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仙大人上線

女王大人就是顧清，顧清就是女王大人，

這是秦仁給正在讀研的姐姐私底下取的備註，帶有吐槽性質。

猶記得魯樹人曾經說過：「世上誰人的電話都可不接，大抵只有顧清的，是不接都不行的罷。」

自從小時候在孤兒院，和顧清結為干姐弟相依為命的那一天起，秦仁就幾乎沒有落下過她的任何一通電話，除了特殊情況。

此刻亦然。

「喂？」

「秦仁。」

聽筒里女孩子的聲音雖然很好聽，語調卻顯得有些清冷漠然。

秦仁對此已經習慣：

「怎麼了姐？」

「秦仁，我剛剛收到了一條簡訊，是驗證碼，發錯的。」

「發錯的…驗證碼？」

這年頭的手機，每天收幾條發錯的驗證碼不是很正常嗎？

「秦仁，你知道是什麼驗證碼嗎？」

秦仁當然不知道，他還正打算問呢。

「是珍愛網的註冊簡訊。」

顧清依舊漠然，只是語速稍微快了些：

「珍愛網，相親網站，秦仁，是不是你在家裡電腦上註冊的時候，自動填充成了我的電話？」

「我？相親？」

秦仁一聲嗤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

看來不管有沒有血緣，天下的姐姐都一樣，不憚以最八卦的心揣測自己的弟弟…

「姐，你是了解我的，首先我對相親這個事兒吧，其實…」

「你都沒回答我。」

清冷的聲線開始高亢。

「害，我不是正在說嘛，正所謂…」

「你少嬉皮笑臉！」

秦仁居然還有心思打哈哈，於是一絲髮軟的鼻音就終於藏不住似的冒了出來：

「說啊你！到底是不是你註冊噠！」

「……」

根據十幾年的經驗判斷，秦仁知道顧清可能是真急了，趕忙正色道：

「當然不是！姐，我如果…」

「秦先生。」

「？」

秦仁正解釋呢，白潔也從二樓下來了，依然是職業的八齒微笑：

「既然你堅持自己的選擇，那希望我剛剛的那些話是多餘的，我們有緣再見吧。」

「哦…哦，有緣再見…」

秦仁握了握白潔伸過來的手，眼睛眨了兩下，然後逐漸瞪大，立刻捧住手機話筒：

「姐你別誤會！我發誓！剛剛那個只是…喂？姐？顧清！清兒！」

嘟嘟嘟——

電話已經斷了。

……

與此同時，遠在交通大學明信樓的某間教室里。

有些嬌小的身子靠在窗邊，攥在小腹前的雙手正緊握著一台白色的老款vivo，纖長的手指一下下扣動著松垮的音量鍵，顯得莫名煩躁。

「騙子…」

唇間似是囁喏了一下，她的雙眼透過幾縷揚起的柔軟髮絲望向遠方操場邊的白樺，有些失焦地泛著一層薄薄的水光。

還發誓…

呵呵。

上大學的時候，他不也發誓自己不會交女朋友么…

「怎麼了顧清？」教室外，一個留著酒紅色大波浪的中年女人捧著一沓文件走了進來。

「沒事。」窗邊的身影轉過來，「張老師我分析寫完了，發你qq，你看看吧。」

「嗯好。」

女人坐下來，一邊打開qq，一邊用疑惑的目光偷偷瞟了眼前的學生一下。

奇怪…

怎麼好像有吸鼻子的聲音…

這孩子感冒了？

——————————

另一邊，龍湖小區附近。

「可惡！這姓白的屬實害人精！詛咒你出門遇到阿賓…」

離開鳳雅茶樓的秦仁去了一趟超市，此時正從沃爾瑪門口走出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上滾下模糊了視線，讓本來憂鬱的雙眼顯得都有些抑鬱了。

