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請君人瓮(3)
太守這幾日過的很憋屈,地位的落差,讓他心裡又恨又悲,滿心仇恨的太守可不會想卓逸夫留著自己還有什麼深意,他現在想的,是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到原來那個位子上
心裡有了這個事,太守哪還能睡得著覺,輾轉反側只是兩眼望著黑洞洞的屋頂,有一陣沒一陣地發獃,心裡好像有一條毒蛇在噬咬著一般,終於咬牙切齒自言自語著對自己說:
「一定要奪回來!」
但卓逸夫手裡有兵,那點人手要擱在整個青州不算什麼,但在平原國內,足以把持住大局了他如今手裡可用的人......一想到這裡,太守翻身而起,背著手在地上來回踱步,心裡道:「劉兗州如今兵臨城下,倘若能聯繫到他,裡應外合的話,奪回平原不是難事!」
一念至此,太守心裡就彷佛七八個貓兒亂撓似的,一刻也坐不住了,猶豫了片刻,終於一咬牙一跺腳下了決心:「就這麼辦!」
畢竟他是官面上的人物,又有不錯的出身,籠絡幾個死忠也不難
再想到可用的人手,太守忍不住冷笑出聲,發狠道:「小子畢竟是小子,你以為老夫最忠心的人是你能看得見的?」、心裡一得意,原本懷疑劉岱是否能打得過卓逸夫的那點擔心也飛到了九霄雲外,太守披上衣服,在榻上又坐了一會兒,勉強按捺住現在就召集人手出外聯絡的誘惑,再仔細盤算了一下事成的把握,帶著微笑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也不是笨人,知道如果大晚上叫手下來,很可能躲不過卓逸夫的眼睛,反正已經被關了這麼多時候了,也不差這一晚上
「更何況,劉兗州會真的不對我平原郡動心?貿然去找他,或許又招來第二個卓逸夫,不急,不急」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太守嘴裡嘀咕道,「不過,形勢也很危急了,要怎樣聯繫劉岱呢?」
「不用大人費心了,我家刺史早有妙計安排下來」太守嘀咕的聲音很小,倘若不在床頭邊上,誰都會認為他在夢囈,但還是有人聽到了,一個聲音在旁邊帶著奚落的笑聲低聲說道
太守霍然驚起,翻身看時,只見床頭邊上站著一個黑衣人,外頭的星點光亮下,這人全身都蒙在黑暗中,只有一雙眼睛,湛然有神地看著他
「這老傢伙還真沉得住氣?」卓逸夫和手下眾將們,這時候也沒有散去,不管怎麼說,劉岱現在有一萬人馬,還有源源不斷供給來的輜重糧草,縱然劉岱此人並不在這裡的眾人眼中,但劉岱的身後,是曹操,對這個梟雄,不僅卓逸夫心懷警懼,在座的都吃過他的大虧,莫不心有戚戚焉
卓逸夫手裡轉動著茶盞,聽密探報告說原太守居然仍1日埋頭大睡,大有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訝然笑了一聲,目視魏延笑問道:「文長可有話說?」
密探報告的時候,魏延就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等密探走後,他先看看戲志才,又看看程昱,舔舔嘴唇欲言又止
魏延是極聰明的人,隨著我軍如今的發展,他作為獨領一軍的將領,自然而然琢磨起卓逸夫如今的勢力和自己的定位來
戲志才瞄了魏延一眼,笑眯眯地喝茶,程昱微微搖了搖頭,現在還沒到威震一方的時候就讓這些虎狼之將如此瞻前顧後,非是長久之喜啊
於是沖卓逸夫拱拱手,程昱說道:「主公,以昱愚見,諸位將軍是戰陣殺伐之人,比之我等謀士,又有另外一重格局,倘若別有計議,理當聽取」
卓逸夫笑道:」仲德高風亮節,文長,兩位先生均非短視之人,但有計較.只管道來
威,則喜,不成,你等當汲取教訓,好生多向兩位先生請教」
魏延急忙點頭應是,然後才說道:「那老匹夫既生了賊心,外頭劉岱又要急切攻打我平原,末將以為,不妨推波助瀾,豈不是更好么?」
卓逸夫也不表態,看看陳到等將,笑吟吟問典韋道:「你以為文長所言如何?」
典韋撓撓頭,憨憨笑道:「俺只管打殺,這些繞圈圈的事情,俺又不懂
又問陳到,陳到踟躕片刻,先朝魏延拱拱手,然後才說:「末將以為,文長所言或有不妥」
魏延急忙說道:「叔至儘管直言「陳到謹慎說道:」這些日子來,那廝被我們關押在府中,劉岱攻打不利,著急的應該是他們才是這兩人均非有為之人,無謀而短視,如今已經留開口子給他們,他們自會自動接觸,如果我們再推波助瀾,讓他們覺察出我們的計劃,豈不是勞而無功么?」
卓逸夫點點頭,仍然不表態,問何曼道:
「何曼常勇,以你二人之見,文長和叔至的提議,哪個更妥當些?」
