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仁勇兼備的廢將

第二十八章仁勇兼備的廢將

濟南城的郊外，二十幾萬史家軍隊有如『潮』水般的退去，而與此同時二十幾萬士兵鎧甲鮮明的漢軍士兵卻絲毫不動，靜靜著看著他們的對手迅速退去。

只因為退去史家軍隊有一個令人敬畏的統帥——郭侃！這個擁有攻佔700餘城的驚世戰績的絕世猛將，戰功赫赫，舉世無雙，開封一戰以步克騎，大勝蒙古騎兵，更是讓其威名遠播，四海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然而從濟南城外的野戰開始，這是大漢中原逐鹿的一個重要的節點，攻無不克的郭侃再一次在野戰中失利，儘管上次郭侃增援大都之敗是因為兵力懸殊過大，但是他再一次的失敗了，是在曠野之上，堂堂正正的對決中輸了，使得郭侃原本戰勝蒙古騎兵后如日中天的聲望大大受挫！

劉淮之所以不進攻，是因為他知道郭侃軍中缺糧，如果此時進攻，雖然依靠著自己數量眾多的騎兵有很大把握獲勝，但是困獸猶鬥，必然會給自己極大的殺傷，這一點對於要爭霸天下的大漢來說是相當不合算的，畢竟此時除了多如牛『毛』的割據勢力之外，元蒙的殘餘力量依然不容小窺，而且長江的南岸已經腐朽到家的南宋還奇迹般的存活了，因此這時候劉淮要做的就是穩紮穩打，耗盡郭侃軍糧之後，再出擊一舉將其擊潰！

此時八百餘士卒站立在戰場之上，這些身上只穿布衣，不著戰甲的死囚刑徒成了戰場上一道奇麗的風景，此時劫後餘生的他們還沒從剛才的廝殺中回味過來！

「依大漢之法，覆軍破陣，如何封賞？」劉淮指著這些死士謂左右道。

「殿下，大漢軍功襲元制，以弱擊強當為『上陣』，殺敵四成以上為『上獲』，此役當為上陣上獲，上陣上獲為六轉！應當大賞，以示三軍！」不等王仲開口，盧世榮搶先回答道。

原本商人出身的他，隨軍不過幾天，居然將大漢軍功，了解得相當透徹！劉淮非常讚賞的看著盧世榮，事實證明這個盧世榮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大漢軍制中：以弱擊強為「上陣」，敵我相當為「中陣」，以多擊少為「下陣」，統計戰果時殺敵人四成以上，為「上獲」，殺敵二成以上，為「中獲」，殺敵一成以下，為「下獲」。而後綜合起來，擬定「轉」數。上為三轉，中為二，下為一，上陣上獲自然是六轉，大漢軍制士卒每五轉進一級爵！

「大賞！」劉淮毫不猶豫的下令。

「嘿嘿嘿！」平陰侯郝德昌樂暈了，作為指揮的將領，他的好處自然少不了，六轉的上陣上獲，對他這個級別來說也算是大大的功勞了！

是夜，劉淮大賞死士營，同時犒賞三軍，當作為戰利品的鐵騎重甲呈上來時，撫『摸』著這史家重金打造的奢侈品，劉淮躊躇滿志，很快他的麾下就要有一隻衝鋒陷陣、突擊無前的鐵騎了！

大漢營地五十里之外，戰敗的陰霾籠罩的整個史家大營，野戰的失敗動搖了士卒的軍心，特別是縱橫無敵的鐵騎折損在漢軍大陣，漢軍死士捍不畏死的衝擊極大的震撼了史家軍，這些身著布衣的死士在鐵蹄的踐踏之下依然奮勇向前，戰場上血肉模糊的情形刺激著史家士卒的神經，他們很難想象自己在與這樣的軍隊作戰！

軍心已經動搖了！

郭侃知道此時他還同樣面臨著糧食的危機，軍中所攜帶的軍糧只夠五日之需了！

郭秉義一臉沮喪的跪在郭侃的營帳內，年輕是他的資本，同時也是他軟肋，儘管自認為已經精於騎兵的他，在指揮鐵騎的時候還是犯了一系列的錯誤，之前屢戰屢勝的戰績讓他驕傲自得，此時他認為自己得為此次野戰的失敗負責！

「起來吧，此役非戰之過！」郭侃感慨道。

非戰之過！的確，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即使是軍中宿將也不能面面俱到，如郭侃自己，經歷過無數戰鬥的他，也不曾想象會遇到如此的勁敵！

