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虎牢關之戰

廬山的一把大火燒死了江西境內八成的白蓮教精英，整個江西省內的白蓮教幾乎被一網打盡，元氣大傷。

不過在東林寺的火燒遺址內，由於被燒死的白蓮教徒面容早已慘不忍睹，官府也無法查清被燒死的人有哪些，白蓮教總壇主和各分壇的壇主是否葬身與火海之中，誰也不曾知道。

不過劉成志覺得，在如此大火之下，不可能有人能夠活著離開東林寺。

火燒東林寺后的第三天夜晚，廬山東林寺被燒毀的佛像之下，佛像的底座緩緩的挪動，露出了一個二尺寬的大洞。

不一會，一具光頭從洞里探了出來，他東張西望了一會，看到被燒成廢墟的寺廟，男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狗官，毀我們的寺廟！」

......

莫謙在南京接到劉成志發來的急報，得知東林寺的白蓮教徒被一網打盡，心中喜悅。

他對李邦華說：「李公，這劉廣如，你怎麼看？」

李邦華想了想，答道：「此人是前南京六部的主事官員，擁有不少從政經驗，不論是在民生還是在軍事上，都可算得上是一個才子。

且與杭州的黃端伯為至交，黃端伯曾言，劉廣如憂國憂民，只是苦於無伯樂相識。

大王，看劉成志在南昌的辦事，可見此人不是庸才，如今應天知府職位空缺，劉成志久在南京為官，不如任命其為應天知府，理政京畿，想必不會讓大王失望！」

莫謙一想，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他笑道：「好，就依李公所言，撤掉劉成志特使一職，擢升其為應天知府，命他即日回京就職！」

「是！」

遠在南昌的劉成志，在第五天就接到了南京的回信，送信而來的是皇宮裡的太監。

看到太監，劉成志心裡不禁充滿了驚喜，看來自己江西這一趟沒白走，漢王應該是打算重用自己了。

果然，太監宣讀了旨意，擢升劉成志為應天知府，周圍的南昌官員一聽，紛紛涌過來前來祝賀。

就連南昌知府郭運昌也湊了上來，一把拉住劉成志的手說：「廣如兄，恭喜高升，恭喜高升啊，京畿知府，大王這是非常看重你啊！」

劉成志心裡這會已經樂開了花，臉上也帶著笑意，但是他卻不敢放肆的大笑，只敢憋住心底的開心，對眾人拱手謝道：「多謝各位，多謝各位，郭大人，這次能夠剿滅白蓮邪教，郭大人的功勞也不小，想必漢王定然也會對你有封賞的。」

郭運昌擺手打著哈哈說道：「我哪有什麼功勞，漢王不怪罪於我，就已經非常好了，我可不敢期待還有功勞，哈哈哈！」

「郭大人謙虛了，若不是郭大人在南昌發現白蓮教的蹤跡，我也不能來到南昌，與郭大人一同擒賊啊，如今白蓮教覆滅，我即將返回應天，郭大人，想必用不了多少時日，咱們便會在應天相見了。」

劉成志的話一語成讖，在他高升應天知府半個月後，郭運昌也接到了南京發來的旨意，莫謙升他為國法院副院長。

隨著江西白蓮教的覆滅，湖廣和浙江境內的白蓮教活動一下子便消失匿跡了，或許是得知了江西白蓮總壇被燒的消息，各省其他總壇紛紛開始龜縮起來。

往日里還敢在農村裡到處宣揚白蓮教義的白蓮教頓時銷聲匿跡了，有些許的教務活動，也改在了晚上偷偷的進行。

不過隨著南京國法院的公文發出，各地衙門開始瘋狂搜查白蓮教徒，家中但凡敢供奉彌勒佛等與白蓮教有關的東西，一律都要被待會衙門問話。

一時之間，民間的彌勒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禁忌，百姓聞之色變，紛紛改拜道教的三清祖師，玉皇大帝去了。