何曼哪敢說話,魏延和陳到比他資格老,又是自家主公真正的心腹,倘若支持這個,那個心裡不舒服支持那個,這個又不滿意,與其兩頭得罪,不如置身事外,反正上陣廝殺我們不推辭就是了,這些個動腦子的事情,讓他們來吧當下何曼斟酌了一番言辭,走出兩步拱手道:「俺是個粗人,這些個算計謀划的事情,一點兒力都出不上剛才魏將軍所說,俺覺著很好,陳將軍所說,俺也覺著穩當,因此無論怎樣布置,俺只聽主公下令便是」
程昱微笑搖頭,這個何曼,兩不得罪都不會,表現地這麼光明,說不準還真是他的福氣呢
於是和戲志才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部有計較,笑眯眯地也不先說話
卓逸夫示意眾將先坐下,又坐回自己的座位,向戲志才和程昱拱手道:「文長的提議,是快刀子切肉,叔至的意見雖然可能需要時間,但相對而言要穩當的多,如何取捨,請兩位先生教我」
程昱跟隨卓逸夫時間也不短了,幾次的謀划,已經讓他坐穩首席謀士的位子,以他的為人,斷然做不出排擠戲志才的事情,現在戲志才還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讓魏延這些桀騖之人心服口服的智慧,反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還是做個人情比較好
於是笑著說:「先生先請1戲志才微微一笑,也不推辭,直言不諱地說:「與其推波助瀾,不如靜待變故劉岱此人,無謀之徒也,但畢竟也是一州刺史,手裡也有幾個有見識的主公攻取平原郡之計,這幾日他定然知曉,此人慣善畫虎不成,要取平原郡,兵力卻不足以強攻,必然他已經和原太守聯絡了,或許在昨日,或許在今夜,這都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原太守如今在平原國城內,他要做內應,手裡能有多少可用之人?因此,待他來尋主公討片刻自由之時,便是城內懷有異心者跳出來的時候倘若我方教人推波助瀾,原太守已成驚弓之鳥,必然又生疑心
但推波助瀾不可不為,劉岱安插進城內的人手,不會太多,那些個懷有異心的,還需主公遣人扮作城外細作,鼓動起來才好」
戲志才身體並不好,這一番話說完,面容上一陣一陣地潮紅,接著劇烈咳嗽起來
卓逸夫心裡一動,連忙叫典韋去請城內疾醫,一面懊惱道:「先生身體有恙,我卻沒想起來尋找醫道高手,實在是不應該」
於是說道:「讓血刺時刻注意,但有真正有本領的名醫,無論手段只管取來平原」
空氣一樣的石頭突兀出現在眾人面前,古松般的臉孔還是風起無波的樣子,恭聲領了命令,又縮回黑暗處去了
對血刺,在座的多少都知道一點,戲志才瞥了石頭一眼,心裡不知想到了什麼
卓逸夫又對眾人道:「你等也須謹記,只要是真正有手段的大夫,只要碰到,都請到這裡來,不可失卻」
眾人應諾,戲志才謝了這番恩情,臉上卻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道:「倒是勞煩主公和諸位將軍,生死有命,區區藥石,恐怕也濟不得事」待飲下幾口暖茶,接著又說,」如此一來,原太守一心要外援,劉兗州急需城內內應,一拍即合,再有外圍眾人自告奮勇,大事可圖」
卓逸夫心裡想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歷史上的戲志才得的是什麼病,什麼時候去世的,只好將希望寄托在血刺身上,「希望他們能找到華佗張仲景吧」
回到計議上來,卓逸夫看戲志才再無話說,目視程昱
程昱點頭道:「先生之計,與我不謀而合,放之任之,外圍推波助瀾,最好「卓逸夫笑道:「有兩位先生相助,劉岱之流,不足為懼只是菖孟德那邊,我只擔心劉岱輸地太慘,倒把兗州牧的位子丟掉「程昱笑道:「曹孟德如今雖有虎狼之師,但人數也不多,還要處理所據之地的上下關係,恐怕現如今他招納人馬為主.要不然,對兗州他不會這麼客氣此人有雄才大略,不為世間流言牽絆,若要取兗州時機成熟,他早趁這幾日劉岱不在治地揮師興兵了」
座下眾將聞言,俱備有不忿之色,卓逸夫看在眼裡,鄭重說道:「仲德所言甚是,首先重視真正的敵手,然後才能有自己的勝利曹孟德,人才難得,不可大意」
便他不說,眾人哪個有真正不把曹操當作首要大敵?
商議既定,眾人分頭歇息去了,卓逸夫一邊往內院走,一邊心裡有些煩悶
看到典韋,他自然而然想起和這個絕世猛將堪作敵手的那幾個人來
頭一個自然是張飛,只不過桃園結義已經發生了,對這個威名赫赫的大將,他只有感嘆劉備的好運
然後就是許褚許仲康,只不過這個人現在不知是在老家譙郡還是已經投到了曹操帳下,可望而不可即
至於第三個,號稱最合格保鏢的趙雲......卓逸夫嘆了口氣,找都找不到
「人才難得啊!」卓逸夫嘆了口氣,舉步踏進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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