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捂蓋子(上)
三所長。我是《東方日報》的記者嚴偉星,聽說在八月一。的晚上。我們城東派出所出外執行任務的幹警,遭到了其他兄弟派出所幹警的毆打,並且生了激烈的槍戰,請問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有沒有幹警受傷、或者是犧牲?。
就在吳永成在辦公室向市政府秘書長馬寶鳴詢問事件生具體細節的時候,《東方日報》社的記者嚴偉星,也來到了城中區城東派出所進行採訪。
城東派出所所長王志清一臉警覺地反問道:「對不起,我能不能先看看你的記者證?這段時間在我們丹青市出現了不少假冒記者身份進行詐騙的犯罪活動,所以作為省報記者的嚴偉星,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不等王志清說完。馬上就亮出了自己的記者證遞給了王志清:「王所長,請看這是我的記者證
王志清接過記者證,慢慢翻開從頭看到尾,也沒有找出一絲破綻本來就是貨真價實的記者,他又怎麼能從證件中找出一絲毛病?!他不過就是以此來拖延時間、尋找合適的託詞而已。。
嚴偉星也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他望著王志清的視線從記者證挪開,欲開口問什麼,馬上又從採訪包中拿出兩張蓋有公章的證明揚了揚:「王所長,這是我們報社開具的採訪介紹信和你們丹青市宣傳部的介紹,請過目。
」
王志清見人家已經把自己能找出的推脫之詞,都給堵死了,眼球著急得嘟嚕嚕轉:八月七日生的那場衝突,對於他這個作為城東派出所的一所之長來說,心裡也是很憋悶的:自己手下的人差點送了命,可這股子冤屈卻還不能大張旗鼓地找人去訴說,下面的幹警們在背後估計把他的祖宗三代都惦念了幾萬遍了可區局領導有指示啊,這起「意外」事故不準任何人泄露半分。否則的話,一律以泄露國家機密罪論處一他的這咋,派出所所長的烏紗帽雖然不值錢,可那也是他奮鬥了二十多年才熬到手的,他又怎麼情願因此而被解職呢?!
更何況,這件事情的起因,與他們城東派出所也脫不了干係,本來自己這邊已經就吃了暗虧了,再要是宣揚出去的話,別說自己的前程任何難以預測,同系統中別的同行們知道了自己泄露出此事的真相或許自己即使想當一嚇小普通的幹警。那也恐怕在丹青市沒有自己立足的地方了!
「王所長,是不是這件事情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地方?!」嚴偉星見王志清臉紅脖子粗地杵在那裡小馬上敏感地追問了一句。
誰知道嚴偉星的這句話,倒使王志清情急之下想出了一個辦法來,他忙不迭地連連點頭:「是的,記者同志,這個我們區局在關於宣傳報道方面有著嚴格的紀律,不管是那一級的新聞媒體來採訪,必須有市局、區局政治處的同志陪同,實在對不起啊,這件事情我們無能為力,你有什麼需要採訪的內容。可以到我們市局、區局政治處去了解
嚴偉星鬱悶不解地問道:「請問王所長。你們的這條紀律是什麼時候宣布的?!為什麼我在上周採訪你們城中區府北派出所破獲了一起入室搶劫案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規定呢?!他們當時接待我們的時候,態度是非常熱情的
王志清見自己的這一招有些生效,哪能放過這個機會,馬上一本正經地說道:「記者同志,你說的這個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或許是那個所的所長在榮譽面前,忘記了鐵的紀律,這一條是我們公安部門所極為忌諱的!我們公安部門是一個準軍事系統,這一點你也是非常清楚的,對於違反上級有關命令,受到的處罰那也是極為嚴重的,請你理解我們的難處。
對不起,實在我還很忙,就不接待你了!」
王志清嘴裡說完這句話,身子就側著往外溜,心裡還在不住地罵娘:***,你問我什麼時候有了這條紀律,我能告訴你這是局裡因為這件事情才下的封口令嗎?!你如果不是來找這個茬。也給我們來幾條正面報道的話,我的態度比府北區的那幾個傢伙還要熱情得多呢!那可是給我們臉上貼金啊,傻子才不歡迎哪?!
嚴偉星還有點不甘心,作為東方省的省報記者,在東方省的範圍內不管到了那裡,平時一貫得到的是各方誠恐誠惶的迎接,哪像今天似的,還沒有進行正題,就吃了一個閉門羹呢?!還是在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這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要被同行們笑掉大牙的。
於是他緊走幾步,攔住了王志清:「王所長、王所長,那你能不能簡單說一說那天晚上的情況?!衝突是生了嗎?!有沒有人員傷亡?是誰先開的槍。」
「對不起,無可奉告,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到我們市局、區局政治處去採訪。」王志清連頭也沒有回,急沖沖地走到一輛警車旁,拉開車門。迅打火,猛然起步,一個急沖離開了派出所大院,給那位記者留下的只有一股濃濃的黑煙。
操。這小小的派出所所長什麼時候成了外交官了,圖口而出的就是外交辭彙,你以為你是誰呀?!不就是一個不入品的小警察嗎?你還以為自己是在召開新聞布會、回答外國記者提問嗎?!
嚴偉星沖著遠去的警車狠狠地啐了一口。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人家拿出了這一招,他還真沒有辦法,即使到了丹青市公安局或者是城中區公安局政治處,他相信,即使自己打著省報這塊大招牌,說不準也是一樣一無所獲的警察打警察,還動了槍,不管事情是怎麼引起的,這也絕對不是一件光彩事情,丹青市哪一級公安部門的領導,只要他的腦子沒有銹掉的話,也是不會和自己說實話的家醜不可外揚嘛!
