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北方有戰事
皇宮之中,垂拱殿上。
此時的殿上,除了神武仙帝,四皇子蕭可義,北國降臣慕容維摩之外,還有太尉王亮,司空謝必之。
馮公公站在殿角,彷彿不存在一般。
神武皇帝端坐在龍椅上,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自己傾注了許多心血的兒子。
蕭可義的臉龐酷似自己的母親,吳淑媛,俊美異常。
「皇兒,這次北酋徐州生亂,此時取之,正是時候。」神武皇帝說,「皇兒允文允武,朕心甚慰。朕令你率兵兩萬,替朕收了徐州。你可願意?」
「兒臣願為父皇分憂!」蕭可義沒有絲毫的猶豫。
「好,哈哈,甚好。」神武皇帝老懷大慰。
對這個兒子,自己還是滿意的。寫得了一手好文章,編了一部《雲台新詠》,采編歷朝詩歌精妙者數百首,這是可流傳百世的功績。
又習得一身好武藝,雖生得俊俏,偏偏力大如牛,能單手制住奔馬。
用馮公公話說,「四殿下的功力,只在八命之上。」
今日緹騎司傳來密報,燕國徐州刺史慕容龍城,據徐州自立為王。燕帝派大將邱大千發兵三萬,征討慕容龍城,慕容龍城輸了一仗,只能據城而守。無奈之下,向梁國求援,表示願獻出徐州城,並附上銅鏡一方,表明心跡。
神武皇帝雖醉心長生之術,可確實有超世之才,稍一盤算,便命人給慕容龍城帶去一塊斬斷的黃金,其意為「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願與慕容龍城兄弟相稱,真是好大的器量。
現在讓蕭可義前往徐州,再令大將軍王茂率五萬大軍從側方擊退邱大千。如此一來,一可得徐州之地,二可亂燕國上下之心,三可為蕭可義掙來一份天大的軍功。
一舉三得,真是好算計。
「那行軍總管由誰擔任才好?」神武皇帝看向一邊的太尉王亮問道。
「臣舉薦世子王青鸞。」
神武皇帝未置可否,又看了看在另一邊的司空謝必之。
「臣以為謝覽為將更加合適。」司空謝必之道。
王青鸞,員外散騎侍郎。謝覽,國子博士。二人皆是王、謝兩家年輕一輩中的才俊。
只是陪著四皇子取了徐州,便可得天大的功勞,這種事情怎讓於旁人?
神武皇帝便不再問,轉頭望向慕容維摩。慕容維摩進殿之後,一言不發,彷彿不存在一樣。
「維摩先生有何高見?」神武皇帝還是開口問道。
「陛下自有聖斷。」慕容維摩十分恭敬。
神武皇帝點點頭,道:「朕想讓先生西出巴蜀,鎮守南鄭,伺機攻擊北蠻關中之地,如何?」
「陛下聖明。只是臣才微識淺,恐難當此重任,深怕誤了陛下的大事。還望陛下另選賢能。」慕容維摩並沒有立即答應。
鎮守南鄭,手握兵權,慕容維摩當然想要了,只是他也怕神武皇帝是在試探於他。
「維摩先生大才,世所共知。莫要推讓才是。朕意已決,命慕容維摩為南鄭太守,受祿三千石,授銀紫光祿大夫。」神武皇帝道。
若是讓降臣慕容維摩鎮守南鄭,北國必然會派重兵提防,畢竟慕容維摩是有皇位繼承權的。如此一來,東線徐州,便唾手可得了。
「微臣遵旨。」慕容維摩恭敬地答道。
神武皇帝點點頭:「至於行軍總管,再議。眾卿且先回去吧。」
眾人辭了離去。
「馮伴伴。」神武皇帝開口道。
「奴婢在。」馮公公快步走到跟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你認為用誰做這個總管才好呢?」
「奴婢不敢說。」
「朕讓你說!」
「奴婢以為,王家和謝家都不可用。若是用了一家,另一家總是擺不平的。」
神武皇帝點點頭。
「那就找一個與王謝兩家都沒有關係的,可這滿朝文武,不是出自王家門下,就是就是出自謝家門下。除非……寒門?」
「陛下聖明!」
「去找歡喜過來,讓他陪朕手談幾局。」
「奴婢遵旨。」
司空謝必之出了麗正門,與王亮客套幾句,便坐上自己的馬,趕回了府中。
謝寶樹正在檐下逗弄畫眉鳥,看到父親回來,忙迎了過去見禮。
