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何為婚姻(5)
「趙陽要去湛江的事情他跟你說了沒有?他在松縣不是幹得好好的,怎麼突然間要去湛江?你跟他吵架了?」
面對著孩子爺爺趙廣武在電話中的無端指控,南笙真是哭笑不得。畢竟翁媳一場,她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跟老人家起什麼爭執。忍了忍,她盡量用看似平和地聲音說著:「他什麼都沒有跟我說。」
「你是她媳婦兒,他怎麼會不跟你說?」趙廣武提高了聲音。
「很快就不是了。」南笙看著還在熟睡的孩子,壓低聲音,用手半捂著手機去了客廳。
「什麼叫很快就不是了?你是不是跟趙陽他鬧彆扭了?」
「您說錯了,不是我跟您的兒子鬧彆扭了,而是您的兒子要跟我鬧離婚。」
「鬧離婚?好端端的你跟他鬧什麼離婚?是不是你惹他了?」
「為什麼是我惹他而不是他惹我?為什麼我們夫妻間一出現問題你就認為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惹他了,他在外頭辛苦工作怎麼會惹你?」
「是,您老人家這話說的沒錯,可我想問問您,他離家數百里,我又是怎麼惹到他的?兩地分居分的是兩個人,他挨不著我,我也指靠不上他。」
「他這不是沒辦法嘛?你做媳婦兒的應該多關心他,體諒他,多為他著想,不要整天想著給他添堵。」
「我把話跟您說清楚,不是我給他添堵,而是他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是他非要鬧著跟我離婚。」南笙耐著性子:「是您的兒子趙陽喜新厭舊,想要拋妻棄子。」
「他真找了別的女人?是不是一個個子挺高,長得不算白凈,臉黑黑的,但眼睛挺大,身形胖胖的女人?」趙廣武連絲毫猶豫都沒就直接問了出來。
南笙一下子握緊了手機,心裡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來。
「您見過朱利利?」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趙廣武解釋著:「就他上次起摩托車骨折那回,我不是去了趟松縣嘛。我這一進病房就看見他床前坐這個女人。我問趙陽那是誰,他說是他同事,是醫院領導派去照顧他的。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因為那個女人對我特別熱情,自打見了我就叔叔長,叔叔短的叫個不停。我在哪兒待了兩天,那女人往趙陽的病房裡跑了無數回,每一次跟趙陽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再後來,我就被趙陽給趕回來了。我估摸著,他倆是嫌我待在那兒礙事兒。」
「您為什麼不說?您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我哪知道他倆真有情況!」趙廣武扯著嗓子:「我當時還勸趙陽來著,說讓他在外頭工作,別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結果,他愣是一句沒聽進去。南笙你別急,這件事爸給你做主。」
「趙陽他是怎麼跟您說的?」
「他倒是沒跟我說什麼,就說他不想在松縣幹了,說是想去湛江那邊看看。他嘴上說著是去散心,可聽他那話里的意思,十有八九他是在那邊兒找了工作,是去談工作去的。」
「談工作?」南笙心中一涼:「那他有沒有告訴你,若是談好了工作會怎麼樣?」
「聽他的意思,應該是會在那邊待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南笙無力地坐到沙發上:「您還有別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先掛了,孩子醒了。」
「你別急,趙陽的事情容我跟他媽商量商量。你放心,咱們還有兩個孩子在呢,我絕不允許他在外面胡作非為。你們這個婚,只要說我不離,他就不敢跟你離。」
若是別的老人說這句話,南笙深信不疑,可若這話是從孩子爺爺趙廣武的嘴裡說出來的南笙只會一笑了之。
第一次見趙廣武是在高三那年。
深夜,南笙跟著趙陽從偃城火車站走出來。剛下台階,就見趙陽指著一個人說:「那是我爸!」
南笙抬頭,看見了一個坐在三輪車上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人長得還算和善,說話做事有些拿腔作調,卻也無傷大雅。
第二次見他是在南笙商量著跟趙陽訂婚的時候,按照偃城老家的風俗,這新人得先訂婚然後再領證結婚。訂婚的時候,男方要依著民間習俗給送訂婚禮,大概是金銀首飾外加幾千塊錢。
南笙也不知道是不是趙陽父母授意的,總之趙陽跟她說的是,他們家親戚少,這訂婚儀式能省就給省了。儀式雖然省了,可該給的禮照樣給,讓南笙問問自家父母的意見。
南笙捨不得趙陽為難,就說服自個兒爸媽省了訂婚這道禮,至於趙家的禮什麼時候送,趙陽沒有說,南笙也不好意思問。
過了幾天,趙廣武突然出現在南笙家門外,說是依著規矩來合生辰八字的。坐下扯了會兒閑話,就把隨身帶的一個紅布包給掏了出來。
紅布包里裝著八百塊錢和一對兒特別小的金耳環,當南笙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八百塊錢和那對兒小耳環就是趙家給南家送的訂婚禮。
南笙有些尷尬的看向父母,卻見父母的表情比她更糾結。
旁人訂婚,不是千里挑一就是萬里挑一,可她的未來公公卻掏了八百塊錢出來,這八百塊錢是什麼意思?
趙家是第一次娶媳婦兒沒錯,但卻不是第一次辦喜事兒。趙陽還有個比他大五歲的姐姐叫趙寧。趙寧於五年前出閣,這訂婚的時候,趙家夫婦拿到手的可是一萬一千塊錢。南笙之所以沒提,是想著趙家就只有趙陽這麼一個兒子,又是辦過事情的,再怎麼經濟困難,也能湊出個一千一來吧。
結果他卻只拿了八百塊錢和一對兒只能戴在小孩子耳朵上的金飾。
面對著趙廣武遞過來的東西,南笙的父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兩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未來親家開這個口。
在僵持了片刻之後,趙廣武乾笑著將紅布包連同那八百塊錢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那個……我們就只有趙陽一個兒子,我們奮鬥的將來還不是留給他們兩個的。親家你放心,等南笙進門的時候,我們肯定捨不得讓她委屈。這錢要用在刀刃上,咱們爭取把婚禮給辦得熱熱鬧鬧的。至於這金銀首飾,不瞞你說,我娘,也就是趙陽他奶奶積攢了一盒子。」
趙廣武用手比劃著:「我娘說了,那一盒子的金銀首飾等南笙進門之後都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