要知道。他自己手裡雖然拿著的是由丹青市市委宣傳部」山屁訪介紹信。可那封介紹信也沒有指明就是定要察萬毆事件的,他只不過是含糊其辭地對人家說,想採訪、了解一下丹青市近期加強治安工作的好經驗一要是他直言對市委宣傳部說,要報道八月七日事件的話,估計哪個辦事人員都不會給他開具這樣的介紹信的!
但就這麼走了,這位記者也覺得實在有點不甘心。
從正面是難以有所收穫了,作為一個新聞記者所特有的新聞嗅覺,這位省報記者敏感地認識到:既然城東所的所長對此事三緘其口。這說明這個事件的背後,肯定還隱藏著什麼特大的新聞,作為一個新聞記者,還能有什麼事情比獲得獨家新聞更有成就感嗎?!嗯。正面接觸了解不到什麼內容,那我乾脆就採取迂迴的辦法。我就不相信受害者一方肯如此忍氣吞聲!
可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嚴偉星最終也沒有獲得自己想耍的多少極為有價值的新聞素材。
他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在大院里採訪了多位民警,想從他們的口裡得到一些東西,可大家好像一起商量過似的,得到的答覆總是含糊其辭。
「什麼,八月七日晚上,奧小對不起,那天我在外地執行一項任務。不清楚這件事情,你去問我們的領導吧
「你是省報的記者?!嗨,這件事情你應該去問我們的領導,我們所長剛才就在所里嘛!你說是他同意你採訪我們的?!唉,這件事情怎麼說呢,那天晚上確實是生了一點衝突,也有人受傷了,但不是很嚴重」
具體原因我不知道。受傷的同志還沒有上班,都在醫院呢。可能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穿便衣生了點誤會吧。你問他們在那所醫院?這咋。我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領導不讓多講
就在隨意與幾個幹警閑聊了幾句后,一位領導模樣的警察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對那幾個幹警呵斥道:「所里有那麼多的案子都沒有結案,你們還有這時間在這閑聊?!趕快忙自己手上的案子去!」
幾個幹警才心有不甘地怏怏走開了,那那位記者馬上也被「客客氣氣。地禮送出去了。
嚴偉星從城東派出所出來之後,馬上趕到了城中區公安局從城東派出所的採訪。雖然說並沒有得到他所需要的更多的有價值的材料,不過他已然確認:在八月七日的晚上,的確是生了什麼事情,而且事情還很嚴重,否則的話,也不至於會使受害者一方都不敢言語,這麼一來的話社會上所傳的「警察之間展開了激烈的槍戰: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不過,既然封口令都傳達到了基層派出所一級,估計自己市局和區局一行恐怕更不會有多大收穫了。
果然,在其後的時間裡,嚴偉星無論是在丹青市公安局政治處。還是在城中區公安分局政治處,得到的回答都是:「對不起,這件案件正在調查之中,還不能向新聞媒體透露其中的有關情況,至於社會上所謠傳的「警察打警察。的事情,純粹是屬於某些居心不良的人人惡意捏造。希望新聞媒體的同志們,幫助我們通過各個渠道來闢謠」。
碰了幾次壁的嚴偉星馬上意識到:這起警察打警察的事件,並非是「惡意捏造」當事派出所的矛盾回復、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態度,已然「默認。所謂「穿便衣生誤會」根本就經不住一點推敲。
因為,便衣警察也帶證件,警察執法會亮明身份,如果這樣還生火拚,只能說明警察打警察是出於故意,而不是無意。
再說了,警察執法是要制服嫌疑人,制服可能需要武力,但是,毆打的意義顯然與此不同,更何況,據當時一些目擊者說:後來趕到的高新區派出所的警察,當場還放走了那些賣淫嫖娼的嫌疑人。
唉。自己是實在無法想象兩個派出所民警互毆的「壯觀」場面啊,畢竟大家都處在同一屋檐之下。低頭不見抬頭見,在那咋。「掃黃」的午夜時分,究竟是什麼原因,才促使高新區派出所的那些民警們破口大罵:「打的就是你們城東派出所的呢?」。
如此喪失理性,斷然不是一時衝動,肯定與平日的積怨甚深有關。
事件的動機究竟是怎樣的,外人更多是猜測,就連嚴偉星自己也是無從做到準確的預測。但是,他頭腦清楚地認識到:「警察打警察「。絕對是一樁不折不扣的醜聞。由此反映出基層公安機關在權力劃分、管理約束上的混亂警察面對自己人都可以揮動老拳,面對普通百姓又會怎樣?如果警察也分好與壞,也分白道與黑道,怎能令群眾坦然地「有困難找警察」?
現在雖然自己沒有確鑿的材料,以此來寫出一篇新聞稿件來,但就憑現在已經掌握的一些證據,完全可以寫一點東西到《內參》上面,以引起省委有關領導的高度關注。
至於內參的主要內容和觀點小嚴偉星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關於八月七日事件的真相,在沒有得到權威部門的信息布之前,大家的猜想很豐富斑瀾,但永遠聚焦於權力黑幕這一圓心?是城東派出所搶地盤壞了規矩?還是高新區派出所收了「保護費」?猜想漸次趨於墨黑,司法公信力也是折損愈重,
而大約在同一時間吳永成的辦公室里,面對吳永成氣憤的神情。市政府秘書長馬寶鳴也是吶吶地只能說出一個大概:「這個吳市長,直到目前為主,我們市政府這邊沒有收到城中區區委、區政府的任何正式書面彙報,我也向市委秘書長劉雲城同志溝通過,他們那邊所獲得的信息,也是和我們這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