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6,男的也可以?
烈陽當空,玉山湖芯水波粼粼光彩絢爛。
女子身姿娉婷肅然而立,眉宇間卻流出一絲焦慮與忐忑。
微風拂過湖面,鬢髮飛揚,眼前是數百名靈湶宗女修士,其中不乏驚艷絕倫之輩。
「公孫惋玉,不是說你嫁人了嗎?這會兒應該在家造娃才對,幹嘛拋頭露面來跟本仙子爭龍契?」
看似靜謐的湖面暗濤洶湧,而看似祥和的眾人既是明爭暗鬥各懷鬼胎。
公孫惋玉沒有心情搭理說話之人,回眸看向湖岸,柳眉微蹙。「該死,他怎麼還沒有來?」
「穆蘭雪雪,你閉關多日,是有所不知呀,咱們這位公孫仙子,守寡啦~!」
忽然四周傳來鬨笑聲,彷彿湖水都在尖銳的笑聲中生出漣漪,波紋滾滾。
「葉仲天死了?」
」……原來是一個短命鬼,當年他死皮賴臉追求我的時候,幸好我沒有答應,否則,年紀輕輕就守寡得多苦悶呀?」穆蘭雪雪譏誚說道。
「也不苦悶!沒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嗎?有些人就是喜歡這些是是非非!」
一名頭戴銀簪的女子陰陽怪氣的說到這裡,晃了晃腦袋,暗瞪一眼身後的孫友道。
爭奪龍契需要強橫的靈力打開祭門,祭門有陰陽兩極,乾坤默化,需要一名男子輔助方能打開。
這時的孫友道低沉著臉,不敢去看公孫惋玉。
公孫惋玉小臉發紫,看一眼孫友道的方向,一股無名之火在心間跳躍。
但她並不覺得可惜,乾坤祭門有很強的反噬之力,很難有人堅持下去,
而無親無故,又有幾個人會為成全別人忍受煎熬呢?
也就是說,輔助者必須是值得信奈的人。
「從昨天的表現看,白一朵是個愚忠且意志力堅韌的男人,只可惜……」
眼看龍潭即將出現,可少年遲遲未達,公孫惋玉只得苦笑一聲,高聲對湖岸上的公孫浩說道:「父親,讓庄小旭來吧!」
湖岸之上,公孫浩神色肅然,手掌按在一名築基弟子的肩膀,
後者一臉的苦澀。
庄小旭是父女兩唯一參考過的候選者,論實力與意志力,都不算理想。
只見公孫浩按著庄小旭的肩膀威嚴赫赫的說道:「小旭,開啟祭門之時務必全神貫注。屆時陰陽顛倒,只有你承載剝靈之苦才能助惋玉進入祭門,切忌,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庄小旭一臉的苦澀,他只是湶露山一枚普通弟子,沒有凌雲壯志,也不奢富貴榮華,憑什麼要他去替公孫惋玉承受剝靈之苦?
「尊上,我……」
「無需多言,去吧!」
不等庄小旭拒絕,公孫浩按在肩膀的手輕輕一推,在一股強橫靈氣的裹挾下,庄小旭穩穩的落在公孫惋玉的身側。
凝眉看一眼庄小旭,公孫惋玉輕嘆一聲,轉即揚起一抹笑容輕柔說道:「小旭,助我進入祭門,日後必有厚報。」
一旁,銀簪女子遮面掩笑,笑的放蕩而肆意。
「公孫惋玉,這個時候畫大餅,是不是晚了一點?……誒?聽說孫友道昨天晚上去找你了,怎麼?你沒把他睡服?」
「穆蘭雪雪,再胡言亂語,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公孫惋玉勃然怒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列日正中,水面泛起一片旖旎,浪花翻湧間,一隻巨大的眼球浮出水面。
如果俯瞻去看,會發現玉山湖芯一顆巨龍眼瞳層次分明的浮與水面,那數百仙袂飄飄的仙子在巨目面前猶如塵埃,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巨目迎著正午的太陽光芒肆意,強光耀的人睜不開眼睛,
公孫惋玉下意識的遮住眼睛,耳邊水聲嘈雜,混亂而又讓人惶恐。
漸漸的,當嘩然的水聲平息,眾人再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周遭是一片虛無,沒有天地兩級,沒有前後南北。彷彿置身浩瀚的宇宙中央,身邊是同自己一樣目露迷茫的修士。
忽然,虛無中出現一道細細的黑色光線,光線鋪展開來,把整個空間分化成為兩端,
公孫惋玉這才發現,庄小旭不知何時被這一道黑光隔絕去了對面。
