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這樓有問題

秋日的陽光被樹蔭漏下慵懶柔和的灑在地上，樹葉從嫩綠到枯黃，街上過往行人似乎對春去夏至秋去冬來早已習以為常不以為然。

明知時間難得可貴但卻阻止不了四季更迭時光流逝，只能步伐匆忙一副被時間追趕的模樣，無論如何都捨不得為其放慢腳步。

在江城老街的一條小巷中一家頗有年代感的鐘錶店默默的開著店門但卻看不見有什麼生意，在科技信息快速發展的今天鐘錶這些老物件和那些泛黃的舊相片一樣在被人逐漸遺忘。

鐘錶店不大但店面看上去還保留著90年代的味道，門口的小院種滿了花草，和老街倒是格外的融合，老街離繁榮的江城市區有些距離除了在這裡生活的人幾乎沒有什麼遊客，加上現在這個季節花草枯萎更顯蕭瑟。

一男子此時坐在店前的小院中曬著太陽偶有漠然的眼光落在一兩個奔跑的行人身上，然後氣定神閑的端起茶杯細細輕嗅茶香，一舉一動都文雅至極像極了正在拍攝文藝大片的模特。

當茶杯碰到兩片淡紅的薄唇時熱氣隨即在眼前暈開，男子低頭喃喃自語道，「急什麼，不過幾十載光陰罷了。」薄唇輕抿將目光收回。

放下茶杯之際桌上的一株紫綠的多肉突然掉下了干萎的葉片，悄無聲息但卻被男子察覺，原本平靜如水的眼眸中暈開了一絲漣漪，「你這非花非草的小東西怎麼也像它們那般脆弱。」

男子的眼眸輕掃過籬笆上枯萎的藤蔓和花圃里乾癟的黃土眉頭輕皺，「它們是終究逃不過季節和時間的更替註定死亡，你可不行，賣花的老闆說你一年四季皆可存活，還以為能讓我多看幾眼呢。」語氣夾帶著寒冬似的漠然。

說完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手錶垂眸一笑，「到時間了，該開門了。」

起身後男子似有躊躇但最終回頭看了一眼桌上那株要死不活的多肉，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隨即覆在上面，「給你十天時間好了。」隨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店內將休息中的牌子翻轉過去。

陽光中桌子上一株原本暗淡接近枯萎死亡的多肉整個鮮活了過來散發著綠綠的幽光，成了毫無生氣的庭院中唯一的一點生命力。

·········

「嗡嗡嗡~~~」

電鑽頭和僵硬物摩擦的震動聲，切割機切割金屬的刺耳聲，還有榔頭敲擊著鐵塊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鑽進了姜小星耳中。

「王總，您看咱們這圖紙哪裡需要，回頭咱們公司一定重新修改。」進入工地后受施工噪音的影響對著王總姜小星不得不提高了一些音量。也不知道那王總是真沒聽到還是故意不理，在項目經理們的左右護法下一直往樓體裡面走去忽略了舉著圖紙的姜小星。

本來聽到那些施工噪音心就夠煩了眼下甲方還忽略自己，這讓姜小星更加無語，不能哭皇冠會掉。可惜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看不見蔚藍只看到鋼筋鐵管橫七豎八搭建的建築支撐骨架。

這現場也陪著勘察一圈了，不知道這王總究竟在看什麼，疑惑剛起只聽前面項目經理髮話，「王總說他之前找人看過了風水咱們這項目原本沒有問題，但前幾天風水先生突然打電話過來說要改一下這棟樓的內部設計，技術組長們就先各自去忙吧，我帶著王總再去看看。」

