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案發現場
六年前兇案發生時，林真一正在霓虹警視廳警察學校就讀大三，而亦清正在讀高二。
雖然弟弟當時的身形已經比他這個當哥哥的都要高大幾分，但畢竟還是個未成年的半大孩子。
可想而知對於他來說，推開家門，親眼看到父母和妹妹的屍體，受到的衝擊比起林真一要大得多。
見他們兩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山崎裕太不由一愣。趁著這一愣神的功夫，一旁的消防員藉機衝上前去，一把將他從圍欄上揪了回來。
山崎裕太的媽媽抱著還在愣怔的兒子放聲大哭，就像是抱住了自己未來生存下去的唯一理由。
兄弟二人走出了學校，找了附近的一家拉麵店坐下。
剛坐下沒多久，兩碗熱騰騰的豚骨拉麵和大蝦天婦羅就被端了上來，散發出的熱氣煙霧繚繞。
亦清脫下眼鏡，掩飾地用一旁的濕巾擦了擦臉，又倒上一杯溫熱的玄米茶推給對面的真一，笑著說：「哎呀，把我的臉熏得好熱。這麼熱的天，不該吃拉麵的，我本來還想著能吃上大哥請客的生魚片。你還真是小氣，這麼小氣的哥哥居然能和美都這麼漂亮的女生談戀愛，真是奇迹呀！」
林真一不接話，夾起拉面上的一大塊叉燒肉，放到弟弟的面碗里，沒頭沒尾地說道：「不用擔心，你還有我，為了你，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亦清驚訝地看著哥哥，剛剛才擦去的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
兄弟二人已經多日沒見，興緻勃勃地邊吃邊聊。可拉麵剛吃了一半，林真一的電話又一次響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他的頂頭上級，警部日暮俊介。
一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著他的名字，林真一就知道這個悠閑的周末又泡湯了。他歉意地向亦清笑笑，接通了電話。
日暮俊介今年將近40歲，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初次見面的時候，林真一曾經被他額頭上那道深可見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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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嚇了一跳。
但其實接觸下來才知道，日暮俊介為人坦蕩磊落，對下屬也平易近人，是個很不錯的上司。
日暮警部在電話那頭倒也言簡意賅：「林君，你現在在新宿區嗎？給你半小時，你馬上趕到港區白金台3丁目8番地13號19層右來，有兇殺案。」
掛斷電話，林真一急急忙忙地把剩下的那半碗拉麵囫圇吞了下去，燙得自己嘶牙咧嘴。接著把嘴巴一抹，和弟弟打了個招呼，就打了輛車慌慌忙忙地走了。
港區是東京都內23個特別區中最熱鬧的地區之一，這個區域內有大量的高級時裝店和飲食店，還有下町的風景區、各類大學和大使館。所以，港區的房價可以說是寸土寸金，住在這的住戶大都非富即貴。
而案發區域白金台3丁目8番地更是港區內有名的富人區，周邊環境優美，綠化覆蓋率極高，房屋均價已經突破兩百萬日元每平米。作為高層住宅區而言，這個價格可以算得上驚人。
在霓虹，建造住宅區時，按規定不得在小區周邊建造外牆。但是案發的這片小區外圍，卻罕見地用一人高的圍牆圍住。小區還配有安保室，外人需要登記證件后才能出入。
另外，區內還配備了網球場、籃球場、花園等多種文體設施，僅供內部住戶使用，十分便利。
林真一趕到案發地時，整個住宅區內有空閑的人員幾乎都聚集在了13號樓樓下。有的在對案情議論紛紛，諸多揣測，更有甚者在哀嘆發生兇殺案后，肯定會對本區的房價產生不利影響。
本來他還在疑惑日暮警部報的地址，他實在不懂什麼叫做「19層右」。
直到進入住宅區后才明白，原來和霓虹傳統的低寬樓型不同，該區樓棟呈高瘦型，是少見的一梯一戶結構。它的每棟樓都分為左右兩邊，分別有一部電梯。
電梯到達住戶所在樓層后，電梯門打開，就有一條過道可直接通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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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戶的大門。
由於電梯每層只對應一家住戶，所以過道內也可以安放私人的雜物和鞋帽，等於每個住戶在家大門外多出了一個幾平方大的雜物房。
林真一來到門禁處按了門鈴，在受害人家中的同事開了門讓他上來。進入電梯后，他就四處打量起它的內部環境來。
這是一部插卡式的電梯，電梯內除了開閉和障礙報警按鈕之外，沒有任何樓層的按鈕。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戶主打開門禁或手持電梯卡，電梯是無法啟動的。而且住戶手裡的電梯卡也只有到自己住所對應樓層的許可權，電梯不能停靠在其他樓層。
每次送完住戶后，電梯都會自動下行至一樓處待機。另外，電梯內還配置了高清攝像頭，俯瞰整個電梯轎廂，沒有任何死角，安全係數極高。
電梯上到19層，門緩緩打開。日暮俊介正站在門口鞋架處皺著眉頭抽著煙，額頭那道刀疤在煙霧下顯得越加猙獰。
林真一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就知道，死者的模樣估計是有點凄慘，再加上天熱，很有可能死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日暮俊介抬眼看到林真一，嘴朝大門口努了努道：「你可終於到了，裡面看得差不多了，星野正在裡面搜證。」
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他想了想又囑咐道：「看到屍體的時候悠著點，味道有點刺鼻。你要是覺得受不了了，就出來抽根煙，別又吐在案發現場。」
還沒接近大門，就有一股難以名狀的臭味從屋內飄出來，這是一種蛋白質腐敗特有的氣味，一般來說氣溫越高，空氣中的濕度越大，臭味就越明顯。
雖然林真一已經當了5年刑警，乍然聞到這味道也是一陣反胃欲吐。
他不禁後悔，剛剛乾嘛把那一大碗加了辣椒粉的拉麵都吃了，還吃了不少天婦羅。
尤其聽日暮俊介說，美都正在裡面做搜證，林真一真心祈禱，自己待會兒千萬別在女朋友面前丟大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