就在公孫惋玉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聽到身旁有人大喊:「乾坤兩級、陰陽顛倒,祭門就在這虛無之中,張大寶,快助我打開祭門……」
說話間,一名女修士對著虛無中的黑色光幕出掌轟擊,與此同時,對面的張大寶反向出掌,兩人明明掌心相對,卻又彷彿陰陽兩端,
看到有人率先,眾人紛紛效仿。
公孫惋玉對視一眼虛無對立的庄小旭,輕一點頭,兩人出掌相擊。
可當掌心接觸黑色光幕的一瞬,一股冰涼的涼氣源源不斷的灌入身體,冰寒之意刺骨侵髓,
公孫惋玉銀牙一咬,知道這是開啟祭門必須忍受的煎熬,自也不敢怠慢。
但是,虛無的對面的庄小旭渾身赤紅,臉頰和脖子源源不斷的溢出汗水,頭頂升騰起裊裊白煙。
陰陽倒置,乾坤轉移,庄小旭需要忍受的痛苦是公孫惋玉的兩倍,很快就難以承受,雙腿開始打顫。
「公孫師姐,我快受不了啦~!」庄小旭面目猙獰的喊道。
「庄小旭,不準放手,否則我殺了你!」公孫惋玉眼眸一凝,嘴唇和眉毛凍出了白霜,渾身一陣陣的哆嗦。
但她不能放手,成功龍契,她就可以修習靈湶宗最頂級的功法、成為歷屆宗主的候選人。
三百年前,現任的靈湶宗宗主龍姝蘭,就是龍契成功之人。
「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能成功……」
然而,這種事不是自己的意志足夠堅韌就能辦到,
公孫惋玉眼睜睜的看到,庄小旭已經渾身發抖,哭喪著臉一邊咬牙堅持一邊抱歉的搖著頭:「師姐對不起,我真的受不了了。」
就在這時,忽然身旁傳來一聲巨響,那率先轟擊祭門的女子在強光中虛化成了一片泡沫,煙消雲散……
所有人都看向那個方向,虛無對面的張大寶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而他輔助的女修士卻因為他的不能堅持,在反噬中香消玉殞,屍骨無存。
看到這一幕,所有的女弟子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穆蘭雪雪咽了咽喉嚨,看向虛無對面的一名男子,神色緊張。:「孟師叔。」
「雪雪你放心,我孟浩然斷然不會讓你如此死去。」男子白鬢被汗水打濕,肅然說道。
聽到這話,穆蘭雪雪才略微安心,
來到龍潭的女修士大多都請來了實力強橫之輩,可以把祭女成功送進祭門。
但這件事並非有足夠的修為實力就可以,也有修為不俗者因為難以忍受煎熬,放棄了契女,導致如剛才一幕的。
譬如銀簪女子,她請來了下峰館主孫友道,原本勢在必得的,聽到穆蘭雪雪與孟浩然的對話,譏誚一笑:
「雪雪,不錯嘛,孟師叔可是准金丹強者,你是怎麼睡服他助你的?」
「月素素,這個時候就不要出言刻薄了吧?快看看你的舅舅……」
孫友道是月素素的親舅舅,所以請他助陣,月素素勢在必得。
但月素素是怎麼也沒想到,因為白一朵昨天吸走了孫友道的靈氣,後者生機受損,無法再持續堅持,嘴角漫出一縷血線,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舅舅,你幹什麼?」
「素素,我……我不行了……」
聽聞此言,剛才還笑看風雲的月素素嚇的花容失色,大喊一聲「不要呀~」
但被她委以厚望的孫友道還是當著她的面選擇放手,皺起眉頭說了句:「外甥女,舅舅對不起你!」
一瞬間,白光乍起,月素素曼妙的身姿如氣球般迅速膨脹,轟的一聲爆炸,屍骨無存。
月素素就在公孫惋玉的右手邊,眼睜睜的看到這一幕,公孫惋玉嗞的倒吸一口涼氣。
然而,她也沒時間幸災樂禍,因為眼前的庄小旭顯然已經快不行了,噗的噴出一口老血,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往後仰去……
「不要……」
公孫惋玉絕望咆哮,
但很快的,一股濃烈的熱流夾在在涼氣里,相互碰撞地灌入身體,
一時間氣血膨脹,全身的筋脈在冷暖氣流中不斷鼓宿,死亡的氣息尤為濃烈。
看到這一幕,還在苦苦堅持的其它修士紛紛凝眉,惋惜的搖了搖頭。
很顯然,公孫惋玉死期已至!!