「那隻騷貓也是，一天天比我還能吃…」

他手裡提著一大袋貓糧和小魚乾，在這難得的調休日里卻不得不化身苦力。

頂著烈日好不容易走回小區門口，秦仁對空調的渴望已經如同螞蟻在身上爬了。

「小朋友不要亂跑哦，小心摔傷。」

小區門口的門衛很和藹，秦仁抬頭看了一眼，貌似正在勸說一位衝進人群試圖闖門禁的小女孩兒。

「誒卧槽！怎麼還咬人啊！」

進展貌似並不順利，喧鬧聲起，門衛捂著右手上的白手套呲牙咧嘴。

秦仁透過眼睫毛上掛下的汗水，隱約看到一個白色的小隻身影貓著腰穿過門禁闖進了小區，

呵，熊孩子…

他內心一聲冷哼，然後肚子突然響了起來，這才記起自己從昨晚加完班到現在下午快一點，一直都忘了吃飯。

人是鐵飯是鋼，秦仁提著大包小包，去旁邊菜鋪買了一捆挂面，等買完進小區，到了自家所在的17層后，秦仁卻愕然發現自己家門口多了一坨東西。

黑白相間，成一團，宛如一顆露餡兒的巨型湯圓。

「……」

秦仁靠近，撇了撇，湯圓動了起來。

原來是個蹲著的人。

純黑的發，純白的衣，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身子就這樣揉著眼睛站了起來。

……

這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小女孩兒。

五官格外精巧，身段兒也擁有同齡人少見的柔美勻稱，長長的黑髮飄灑在纖弱的腰際，白色的連衣裙古色古香，綉著一圈鏤空的淡銀色花紋，閃閃地耀眼。

而比之更耀眼的，是裙擺下露出的一段纖細光潔的小腿。

這種腿，秦仁一生只見過兩次。

一次是在夢裡，一次是在某個遊戲的CG里。

……

同樓層的？

秦仁認出了她就是那會兒闖門禁的小女孩，可出現在這裡，難道是鄰居家的孩子？

秦仁低頭，看了一眼小女孩兒沒穿鞋子的兩隻光溜溜的白嫩小腳：

「喂，你哪兒來的啊？」

小女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在警惕地打量了一下秦仁以及他手上的貓糧小魚乾后，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是愚蠢的凡人嗎？」

「……」

一開口就是老中二了。

秦仁不知道這個問題的重點在於「愚蠢」還是「凡人」，考慮了一下，回答道：

「我是不愚蠢的凡人。」

小女孩兒眼眸里就閃過一絲狐疑，似乎是因為這世上居然還有不愚蠢的凡人而感到不可思議。

「那你是囂張的凡人嗎？」

「也不是。」

秦仁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鎖骨位置一個淡淡的白色十字架印記。

嗯，聖痕沒反應…

看來對方並不是魔裔。

不是魔裔，卻又不說人話…

印象中最近有幾部仙俠劇很火，小孩子都容易受電視影響，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個典型吧。

「小朋友，你…」

「小朋友？」

秦仁無中生友的態度讓小女孩兒貌似有些不滿，把有些動搖的目光從貓糧和小魚乾上挪開后，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你才是小朋友，區區凡人也敢小看本座嘛？」

本座？

沒想到主題語音配的還挺到位，秦仁稍微愣了一下。

「哼哼~」

小女孩似乎對秦仁的反應很滿意，兩隻小手一掐腰，莫名就開始得意起來了：

「這樣說吧，像你這樣的區區人類，見到本座，應該一聲祖奶奶才對~」

「……」

「怎麼樣？要不要叫叫看吶~？」

「……」

秦仁當時臉就黑了。

不愧是熊孩子。

「小屁孩兒，你爸媽呢？」

「天生地養，沒爹沒娘。」

還挺孝順。

「行了行了，趕緊回家。」

秦仁沒什麼耐心：

「再光個腳丫子亂跑，我可要報警了啊。」

？

小女孩兒奇怪地眨眨眼，對秦仁口中的「報警」感到詫異。

不愧是愚蠢的凡人。

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不過這倒也是個機會，她輕輕皺起細軟的眉毛，貌似開始考慮起了什麼為難的事情。

秦仁可就不管她了，把鑰匙往鎖孔一插，還沒來得及扭，小女孩兒卻突然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扯住了他的衣角：

「好！」

「？」

「抱就抱！」

「？？？」

勇敢的語調中帶著一絲怯怯的奶氣，把秦仁聽的一怔。

「凡人，不是想抱緊嗎？本座可以讓你抱，但作為條件，你必須讓我進入你的…你的…」

她看一眼秦仁家的防盜門：

「…進入你的洞天里。」

「洞天？」

「對。」

小女孩兒還有些想不通地嘀咕：

「凡人居然也有洞天，雖然靈氣稀薄，不過還真是神奇…」

「我覺得你的腦子更神奇。」

又是凡人，又是本座，現在還有洞天和什麼…靈氣？

所以這貨是打算跟他演全套？

秦仁不禁重新檢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聖痕，再次確認對方的確並非魔裔之後，就感覺有些頭疼了：

「我說，你到底回不回家？」

「想回。」小女孩點頭，「可本座也不知道怎麼回去。」

迷路？

秦仁拿出手機，打開百度地圖：

「說吧，你家在哪？」

「萬妖大陸，流雲宗。」

「萬妖大…」

秦仁打了三個字，手指一停，清空了搜索框。

「……」

他眉頭越鎖越緊，盯著小女孩兒看了一會兒，中午白潔的那些話逐漸在腦海中浮現，慢慢的，心裡開始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來：

「喂…」

「嗯？」小女孩兒歪歪頭。

「你…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不是呀，都說了，本座來自萬妖大陸。」

小女孩再次得意起來，一隻手兒驕傲地按在軟噗噗的小胸脯上：

「而且本座也不是人，本座是流雲宗最尊貴的上仙大人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