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周之後,我給你複診
「看朋友?」周師師雖然有些緊張,可她到底了解紀恆然,見他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起了三分疑心。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沒忍住,問道:「是看女朋友吧?怎麼?不想再做獨行俠了?」
紀恆然只笑笑,四兩撥千斤:「我獨嗎?」
周師師咬著舌頭,硬逼著自己維持著嘴角上揚的那個弧度。也是,沒有正牌女友的紀恆然也仍舊擲果盈車,他並非聖人,怎麼會守身如玉。
「你這是?」他指了指她手中的片子。
周師師沉了口氣,壓下心中所想,眉眼彎彎,笑著回答:「哦,一個患者,腳崴了,拍了個片子,正要給她送過去。」
「哦,這樣啊。」紀恆然接過來,低垂眉眼看了看,然後還給她,動作流暢且自然無比,真的好像偶意為之,「沒什麼事兒。」
「行,你這個骨科學霸總算是沒荒廢了,給人看看片子還是夠用的。」周師師不疑有他,只笑著挖苦了一句,可話也不敢說的太重,於是緊接著補充道:「是沒什麼事兒,不過小姑娘的哥哥著急,非讓好好給檢查,我也沒辦法呀。」
「檢查是對的。」紀恆然這會倒是沒順著她的意思說下去,迅速說。
周師師一愣,覺得他這話接得彆扭,頗不像平日里八面圓通的紀恆然。
紀恆然也發現了。
周師師問:「你這……怎麼著?是已經結束了,還是正要去看朋友呢?在哪一科?需要我幫忙嗎?」
紀恆然笑了,「她病情不嚴重,有需要的話,肯定不會饒了周博士的。幾點下班?很久沒見了,喝一杯?」
「哪來的什麼下不下班,我壓根兒就不值班,純粹是被老闆召喚來的。我們這種打工的,有什麼發言權?」周師師開心的不得了。
「那走吧,等你下班。」紀恆然發出邀請,在周師師眼裡讀到了一閃而逝的驚喜。
周師師矜持的點點頭,然後帶他到辦公室。裡面有一男一女,被帘子隔在診室裡面,在低聲交談著,氣氛並不樂觀。
紀恆然自然的垂眸,說在外面等。
周師師應了一聲,紅著臉合上門。
「周大夫,是有人約你出去嗎?」紀然最是八卦,聽見周師師一個人出去卻是兩個人回來,不免好奇,「是個男的,三十歲左右?」
她連珠炮式的發問,聽起來就像一個不怎麼在行卻精神亢奮的偵探一樣。
紀驍又低聲說了她句什麼,周師師沒聽清,也沒回答她的問題。
紀驍轉出帘子,看見周師師的神色似乎不像剛剛那麼淡然了,猜測她應當是著急出去,便沒再說什麼廢話。
紀然問了她兩句,她沒回答,她便也沒了興緻,不再說話了。
周師師和紀驍解釋了一下片子,說並沒有傷到骨頭,之後就帶他拿葯去了。
紀然的手機被紀驍搶走了,一個人坐在檢查床上,動也不能動,閑著沒事兒干,在那琢磨周師師的男朋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聽說周師師已經是博士了,學歷這麼高,男朋友應該也是個學霸吧?
或者,事業有成的商人?
聽著聲音,好像是個很會施展自己魅力的男人。
總不會是個明星?
她這邊正暗自腹誹著,紀恆然就悄悄進來了。
紀然耳朵靈,聽見聲音,轉過頭去,看見帘子上攏過來一個人影,看不清輪廓,可低下頭,卻能看見一雙嶄新鋥亮的皮鞋。
那鞋子皮質柔軟,看起來應該很舒服,並且,價格不菲。
來人在帘子外頭,並不進來。
「誰?」她問。
紀恆然沒說話。
「你找周醫生嗎?她出去了。」她又說。
紀恆然還是不回答。
紀然有些生氣,心想是你要進門的,進了門又不說話,這地方又不是她的地盤,丟了東西算誰的呀?
「沒什麼事兒就出去等著吧。」她語氣冷了下來,不想再理他。
紀恆然抿唇,想象著她眉頭微蹙的模樣,興許也是好看的。他沒見過她許多次,對她的長相還是很模糊。只知道,是他喜歡的模樣。
「腿疼嗎?」他想了想問。
紀然莫名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這種熟悉感空穴來風,她根本無從考證,甚至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是否真的聽過這個聲音。也許是因為他的語氣很輕鬆熟稔,就是讓她感覺十分親切。
好像這種關懷,她已經聽過了好多好多年了。
「腿不疼,腳疼。」她小聲說。
不知為何,她就是沒法對聲音的主人冷淡下來。她蜷縮著那條沒有受傷的腿,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絞盡腦汁回憶著,到底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
紀恆然調整了一下重心,那雙鞋子不見了。
他皺著眉頭囑咐她:「回去別亂動,老老實實在家養一周,一周之後,我給你複診。」
紀然被他說得雲里霧裡,原本以為他是周師師的男朋友,可現在聽他這麼說,又以為他是新來的醫生,想站起來過去看看,卻被他制止:「別動。」
她一站起來就覺得腳疼,也就不強迫自己了,只原地追問:「你是誰?醫生?」
紀恆然看著牆面上纖細的身影,聲音越發溫柔:「對,只負責你。」
紀然這才明白了,想這人多半是醫生了,於是老老實實地說:「我知道了。可我後天有個約會,真的不能動嗎?不穿高跟鞋都不行?」
「很重要嗎?」他語氣不變,嘴角卻揚起來。
「重要的……吧?」紀然不是很確定,她哪裡知道,自己會不會喜歡那個人呢?
萬一會,第一次約會就放人家鴿子,很失禮。
萬一不會,病情卻因為走動而反覆,她有覺得很不值。
可真糾結啊……
「不太重要的約會就不要去了。」紀恆然說。
「不行,這人……不大好惹。我之前得罪過他,我怕他找我家裡人麻煩,見一面總是必要的。」她有些無奈,隔著帘子看不見來人,反而能說些實話,「不過他很忙的,興許他臨時有事,決定改期,那我可能就不用去了。」
儘管老紀已經拼了命的去掩蓋紀恆然就是那個和她一起搶那條項鏈的人這個事實,可紀然也不是瞎子,鋪天蓋地的新聞擺在那,她可沒法裝聾作啞。
之所以答應下來,無非是怕連累到老紀,一直對她如珠似寶的老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