自己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的老師〔趙高〕有問過自己幾次,但是可能嗎?
自己都搪塞了過去,並沒有接下這個話題。
皇帝誰不想做,但是能輪得到自己嗎?
整個大秦帝國,無論朝野百官,還是販夫走卒,誰不明白,下一任皇帝,必是賢名遠播天下的長公子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