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揭穿
林芷雅感覺手上一暖，趙沉攥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握在手裡。
【這是要幹嘛？】
趙沉低聲道：「朕差點以為你出事了。」
林芷雅心裡嘀咕，嘴上說：「皇上是累了吧，我明明一切好好的。」
【好啊，趙沉居然咒我。】
這時，來喜在外面稟報：「皇上，池小將軍沒法返回邊關了，池老太爺剛剛去了，小將軍得守靈。」
趙沉凝眉，從榻上起身，「朕不管他要做什麼，辦完了趕緊滾回邊關去。」
說完，趙沉看向林芷雅：「幸好你沒事。」
林芷雅疑惑不解，在趙沉赤誠的目光里很快鬆懈下來，管他在說什麼，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趙沉還記得夢離里的情形，他疲倦的閉上眼睛，片刻后打起精神，對來喜道：
「池容休養的夠久了，今天就讓她出宮吧。」
……
池老太爺一去世，在宮裡的池容也不得不回去了，林芷雅從御書房出來后，正巧撞見了池容離宮的那一幕。
她坐在輪椅上，面色灰白，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外面有輦車正在等著她，按理來說她是沒有這個待遇的，應該又是趙沉為她送行開的特例。
池容等了半天，遲遲不肯走，明顯是在等候趙沉。
過了一炷香時間，池容的拖沓讓身邊的宮女開始焦急起來：「女官，小將軍還在宮外等著，咱們該走了。」
池容：「……皇上知道我是這個時辰離開嗎？」
宮女心想糟了，皇上根本就沒過問啊，要是讓池容知道了，不是又要翻天了？
林芷雅的桃色裙角在花枝樹旁邊露出一點點來，她和鶴梅正在樹後面看著。
林芷雅：「這個場面，像是我從前看的畫本子，看的我連哭了兩個晚上呢。」
鶴梅：「娘娘，奴婢家裡沒有畫本子，都是聽說書的說故事，痴心女斷腸這些。」
林芷雅心想又是一個典型場面，「她都等了有半天了吧？」
鶴梅機敏的道：「這個池姑娘太想不開了，為了感情顯得自己低賤，池老太爺去世，她也不願意出宮。」
林芷雅點頭，看著池容的目光帶了一點點憐憫，怎麼就在一棵樹上弔死了呢。
這時候池容終於意識到等不到趙沉了，她一咬牙，居然說：「現在的太陽太艷了，我要晚一些再出宮，去告訴皇上吧。」
眾人不約而同的往天上看了看，太陽已經被雲遮住，比起之前陰涼了不少。
池容說完就想往回走，宮女急出了一頭的汗，「奴婢給您打傘，打傘就不惹熱了，小將軍已經在外頭等候多時了，咱們真不能逗留了。」
提到池玄燁，池容這才露出一些猶豫，很快說：「阿燁等了一上午了，再等候一會也無妨的……說我頭疼了，阿燁會理解的。」
樹後面的林芷雅和鶴梅已經被池容的言論給笑開了花。
鶴梅貼在林芷雅耳朵旁，吐槽道：「哪有這樣做姐姐的啊，娘娘，我看池姑娘的心已經黑了，已經黑了啊。」
林芷雅十分認同，「池玄燁還特意來接她，要是知道她這樣，得氣的夠嗆吧。」
等再反應過來，一陣腳步聲傳來，池玄燁等的不耐煩，已經進來找池容了。
他正好聽見池容的話，頓住了腳步，站在池容背後觀望她。
池容尚且沒發覺，一心的催促：「把我在宮裡停留的消息告訴皇上，一定要別讓別人攔住了。」
宮女不敢吭聲，「……」
池玄燁笑著開口：「阿姐，回家了。」
池容一愣，心虛的轉過頭，很快鎮定下來：「你怎麼進來了，我有點不舒服，晚些再出宮。」
池玄燁凝視她，語氣里有些怨氣：「我從午時等到現在，皇上也不許我進宮了，就連阿姐也不搭理我嗎？」
池玄燁的目光幽幽的落到樹后的裙角上，在熟悉的身影上停頓了片刻，眼睛一亮。
他移開目光，裝作沒看見林芷雅，眉眼多了一絲意氣風發。
樹后的林芷雅收回了腳，平白感覺腳涼颼颼的。
鶴梅也屏住呼吸，「娘娘，他該不會發現我們了吧，您這次可千萬不能和池小將軍有什麼過分舉動。」
林芷雅也分不清他到底發現了沒，躲在樹後繼續看熱鬧。
池容的聲音傳過來，很慌亂：「我一時間忘了，我喝了葯，記性很差。」
池容又說：「要不阿燁你先回去吧，過一會我自己會家便好了，在宮裡養了那麼久的病，忽然要離開我有些害怕。」
池玄燁的聲音傳來，林芷雅驚訝他的音色忽然溫潤起來了，從縫隙里找到池玄燁，看見他笑的很甜，莫名的滲人。
林芷雅剛冒出一個念頭……他性格收斂了很多，就被這個笑容給衝散了。
他說：「阿姐離開池家后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祖父死前還惦記著你，你連他的棺木都不看一眼嗎？」
池容忍不住後退，給自己找理由，「祖父我會回去看的，只要等一會……等我回到池家。」
池玄燁輕笑，語氣揶揄，「祖父是昨天夜裡去的，阿姐什麼時候回家？我能等著你，難不成還要祖父等著你？」
池玄燁忽然感嘆：「祖父給阿姐挑了個好時間，幸好現在天涼，他還能多等阿姐幾天，要是天熱，可都臭了。」
幾年時間沉澱了池玄燁，卻沒讓他溫潤下來，還更加銳利了，綿里藏針一樣。
林芷雅閃過幾年前池玄燁的樣子，和眼前的人重合了。
即使是親姐姐，也被他諷刺的臉紅，池容憤怒，「你怎麼能這樣說我，父親不會允許你編排我！」
池玄燁哦了一聲，「可父親忙著守靈，要是他知道你貪戀宮裡不願意回來，阿姐就再也別想出門了。」
池容惱火卻無可奈何，瞪了一眼池玄燁，他無動於衷的神情終於驚醒了池容。
為什麼……為什麼幼弟從邊關回來就不一樣了，他怎麼變得那麼冷血？
池容心裡惶恐，從前的池玄燁即使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會挑明，更何況當眾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