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討價還價的妥協
第三十三章討價還價的妥協
開封城外五十里
冬季夜晚的山谷，異常寒冷，但山谷的上空，升騰著令人窒息的兵戈殺氣，整整三萬六千的騎兵在谷中集結！[.]
忠武將軍王孝忠的目光越過山谷，夜幕之下遙遠的地平線那邊，依然是一片漆黑，但是王孝忠知道那裡有十萬史家軍隊，郭侃的軍隊輜重相當多，特別是攻佔了齊河之後，又多了大量的糧食，郭侃不得不動用整整十萬的士卒來護衛和運輸輜重！
王孝忠的騎兵已經尾隨了史家軍隊十日，就在昨晚所帶的乾糧已經耗盡了，而此時已經深入敵腹地，沒有退路，這也是王孝忠精心策劃的，讓大軍陷入絕地，不得不博死一擊。
「全軍出擊！」算算時機差不多了，王孝忠毫不猶豫的下令道。
沒有山呼的誓師，三萬六千的騎兵直策馬向前，兵出谷口，向二十裡外的史家輜重隊襲去！
當大軍進入河南后不久，郭侃就留下十萬軍隊護衛輜重，自己則帶著十幾萬大軍輕裝先行，此時后軍的大將是一個叫李伯祐的將領，這個李伯祐是軍中宿將，史家的老臣，一直都是史家的侍衛軍都指揮使，為人沉穩，本來就是后軍的大將，因此郭侃很放心的把十萬大軍交給他。
但是郭侃忽略了一點，年過七十的李伯祐已經太老了，雖然他小心翼翼，一路行軍下來，宿營的時候總是不厭其煩的折騰一番，又是安置拒馬又是挖掘坑道又是一絲不苟安營紮寨，一整套下來早就把士卒累的死去活來，而且如此的布置往往要忙活的深夜才結束，而不過一個多時辰之後，天就亮了，大軍就只得繼續開拔了。
當進入的河南境內，儘管李伯祐仍然如此安營紮寨，但是麾下的部將和士卒開始偷懶了，開始消極怠工，而年老的李伯祐精力已經衰退，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在半夜裡起來檢查軍中的防務！
此時后軍離開封不過三十里，又在自家的地盤上，史家的士卒的心情已經完全懈怠下來了，對於李伯祐的命令只是敷衍了事，所修的工事都是在李伯祐的大帳附近。
下屬的陰奉陽為，李伯祐一點都不知道，但是一路尾隨的王孝忠卻了如指掌，王孝忠仔細探查過史家的后軍安營紮寨過的地方，自從進入河南后，王孝忠發現，史家的后軍防禦工事總是越發薄弱！
因此王孝忠選擇了在開封附近動手！
此時正是黎明時分，最黑暗的時候，過了這一刻，天就逐漸發白了，新的一天即將來臨，但史家的軍營里卻響起了敵襲的號角，頓時有如炸開的鍋一般！
負責監聽地面動靜的士卒發現了異動，聽到了大批騎兵的馬蹄聲。於是立刻吹響了號角！
「快去稟報將軍，有敵騎來襲！」
「有多少人？」
「不計其數！」
埋置在地下鼓可以聽到十裡外的異動，但是不過十里，5000米的距離，作出反應的時間相當的短暫！
黎明時分，正是人睡眠最沉的時候，也是留守值夜的士卒最困的時刻！
「什麼！敵襲！快結陣！」李伯祐反映過來的時候，成千上萬的騎兵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上，而此時東方的天空開始蒙蒙發白，新的一天來臨了！
「衝鋒突擊！踏破敵營！」王孝忠大吼道，麾下的騎兵瞬間發力策馬向前，直衝營門而去。
當李伯祐出現在營中，登上望樓車指揮的時候，驚恐的發現，本應該圍好幾層的拒馬，只有稀稀拉拉的圍了一圈，本應該挖掘的溝壑完全不見了，本應該聯在一起接陣的戰車，三三二二的堆在一起，本應該……
「完了！一切都完了！」李伯祐眼中滿是絕望之色。
是役，忠武將軍王孝忠突襲了史家的后軍輜重隊，突入營門后，沒有防備的史家的士卒有如待宰的糕羊一般被騎兵肆意屠殺，十萬史家軍崩潰了，李伯祐陣亡，漢軍繳獲輜重無數！
臨淄
在劉復亨寫給劉淮的密旨中，這個大漢的天子顯得異常的慷慨，允許劉淮在會談中給予嚴家各種優待，可以封王、可以領軍、也可以治齊地。
劉復亨開的條件實在太優厚了！
作為帝國至高無上的掌權者，劉復亨的權威不容質疑，儘管這與劉淮的想法相差懸殊，但即使劉淮也不能抗衡劉復亨的決定，但是好在會談的主動權還掌握在劉淮的手裡！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劉淮要在會談中儘力削減嚴家的勢力，封王可以有，但是絕不能封地，這樣軍、民分治之下，即使讓嚴家領軍，沒有根據地的嚴家也構不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