莫謙對於民間的這種風俗迷信活動也是非常的不滿，他小時候就見過隔壁村的一群白蓮信徒，大晚上的，一群信徒跑到河裡去開什麼無遮大會，當時弄的是人盡皆知，醜態百出。

對於這種邪教，莫謙那是絕不手軟，這種迷信害人的邪教，必須徹底剷除，否則危害巨大。

南方几個省份的白蓮教主要份子一看在江西湖廣要呆不下去了，紛紛收拾東西跑路。

他們沒想到的是，河南現在比南方窮多了，又是遭旱災又是遭兵災的，左仲科本以為自己能帶著殘存的一群弟子到河南繼續傳教，卻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到河南南陽，就被闖王的大軍給堵住了。

幾十號在火海里活下來的人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成了闖王大軍中的一員。

南陽府中，李自成剛剛率兵打到這來，這已經是他第四次攻打南陽了。

前三次，李自成每次打到南陽來，當地的百姓就堅壁清野，紛紛躲入城內，對抗他的義軍。

但是這一回，李自成高舉自己闖王的大旗，然後高喊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口號，在南陽一帶橫衝直撞，打的南陽的明軍抱頭鼠竄。

百姓發現闖軍真的不搶糧不殺人了，他們不但不殺人，甚至還把在地主家搶來的糧食分給他們。

百姓一拿到糧食，頓時對李自成是感恩戴德，李自成順勢掛起招兵旗，一日之內便招了三萬精裝，部隊人數進進一步擴充，總人數已經突破了十五萬。

李自成帶著十五萬大軍攻打南陽，南陽城只一日便告破。

城破之後，闖軍進城直奔城內的富戶和官府，搶劫官倉和富戶，打開糧倉，給百姓發糧食。

南陽知府衙門內，李自成和李岩二人相視而坐，李自成笑著對李岩說：「李岩公子，自從用了你的計謀，我打仗就再也沒輸過了。

現在整個河南的百姓都在說我的好話，大家都在誇我李自成是個好人，軍師，在這一點上，你可是功不可沒啊！」

李岩微微一笑，說：「闖王，如今南陽以下，河南大半都在咱們手中，現在河南境內，只剩下汝寧和開封洛陽三城還在明軍手中，咱們還得抓緊時間，將這三城儘快攻下才行。」

「軍師說得對，不過軍師，你認為，這三座城，咱們應該先打哪一座？」

李岩毫不猶豫的說道：「洛陽！」

「為何？」

「闖王，攻打洛陽理由有三。

第一，首先咱們現在已經佔據了南陽府，劉宗敏將軍也已經攻下了宜陽洛寧一帶，闖王可命劉將軍固守二城，阻擋潼關的官軍東進，馳援洛陽，其次，再派兵兩萬，駐守南陽，防止四川的官兵北上。

第二，河南以西的官軍，大部分都在潼關鎮守，剩下的也基本隨著張獻忠入了四川，如今正在四川跟張獻忠躲貓貓。

闖王，現在這可是上天賜給闖王奪取洛陽的最好機會，錯過這次，下次等官軍回到河南，再想有這麼好的機會，可就沒有了。

現在江南的莫問，正在鞏固長江一線，他們似乎正在整備兵馬，準備北上攻打淮河一帶，剛好無力北上，咱們現在先趁著莫問在江南發展的時間，火速攻下洛陽，如此，中原便可安定。

屆時，咱們再以河南為根基，向東可入山東南直隸，向西可攻潼關進入陝西，向南可下湖廣，跟莫問交手，向北，則可直接揮兵北上，攻打京師。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洛陽的福王，乃是萬曆皇帝的小兒子，萬曆皇帝生前本想立他為太子，但是百官反對，為此，出於愛護和愧疚，萬曆對他這個兒子，可是極為優待的。