謝必之看了看謝寶樹,徑直向內室走去。
謝寶樹忙跟在後邊走了進去。
「去大皇子那裡一趟。」謝必之一邊說,一邊展開紙筆,修書一封,交給了謝寶樹。
「父親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謝寶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燕國徐州刺史要歸順我大梁,陛下想要四殿下前往接收徐州。」謝必之淡淡的說。
「啊?哪豈不是很危險?」謝寶樹問。
「危險?有什麼危險!陛下早就命王茂大將,從揚州發兵十萬,那十萬可都是我大梁的精銳。燕國區區三萬,何足為懼。」謝必之說,「陛下對四殿下還真是用了心了,此番一去,這天大的功勞就落在四殿下的名下了。」
「啊?那大皇子殿下那邊……」謝寶樹終於明白了。
「你速將這封信送去大皇子處,切記不可讓他人知曉。告訴大皇子,且放寬心,老夫不會坐視的。」謝必之說。
「孩兒明白了,這就去求見太子。孩子前日偶得兩句上佳詩文,正好送與大皇子品鑒。」謝寶樹道。
平日里,大皇子喜好文學,時常召集一幫風流士子,吟詩作賦,聽聞近日剛剛輯成一部《文選》。
據大梁名士沈問沈大家所言,大皇子的《文選》,只在四皇子的《雲台新詠》之上。
「去吧。」
看著謝寶樹匆匆離去的身影,謝必之暗自嘆道:「王茂的十萬大軍,被陛下說成五萬,這是硬要把四皇子往太子位上推呀。可我謝家早已和大皇子站在同一條船上,說不得,要老夫使一使覆雨翻雲的手腕。」
命人將府內丁總管喚來,悄悄叮囑了一番。丁總管換了一身裝束,從側門悄悄離去了……
程歡喜坐在屋檐下的一張躺椅上,看著程百歲在院中練武。今天教了他一招特戰鎖喉的技巧,這傻小子便著了魔的練習。
練習的對象,自然是蒲巴。蒲巴那小身板,根本不能與程百歲相提並論,可偏偏就是這小身板,蘊藏著神奇的力量,就如一塊黑橡膠一般,無論怎麼折騰,還是一塊完整的橡膠。
春蘭很乖巧,洗了一盤葡萄,一粒一粒地剝掉紫皮,然後送入程歡喜的口裡。
秋葵則輕輕地給程歡喜捶著腿。
程歡喜對目前的狀態很滿足,就這樣混吃混喝過上一年,也是很令人愉快的。
正在那裡瞎想著,忽然看見宮裡的高公公走了進來,阿福跟在後面。
程歡喜忙從躺椅上起身。
「咱家奉陛下口諭,請奉朝郎進宮一趟。」高公公笑的人畜無害。
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這個時候進宮,就為了下盤棋?程歡喜暗自腹誹。
「咱家給奉朝郎道喜。」高公公又說。
喜?得了一場離魂症,現在好了,這也算喜?
程歡喜還是懂規矩的,悄悄從袖中摸出一錠銀鋌,塞在高公公的手裡。
這銀鋌可是價值一百制錢的。
「還望公公明示。」一邊塞,程歡喜一邊說。
「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嗐,咱家也就是瞎猜的。今日陛下召了四皇子前去,商議讓四皇子前往徐州一事。現在忽然又召奉朝郎,怕是對奉朝郎有重用了。」高公公笑得越發和氣。
唉!程歡喜心中一嘆,就這樣每日閑逛不好嗎?非要去那什麼徐州,很危險的。
可若是真要讓自己去徐州,自己敢拒絕嗎?若是連神武皇帝也嫌棄了自己,那自己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依仗,也算是徹底沒有了。
心裡在盤算著,口裡應承著高公公,隨高公公一同前往皇宮。
似乎有點變天了,烏雲開始慢慢堆積,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路邊的柳樹獃獃地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今夜怕是有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