雖然有劉復亨的旨，但是劉淮還是打算先晾一晾，畢竟現在局勢已經穩定下來，郭侃的軍隊已經撤到了河南的境內，可以說在山東境內即使嚴家也不能與大漢抗衡，因此劉淮絲毫不擔心嚴家會作出其它的選擇！
在接下來的幾日里，劉淮帶著親兵四處巡遊，臨淄作為春秋時齊地的中心所在，還是有很多景點古迹可以遊覽的。
臨淄境內，淄河南岸，牛山西北麓，有一處清澈甘甜的泉水，這就是著名的天齊淵，俗稱溫泉。史有天之腹臍之稱，齊地、齊國亦因此得名。上古時，為天主神祭之地，後來逐漸成為君主祭天之所在，秦始皇和漢武帝都曾在此祭祀過天主神，祭天祈運。
劉淮是無神論者，來此自然不會去神祭，他來到這裡的唯一目的是——泡澡！
古書《水經注》中將溫泉按溫度的不同從低溫到高溫分5個等級，依次為「暖」、「熱」、「炎熱特甚」、「炎熱倍甚」和「炎熱奇毒」。但是「熱」以上溫泉不適宜人體，如「炎熱特甚」的溫泉，其溫度可以將雞、豬等動物的毛去掉；「炎熱倍甚」能使人的足部燙爛；「炎熱奇毒」泉水甚至可以將稻米煮熟。
此時的天齊淵只能算「熱」，但在寒冷的冬季，還是非常舒爽的！就在劉淮覺得相當恰意的時候，嚴忠濟終於忍不住了！他親自跑到了天齊淵與劉淮會談。
古時還沒有邊泡澡邊談事的習慣，這是相當失禮的，因此劉淮不得不沐浴更衣后再會見嚴忠濟。
「賢侄真是好興緻啊！」剛見面，嚴忠濟就開口贊道。
「伯父，閑來無事也可以來此，溫泉之水可治百病，水清則病癒，世濁則無驗！」劉淮隨口胡扯道。
兩人寒暄幾句后，嚴忠濟就直接進入了正題。
「賢侄，當年我與你父是八拜之交，而今你父雄據河北，襲滅元廷號令天下，伯父我南據齊地，亦帶甲二十萬，卻無所建樹，思量一番后，覺得應該要有為於天下，願與大漢一起共舉義旗！」嚴忠濟一臉正色的說道。
「若如此，天下之福也！」劉淮大喜。
互相恭維一番后，嚴忠濟說道：「賢侄，伯父我以齊地千里，甲士二十萬效力於大漢，不知依漢制如何封賞？」
「封侯！食邑三萬戶，授鎮國上將軍，領麾下軍馬，加上柱國，開府儀同三司，平章軍國事，賜金符，假節鉞！」劉淮答道。
授鎮國上將軍，領軍，兵權有了，加上柱國，開府儀同三司，平章軍國事嚴忠濟也很滿意，但是只是封侯，嚴忠濟覺得不夠，而且最重要的沒有治齊地！
「昔日漢時覆軍殺將即可封侯，今我以一國之地進，更懈三軍將士，賢侄，區區的萬戶侯也太……」嚴忠濟討價還價道。
「伯父，非有功者不得封侯，非劉姓者不得封王。這是漢制。今伯父以一國之地進，如此大功，可以一門封三侯！」劉淮說道。
嚴家有三兄弟，忠濟、忠嗣、忠范，雖然以忠濟為首，但是各自都有軍隊。一門封三侯也算是相當的殊榮了！
嚴忠濟思索一番后，又道：「賢侄，我嚴家治齊地多年，麾下軍馬二十萬，消耗巨大，若不治沒有如此多的糧餉養兵！」
「伯父何出此言？若伯父攜軍馬效力於大漢，自然就是我大漢的士卒，一應糧餉理應皆由朝廷供應！」劉淮裝做驚異的說道。
嚴忠濟被劉淮說的啞口無言，他本想以糧餉為借口，卻不想劉淮一口答應了。
良久，見嚴忠濟不語，依然在權衡。
劉淮不得不妥協道：「侄兒可以保舉伯父為青州刺史！」
青州是九州之一，大體指泰山以東至渤海的一片區域，正是齊地的範圍，州縣制是漢制的特色，一至沿用到隋唐，自宋開始改稱道。元時又改行省，而今的大漢再次重新啟用。刺史的最初主要職權是監察，但是後來州牧廢止后，就取代州牧成為了一地的最高的長官。
嚴忠濟頓時大喜，有了青州刺史的職位，嚴家的地盤自然在自己的治下，雖然沒有分封到地盤，但是整個青州也還在他的控制之下。頓時也不再有所要求，二人一拍即合。
而劉淮也相當滿意，他給了實質的刺史之職，但是沒有給予嚴家法定的分封的地盤，青州依然是大漢的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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