現在的福王，可以說是全天下最有錢的藩王，這次咱們若是能夠打下洛陽，實力定然會大大的得到增強，起碼軍餉和軍糧能夠繳獲很多，足夠大軍一段時間所用了。」

李自成聽完李岩的一番話，頓時眼前一亮。

他贊道：「不愧是我李自成的軍師，果然有見識，好，就依軍師的意見，馬上發兵北上，準備兵圍洛陽。

李自成動作迅速，於八月初一就完成了合圍洛陽的戰略計劃。

洛陽，天下之中，河南重鎮。

自古以來，洛陽便是中原極為重要的一個地方，六朝古都的底蘊仍在。

總兵王紹禹得知李自成兵圍洛陽，急令洛陽周圍的所有明軍全部入城，並且關閉洛陽所有城門，組織百姓開始加固城防。

河南巡撫王家楨得知李自成正在攻打洛陽，也是嚇得不輕。

前面李自成兵圍開封時，王家楨就知道這李自成的狡詐之處。

如今洛陽又陷入了險境，作為河南巡撫，王家楨沒有理由不救。

而且洛陽城內還有當今陛下的皇叔在，若是福王出了個什麼意外，恐怕到時候都不知道怎麼跟崇禎皇帝交代了。

王家楨馬上在開封點了三萬兵馬出城，準備馳援洛陽城。

卻沒想到李自成比他先到一步，李自成在從開封前往洛陽的必經之道上的虎牢關設下埋伏。

李自成親自率兵將鎮守虎牢關的官兵斬殺殆盡，然後換上明軍的服飾，在虎牢關佯裝為明軍士兵。

這一招果然沒讓王家楨發現端倪，王家楨還以為此時的虎牢關還掌握在大明官軍的手中。

他連夜率兵敲響了關門，以河南巡撫的名義命令守關士兵打開城門，放他們過去。

李自成看到王家楨自投羅網，心中高興不已。

他命令士兵打開關門，放官軍入關。

三萬明軍就這麼傻乎乎的進入了虎牢關，等到大軍過到一半時，埋伏在關內的農民軍突然殺出，打了官軍一個措手不及。

走在隊伍中間的王家楨正好被堵在了關門口處。

王家楨聽到前方發來慘叫，忙問手下：「前方發生何事？」

「回撫台大人話，咱們上當了，虎牢關里全是闖賊，咱們中埋伏了！」

王家楨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巨變。

「什麼？有埋伏，馬上撤！」

王家楨可不是傻子，大軍中了埋伏，以明軍的戰鬥力，今晚肯定是一場慘敗。

但是眼下他這個巡撫，能做的就是盡量敗的不那麼慘，這三萬人是他從開封帶出來的生力軍，若是這三萬人丟在這了，那開封的城防都會受到影響。

王家楨瘋狂的指揮士兵後撤，但是幾萬人的部隊，擠在這狹小的關門處，哪裡能是說撤就撤的。

李自成這個久經戰場的老將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李自成親自舉起腰刀，站在闖王大旗下高聲喊道：「弟兄們，給我殺啊！」

真正的白刃戰現在才剛剛開始。

闖軍在很難境內東征西討，跟官軍作戰幾乎是勝多敗少。

如今的闖軍內部，組成成分非常複雜，有投降而來的明軍，也有加入農民軍的土匪強盜，還有一些來自百姓。

這些人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

李自成最核心的戰鬥力就來自於土匪和投降的官軍。

這些官軍拿的武器都是大明的制式武器，穿的也是大明的戰甲，戰場上乍一見面，明軍甚至都分辨不出誰是官軍，誰是賊。

只有闖軍內部知道，闖軍的兄弟在胳膊上綁著一條帶子，只要打仗，大家看手臂上的帶子就行。

有帶子是自己人，沒有帶子一律是官兵。

這一晚，虎牢關這座古老的關隘廝殺聲就一直沒有停過，埋伏戰打成了白刃戰。

王家楨知道想要活命，只能帶著官兵拚命。

官兵也知道，李自成心狠手辣，殺俘虜也是極為殘忍的。

為了呼下去，兩邊都用了狠勁，雙方在狹窄的關道上廝殺。

這一晚，虎牢關血流成河，三萬明軍死傷過半，王家楨僅僅只帶著不到一千人逃回開封。

李自成最終以陣亡一萬人的代價全殲了王家楨的三萬官兵。

第二天一早，闖軍開始清點戰場，三萬官兵除了逃走的外，剩下的兩萬六千人，除了投降的，全部陣亡。

闖軍抓獲了三千俘虜，有將領問李自成如何處置。

李自成大手一揮，說：「將這些人全部坑殺！」

一旁的李岩聽到這話，趕緊勸道：「闖王且慢，這些人可不能隨意殺啊！」

李自成一聽這話，頓時眼睛射出兩道殺氣。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