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就在所有人、包括公孫惋玉自己都以為大限將至的時候,忽然虛無之中憑空的出現一個身影,
這個身影單薄消瘦,卻在一瞬間像是無比的偉岸高大,
那肅穆的身影宛如神明,帶著無上尊威須彌而來,氣勢磅礴。
「師娘,白一朵來了!」
只見少年白衣展,自虛空而來,強勁的掌風劃破空間,轟的一聲擊在黑色光幕之上
公孫惋玉完全還是蒙的,就感受到撐破靜脈的冰火氣流瞬間倒流,一種暢快淋漓的舒適感傳遍全身,
眾人看著憑空出現的少年,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操作?他是怎麼進來的?」
「還能這樣?打輔助還可以有後援?」
「天哪,我怎麼沒想到?早知道就多請幾個輔助了,」
回過神的公孫惋玉也是一驚,大喜過望的喊道:「白一朵?你是怎麼進來的?」
白一朵目光堅毅:「為了救師娘,我把那隻眼珠子敲碎了!」
「……」
沒有人知道,當白一朵來到玉山湖的時候,龍潭祭門已經開始,站在湖岸可以看到一隻巨大的眼球,眼球的裡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很多修士正在隔空對掌。
眼見這一幕,白一朵本不該出現的,直到看見月素素等人相序死亡,
「白一朵,你打碎了龍目?怎麼可能?」公孫惋玉滿目震驚,
但眼前的白一朵卻沒心思對她解釋,感受到越來越熱,煎熬感開始折磨心神。
「師娘,這怎麼……這麼熱呀!」
白一朵說著抖了抖衣領,公孫惋玉看到這一幕嚇的花容失色,緊忙吼道:「不能放手,這是陰陽倒置,只有你承受足夠的陽極,才能把我送進陰極所在,也就是祭門之內。」
說話間,忽然身邊傳來嗡的一聲吟鳴,穆蘭雪雪隨著吟鳴憑空消失在了虛無。
見狀,有人驚呼:「穆蘭公主也死了?」
卻見虛無對面的孟浩然順了順花白鬍須,泰然說道:「不!她,去了祭門。」
孟浩然的話音落定,又是相序的兩聲嗡鳴,已經有三名女修士成功進入祭門。
然而也沒人有時間去羨慕別人,
就在穆蘭雪雪等三名女修士成功入祭不久,同時有兩名男修士噴出鮮血,導致陰面的女修士在驚恐中膨脹爆炸,化作虛無……
看到眼前的一幕,白一朵才明白所謂的陰陽倒置是怎麼一回事,咽了口吐沫看向公孫惋玉。
「師娘莫怕,我是不會放手的!」
看到那麼多的人死去,公孫惋玉卻開始動搖,眼巴巴的看著白一朵說道:「白一朵,你一定要說到做到,這可是關係我的性命。」
「師娘放心!」白一朵咬牙堅持,但是他的修為境界畢竟太弱,是這裡所有人當眾最弱的,
只見白一朵雙腿打顫的苦苦堅持,一股腥甜湧上喉嚨,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下,
「師娘,白一朵有一個小要求,不知道能不能提。」
聞言,公孫惋玉心頭一凜,以為白一朵想趁人之危,提那種過分的要求,
蘊著一絲怒意和羞澀,公孫惋玉輕咬薄唇,開口說道:「白一朵,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師娘……給你!」
「多謝師娘,」白一朵痛苦之餘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我也不貪心,八千銀錢,可以嗎?」
「你說的是銀錢?」
「師娘是嫌多了嗎?那就五千吧,不能再少了。」
公孫惋玉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意識到,白一朵只是在找話題轉移注意力,是自己太較真了,
「咳~,……白一朵,你還能堅持嗎?」
「師娘,你這麼一問,我還真的是堅持不住了……」
就在白一朵再也無法忍受的時候,噴出一口血霧,面目猙獰的仰天吼道。
少年嘶聲力竭的仰天吼囂,下一瞬就揚起一柄龍紋匕首,朝眼前黑色光幕狠狠的刺去。
叱靈道人的銀龍斷刃尺,隨著尺身的陷入,一股強橫的冰屬性氣息瀰漫開來,明明是虛無中的黑色光幕,卻猶如實質般冰凝,
冰霜蔓延,又如冰面一樣皴裂,斷紋不停瓮延。
不等公孫惋玉驚舌,就聽嘩啦一聲,陰陽兩級的界限宛如一道冰牆,頃刻崩碎。
與此同時,在旁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中,只聽嗡嗡兩聲吟鳴,公孫惋玉和白一朵雙雙消失,
一旁的孟浩然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虛無,
「他……他是男的呀!男的也可以進入祭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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