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激戰
民間有個說法，一個人往往會在三個時候得到飛躍般的成長，一是在明白自己的父親並不是神的時候，二是在明白自己並不是神的時候，三是在明白自己的孩子並不是神的時候……只不過這也只是代表一個比較籠統的說法。
而此時此刻的少年少女，正在經歷第一次心靈上的成長。
對林仟來說，哥哥林軒在他心中尊崇的地位已經超過了他的父親林天淵，所以在看到自己哥哥在那神秘老者面前幾乎被肆意蹂躪，幾近毫無還手之力之時，他的內心是難以接受且非常難過的，但至少在大荒都城這五年他也不是沒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林仟僅僅有些心塞，在戰場上還能穩得住。
但李江漣來說，父親李澄一直是她憧憬的對象，是她的庇護者也是她前路的指引者，可真當她明白父親的所作所為時，她也沒辦法再欺騙自己，在那一瞬間她心中的那道光消失了，讓她堅持向前走的支撐也消逝了。
有的成長，是那些不經意的改變，而有的成長，往往就在一瞬間。
「於公子，你應該也看明白了，就算你殺了小漣，你也只是別人的替罪羊，」林仟還在提防著於天明，但也試圖喚醒對方，「他們答應你的那些根本不會實現，所以現在站在我們這邊才是對的！」
「是啊於公子，你看看現在的情形，我們不能就這樣站在這！」一旁的李江漣也試圖勸說著，雖然現在的她對未來充滿迷茫和失落，但在如此危急的時刻她還不至於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
於天明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廝殺的四位強大無匹的先天高手，又掃視了一眼一旁已經重傷昏迷的年驍，而另一邊的黑衣刺客男子在醒過來看到中年男人的屍體后正滿臉大汗的準備尋找機會逃走，站在已經崩塌的山洞口的黑山熊也在旁邊虎視眈眈。
「不應該啊，看到這麼多強者在這裡，黑山熊應該逃走才是，它藏身的山洞都已經被毀了。」林仟看著站在原地沒動，威脅示威似的怒吼的黑山熊。
於天明也有些不解，但現在沒時間考慮這個了：「小仟，你們去拖住那邊那個傢伙，黑山熊雖然我一個人可能敵不過，但是牽制住我還是有把握的。」
林仟一愣，他們其實都明白，於天明現在首要選擇是跟那黑衣刺客男子一樣逃走，畢竟他們不會再向陳正翰賣命，而且黑衣刺客如果投靠林軒指正陳正翰的話，他自己還是會有刺殺李江漣的罪名，還不如逃走，對於天明來說指正陳正翰不僅無法脫罪，還可能家人遭到報復。
所以就算不再對李江漣刀劍相向，幫助他們對於天明也沒多大好處，但可能也是因為家人還在都城的緣故，他仍然選擇留下來幫助林仟。
握緊手中的長刀，釋放出強大的內力沖向了那齜牙咧嘴的先天妖獸黑山熊，那黑山熊身為先天靈智也是極高，當然能看出這個僅僅後天的人類對自己的敵意，它渾身毛髮炸開，強勁的源氣凝聚在熊掌上，直立起身子一個掌摑。
那幾個恐怖的人類它不敢招惹，現在的它也不能逃走，可一個後天人類幼崽也膽敢挑戰自己？
「好重！速度好快！」於天明不愧是作為潛龍榜第六的實力，橫過長刀硬接下這一巴掌卻也只是倒退了幾步，「可如果在山洞裡我可能會受到空間限制，但是在外面開闊地帶，你的攻擊也未必都打得中我。」
黑山熊實力不一定比他強，但於天明一個人確實破不了黑山熊厚厚的熊皮，不過他的目的僅僅是別讓黑山熊靠近林仟他們就好。
可令人奇怪的是，眼前的黑山熊似乎也並沒有要移動的意思，只不過是在站在原地攻擊防守的同時止不住地怒吼和挑釁。
「小漣，你還可以嗎？」林仟沒有浪費時間，但還是扭過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李江漣，「如果不行的話，我一個人也可以。」
「不用擔心我，現在先抓住那傢伙再說，」但是李江漣沒有半分猶豫地說道，「我上去儘力糾纏住他，小仟你在旁邊一邊輔助我，一邊布置陣法控制住他。只要你哥哥他們能騰出手來，再解決一次這傢伙很容易。」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另一邊的激烈戰鬥已經產生了一個微妙的平衡，看起來兩邊只要找到一個機會先人一步殺掉李江漣或是抓住黑衣刺客，但是一旦這麼做了就會打破平衡，對方就會找到破綻一舉將其擊敗。