什麼?感情他們公司日夜趕出來的設計方案最終因為風水先生的沒看準一句話就要改動，這甲方不靠譜怎麼找的風水先生也不靠譜啊。

「姜小星是吧，你是永恆設計工作室的設計師這次調整也是由你們來改，下周我需要新的調整方案一起去看看。」

「好的王總。」

嘴巴總比腦子快，姜小星後悔也來不及了。

扶了扶頭上的安全帽摸了摸胸前佩戴的工作證后姜小星陪著甲方爸爸還有項目經理，三個進入了正在施工的S棟大樓。

知道甲方的查看項目經理提前將這棟樓施工的工人們調到了隔壁繼續施工作業，要不說這周末比星期一還要黑色呢，剛踏進大樓就被告知施工的電梯在故障維修中。

「王總，葛經理，不知咱們的風水師說有問題的的樓層是？」姜小星用及其微弱的聲音抬頭笑問道。

「哦，別緊張小星，咱們走樓梯也行，就在四層。」

項目經理和姜小星也打過兩次照面，為了拉近距離喊她小星時姜小星也並不在意，抬眼間儘是笑意，「葛經理，沒問題，我這胳膊腿爬個十八層都不是問題的。」

聽了這話原本為爬樓梯還有些顧慮的王總瞬間放下了心來，十分認可的看著她道:「老於可是找了個好員工啊，年輕人懂得吃苦耐耐，不錯。」

「王總過獎。」

不用照鏡子姜小星都知道自己臉上的笑有多僵硬，辛虧只有四層，要真是十八層自己今天可真的要累死在這了。

打起精神后姜小星作為卑微打工人自然走在了領導的前面，灰塵因他們的走動掃起瀰漫在空氣中，夾帶著濕水泥的味道讓姜小星再次皺起了眉頭。

「王總，那風水師怎麼說，現在的工程進度你也看見了真要改可能有點難。」

「啊，沒說什麼，待會看了之後要是實在改不了我也不為難你們公司，先上去再說吧。」

姜小星聽出了王總話語間的遮掩決定不再詢問，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姜小星只得假裝很熟的對著葛經理關問道：「葛經理，最近可還順利。」

「順利，咱們這工地可是王總選的福地，項目那是進行的有條不紊啊。」

話落後周圍除了遠處的施工聲音之外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姜小星覺得有些尷尬，看著樓道畫著3時她想再說些什麼時耳朵里卻突然鑽進了一聲異響。

「咔~吱~」

像鞦韆一般由遠及近的盪來，出於對安全因素的考慮姜小星立刻停下了腳步警惕的向後說道：「王總，我覺得咱們今天不急著上去，現在樓體還在施工中咱們這麼冒然進去是不是不太安全啊。」

「小星，這你可就多慮了啊，昨天我已經再三和葛經理確認過安全情況了，沒問題的。」

「沒錯。」

看著葛經理堅定的眼神姜小星有些猶豫，剛剛那個聲音她也已經確認過了，不是外面施工的聲音，是從這樓里傳出來的。

「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此話一出葛經理和王總兩人推了推眼睛相視一望異口同聲道：「沒有什麼聲音啊。」

姜小星屏住呼吸再次認真聽了一下，確實，除了叮呤哐啷的的施工聲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聲音，那自己剛剛聽到的是？唉，看來這人不吃早飯不僅會影響健康還會影響腦子，莫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咱們走吧。」晃晃了昏昏沉沉的頭姜小星再次邁開了步伐，剛一抬腳準備往上邁時又有奇怪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嘩啦~~」

這一次姜小星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她下意識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10點29分，時間不多了，中午她還約了和好友林默默一起吃午飯呢，必須抓緊時間將這裡的工作處理好。

但手機屏幕熄滅一瞬「轟轟轟」的聲音相子彈一般密集的傳來，回頭看著葛經理和王總兩人早已蜷縮在了樓道的牆角臉色一片慘白。

「王總，要不咱們還是先下去吧，我讓工人再來確認一下安全情況。」葛經理裝作鎮定自若的模樣不安說道。

「也許是隔壁施工的影響，咱們都到了怕什麼。」

看著王總毅然決然姜小星和葛經理兩人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向眼前最後的幾個台階邁進。最終當無比清晰「嘣」的一聲沉悶傳來時姜小星終於反應了過來，瞳孔頓時驟縮，這聲音·····

「王總，葛經理，馬上離開這棟大樓，快。」

姜小星的突然的大吼在空蕩的樓里振聾發聵，身後的兩人剛剛才氣喘吁吁的爬完了最後一個台階便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

「我們必須馬上出去，這樓的確存在問題，剛剛奇怪的聲音是鋼筋不能承受建築重量時從內部變形擠壓的響聲。」

「什，什麼？」葛經理整個人頓時有些傻了。

「快跑。」

顧不得解釋太多，姜小星推搡著兩人原路而下一顆心害怕的卡在了嗓子眼。

就在三人準備從樓道下去時身後傳來了巨雷一般的轟隆，姜小星抬頭看去發現不知道何時牆體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明明剛剛上來時還沒有的。

自己多看了一眼那道裂縫時抬眸才發現王總已經速度飛快的跑到了2樓去了，葛經理倒是還很義氣的停下來有等她片刻的意思。

「葛經理，王總這身手咱們今天可是開眼了。」緊要關頭姜小星還不忘打趣兩句緩解忐忑不安的心情。

「他大爺的，人都怕死嘛，越有錢的人越怕死，放心把小星這樓沒問題的，待會我就讓相關的技術負責人來查看。

一聲巨響宛如天塌地陷就在王總剛剛跑出大樓，工人們頂著秋日暖和的陽光幸苦作業時。

「砰~~」S棟大樓的底層轟然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