「父帥！」郭秉義仍然自思已過，堅持不肯起來。

「混帳東西！給我起來，好男兒流血不流淚！」郭侃看到郭秉義臉上開始濕潤的雙眼斥喝道。

「父帥，敵軍大勝，今夜必然鬆懈，不如讓兒帶兵夜襲，一雪前恥！」跪在地上的郭秉義忽然抬頭說道。

郭侃笑了，之所以斥喝自己的兒子，不過是見其沮喪，以為其失去了鬥志，沒想到郭秉義居然絲毫沒有棄累。

「哈哈！很好，夜襲！不過不是漢軍大營，而是這裡！」

郭侃將手指向地圖上的某處，郭秉義抬頭看去，眼中『射』出精光，燃起雄雄的火焰！

地圖上郭侃所指之處，赫然寫著齊河二字。

郭秉義這才發現，原來大營是靠著江邊安營紮寨的，看來在後撤之時，郭侃就打算如此反攻。

當夜，史家騎兵盡出，900餘鐵騎，七千槍騎，直接從冰封的黃河上奔襲向北！鐵騎平時還要配有駑馬，用以非戰鬥時馱運裝甲兵器，因此毫無障礙的從冰封的江面上通過了。

一如郭侃所料，此時史家大營的周圍都有漢軍的斥候，唯獨江面上沒有！如果夜襲漢軍大營的話，不說營中防備的兵馬，就連一路上數量眾多的斥候都無法躲過！

郭秉義帶著史家騎兵出擊，奔襲百餘裡外的齊河，齊河不過是一縣，因為地勢重要，原本此地就駐紮了一萬軍隊，用以維護大軍糧食的運輸，後來大漢又加派了鎮軍將軍石興祖帶兵三萬進駐齊河！

這個石興祖是將門子第，元龍虎衛上將軍石天祿之後，又是東平人，劉復亨的老鄉，加上石興祖本人是個勇將，早期伐宋時，多次為軍中先鋒，屢立戰功，又有中書令王文乾的大力推薦，因此劉復亨就委派其鎮守齊河，這個至關重要的地方。

但是劉復亨沒有想到的是，石興祖是個勇將不假，但不是一個智將。齊河本是個小縣，人口不過二、三萬，根本容不下四萬大軍，但即便如此也應該在城中駐紮重兵，可是石興祖沒有這麼做，原因是其麾下士卒多為新兵，還無法令行禁止，多擾民之舉，石興祖見此，遂將大軍駐紮城外，城中不過放了千餘士卒。

不得不說石興祖還真是個仁將！

可惜，當郭秉義帶著鐵騎襲來的時候，面對著滾滾而來的鐵流，駐紮城外的漢軍步卒根本無能為力，作為勇將仁將的石興祖也擋不住，大營的拒馬乃至營門都被郭秉義的鐵騎肆無忌憚的撞開后，石興祖戰奮不顧身的帶著親兵沖了上去，毫無懸念的死在鐵蹄之下，主將一死，混『亂』之中漢軍四散而逃，而不過千餘士卒齊河縣城也被郭秉義順勢攻破了！

郭秉義攻佔齊河的消息傳來，郭侃大喜，連夜拔營，帶著二十幾萬大軍穿過冰封的黃河上直奔齊河。

這下史家軍隊大規模的拔營才驚動了周圍的漢軍斥候，等斥候將消息傳至漢軍軍中的時候，齊河陷落的消息也同時傳到了漢軍大營。齊河此時還屯集了大批的物資，包括德州府運來的五十萬石的糧草，一下子，郭侃的軍隊富有了，不再為糧草所困！

剛剛還沉浸在野戰勝利喜悅之中的漢軍將領都懵了，誰也不曾想到，本以為戰敗之後，失去鐵騎這個最大依仗的郭侃不過是只拔了爪牙的野獸，未想居然還是如此犀利，大軍新敗之後的當夜，就襲擊了齊河，這個漢軍的後方，運糧之地！

「這個鎮軍將軍石興祖是幹什麼吃的？四萬大軍，整整四萬軍隊就這麼沒了？」劉淮此時震怒異常，白天剛剛乾了郭侃一場，大意之下，晚上就被其捅了菊花！

當初劉復亨派遣石興祖帶兵三萬進駐濟南后，劉淮還以為後方已經穩固了，再無後顧之憂，卻沒有想到頗有勇名的石興祖如此不堪一擊，片刻之間就丟了齊河！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仁勇兼備的石興祖少智，終究還是個廢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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