那個老者看樣子也沒有對陳正翰忠心到寧願自己被擊敗留下也要殺死李江漣的程度。
「我相信我哥哥，我也不能讓他失望，」林仟看了一眼那在三人聯手之下還隱隱處於上風的老者，咬了咬牙說道，「小漣你要小心，這傢伙還是很強的。」
兩人一個箭步幾乎同時上前，大量內力爆發之下瞬間殺了那個黑衣刺客一個措手不及，那個黑衣刺客現在不僅林軒這邊要抓，連那個老者都要殺，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引起注意，生怕會被雙方同時針對。
「可惡！」
那黑衣刺客拔刀擋住兩人合力一擊，渾身源氣爆發立刻壓了兩人一頭，「我不殺你們已經很仁慈了，你們還要對付我？不自量力！」
實力都能夠和年驍相近，林仟兩人都明白這樣打下去絕無戰勝的可能，但只要拖延住時間讓林仟將陣法布置好，那對方也絕無可能逃脫。
……
「你弟弟還挺靠譜的，至少知道該幹什麼。」廝殺交錯之間，王或瞥了一眼另一邊的戰況說道。
「放心，雖然沒想到那傢伙腦袋挨了我一下還能這麼快醒過來，但是他逃不掉的，」林軒自信地說道，「而且剛才年驍雖然硬吃了眼前著老傢伙一巴掌，但這麼熱鬧的場面他可不會一覺睡到天黑的。」
「那確認，畢竟我們幾個戰鬥的源氣動靜，恐怕鏨榭山外都要感應到了。」秦然一邊輕輕說著，一邊揮劍出招，頓時彷彿劍氣縱橫。
現在的戰鬥基本以秦然為主，也只有他所領悟的劍意能夠輕鬆對老者造成傷害，除此之外也只有林軒的風源羽翼足夠鋒利，但效率上卻不及秦然。
「旋元戟法！化天！」
林軒輕輕一聲厲喝，玄洪戟如同一頭巨蟒般抽出，轟擊在那老者的拳頭之上，直接將老者的力量盡數化解，彷彿分散於天地，就連老者自身都被玄洪戟的橫擊力量影響到，差點站不住腳失去平衡，而緊接其後的又是一道劍鋒襲來。
「我們不能等鏨榭山外面的人來。」林軒臉色沉重地跟同伴說道。
「為什麼？」王或不明白。
「他就是陳正翰的人，就是來滅李江漣的口，試圖掩蓋李澄刺殺朝臣的人證，」林軒一邊展開羽翼拉開距離，把佯攻的位置換給王或，一邊快速解釋道，「不要質疑我，以後再解釋，所以如果來的人還是陳正翰派來的那就更不妙了，必須速戰速決。」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王或點了點頭，有些吃力地接住老者的拳頭，咬著牙盯著老者說道，隨即一個閃身讓秦然有出劍的機會，「道理我都懂，可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不是才來都城保護你弟弟嗎？別跟我說這老傢伙蠢到自己把所有事告訴你了。」
眼前的老者眉頭一皺，聽到這話拳頭上的力氣更重，林軒連忙羽翼一震揮舞玄洪戟沖了上來，與王或合力擋住老者的進攻，秦然也一個閃身來到老者背後展開攻擊，但是老者瞬間收力身形一動擺脫三人的包圍。
速度之快令林軒都是臉色一變，這傢伙，至少實實在在掌握了兩種意境，要是單打獨鬥他們一個都打不過，也就聯起手來才有一戰之力。
「我是清天宗弟子，當初清天宗巡使也牽扯此案之中，所以我來的時候也了解一二。」林軒瞥了王或一眼，最終還是這麼說道。
王或瞬間眼神一凝，林軒是清天宗弟子這一點當初楠木山結束之後很多人都知道了，只不過從今日看來，王或對於林軒的身份又有了些別的猜測。
「真是，一個個的，都不把老夫放在眼裡！」
如今老者心裡也有些亂了，原本他對於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自信，甚至覺得根本輪不到自己出手，可現在的局勢卻有些超出他所料，而且現在眼前這三個年輕人的聯手，那個拿劍的傢伙對他確實有些威脅，他想要先幹掉對方卻被另外兩個車輪消耗牽制。
尤其是那個有羽翼凡寶的，速度快也就算了，實在是太過靈活，就像只討厭的蒼蠅似的在耳邊不停亂飛，怎麼打也打不死。
他也不知道如果鏨榭山外面派人查看的話，會不會是陳正翰安排的自己人，他不敢賭，如果不是他自己可就栽了！到時候陳正翰肯定會拋棄自己！
「如果再引來其他人，那就越鬧越大了，必須速戰速決，」老者握緊拳頭，凝視著不遠處半空中的林軒，「就先從這隻小蒼蠅開始，一個一個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