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聯姻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郁林敲開小屋的門，拖著還未離開夢鄉的大小姐，又踏上了逃亡的路。

路上，郁林還是想著怎麼送這位大小姐回家，畢竟他一個人不一定能保護好這位大小姐。只是回去的路可能會遇到追兵，太冒險了，現在最簡單的就是從西方的黔中郡去到長沙郡，通過長沙郡從南郡南邊走，這樣應該可以繞開北邊的追兵了。

直到中午，兩人才走出山林，找到一個茶水攤，隨便吃了點，問了一下路，這才知道自己已經到黔中郡了，只不過茶水攤的位置偏僻，要到離著最大城鎮挺遠的，借輛馬車還需要走上半天。

重新找到前進的方向，郁林又充滿了鬥志，可是一旁的大小姐卻是累的不行了，沒辦法，只能在這個茶水攤多休息一會兒了，郁林估算著時間，按照店家說的，可能馬車要第二天才能去租了，她們還是要在村裡多呆一晚。

傍晚時分，才勉強趕到村裡，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棧暫時住下，說不起眼，其實是因為客棧像一個樹屋，外來人還不一定能發現，還好郁林眼尖，這樹屋客棧又隱蔽，又能觀察遠處的街道。

開了一間房，一是因為兩個人在一起有個照應，二是因為身上的錢實在不多了，接下去的該怎麼辦都不知道。

草草的吃過飯，「嬌貴」的大小姐就躺下了，馬上就睡著了。疲憊衝垮了她昨天還努力保持著的戒備心。

一旁的郁林看看床，看看椅子，直接把椅子往窗邊一拖，既能休息，又能觀察周圍的情況，算是一舉兩得了。

夜深了，郁林也開始昏昏沉沉了，想到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把這個大小姐送到家就又清醒了。愁沒錢，愁沒把握抵擋追兵。這時候要是師傅在身邊該多好，他總是有辦法的。

「對呀，師傅還留了一封信給我呀！」郁林小聲嘀咕著。稍稍在他腦中思索一番，想起那封信隨身帶著，拿出來，拆開。

愛徒郁林：

今天下有變，為師出山，留你一人，望你能勤加練習，練成之後，可去西方薩滿教國，黔中郡找莫大師，她可指引你接下來的路。

珍重！

莫大師，就在這黔中郡，看來冥冥之中已有定數。郁林決定第二天出發前去找一下莫大師。

一夜無事，第二天天沒亮，郁林就拖著還沒清醒的大小姐再一次上路。

郁林直接告訴大小姐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大小姐沒有反對。在逃亡路上，郁林讓她感到很安全，與其一個人，多一個放心的夥伴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路打聽，傍晚時分總算找到莫大師的住所了。

郁林覺得師傅既然尊稱人家大師，想必不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也至少是個有品位的隱士，可是眼前只有由一道普普通通的籬笆圍著的破舊院子，一扇破舊的木門蓋住了像是山洞的洞口，連個像樣的建築都看不出來了。

郁林正想著說辭，大小姐輕輕一推，籬笆門就開了，她招呼郁林一起去敲門，郁林覺得不妥，想把大小姐回來，等他抓到大小姐想往回走時，兩人已經到了院子中央了，回頭的步伐還沒邁開，周圍已經布滿火光。兩人頓時慌了，原本任性的大小姐一把抱住郁林，變得很乖順了。

郁林看著這火沒有向兩人襲來，猜到這是主人在趕自己走，不是想傷害他們。

郁林回頭拱手作揖，大聲說道：「在下不靈山，郁林，奉師命前來拜見莫大師。」

說完，靜靜的等了一會。

火慢慢的熄滅，門開了，有一女童打開了那破舊的大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郁林在前，大小姐跟著，一前一後的進入了山洞。

女童在前面引導著，黑暗的山洞跟隨者女童的身影，蠟燭亮起或者熄滅。

身後的大小姐因為害怕緊緊的挨著郁林，看著蠟燭亮起和熄滅，她像是想到什麼，輕聲的和郁林說道：「聽說西方有很多人擅長所謂的元素召喚術，這燭光，應該是火術的一種吧」

郁林點點頭，剛想說話，前面帶路的女童停住腳步，回頭向二人解釋道：「這位姐姐說的沒錯，這的確是火術的一種，只是我天賦不夠，只能做到這種程度，我們就快到了，請兩位跟緊了。」

來到山洞深處，燈火明亮，雖然整個空間都是在山裡挖出來的，但是卻不缺乏水源和植物，讓兩人嘖嘖稱奇。

裡面房間若干，也都是直接挖出來的，有三四個和領路女童差不多的人在洗菜做飯，也有幾個年長的婆婆，在一旁幫忙打掃。

女童把二人領到正中偏左的一間房間，然後就退出去了。

原以為這麼多女生在這山洞，這房間里也是女孩樣的房間，可是整個屋子黑漆漆的，點了燈也只是襯托出更暗的感覺。

女童退出去后帶上門，原本房間里僅僅一盞燈的光線，突然明亮起來，一個女子面對著現在兩人對面。

那人身著黑衣黑裙，裙下的鞋子以及左手的手套都是黑色的，露出的只有一隻光潔的右手和一張可愛的娃娃臉。

些許沉默后，黑衣女子開口了：「你們說你們來自不靈山，可有信物？」

「有沒有信……」剛剛起勢的大小姐被郁林攔了下來。

郁林拱手作揖道：「山是小山，沒有什麼信物，今天是因為我師父留了一封信，讓我來找莫大師的。」郁林也不敢說是因為缺錢了。

「信？」黑衣女子伸出了白凈的右手。郁林會意把師傅的信遞了過去。

黑衣女子看完信，抬頭看著兩人：「你的身份我信了，那這位姑娘是何許人也？」

郁林急忙搶在大小姐前說：「她是我路上遇到的夥伴，被壞人追趕，所以一同上路了。」

聽完郁林的解釋，看著有點傲氣的吳嵐，女子笑著坐到了桌旁，到了兩碗茶，請兩人坐下。

還沒等兩人摸清楚這到底是是什麼情況，黑衣女子開口解釋道：「我叫柯德嘉沱，你們也可以叫我夏，你們要找的莫大師就是我師父，只是現在她不再家，不過在你們來之前我就收到我師父的信，讓我幫助從不靈山來的人，應該就是你了。」

黑衣女，也就是夏指著郁林。

聽到女子願意幫助她們，大小姐已經振臂歡呼了，可是沒等她那開心勁消失就聽到夏又說道。

「但是，你們要答應兩個條件。」

「什麼！」大小姐一臉失望，「原來還有條件，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怎麼滿足你的條件啊？」

「先說說吧。」還是郁林顯得比較冷靜。

夏不急不慢的取出一張紙，放在桌上。

郁林拿過來一看，頓時眉頭緊蹙。

「這也太荒唐了，這種事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決定呢？」

大小姐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這份信有問題，馬上從郁林手上搶過來看，一邊看還一邊讀

「吾兒柯德，不日將有一子從不靈山而來，兒必定要全力助他，因吾意讓此子全心全意保護吾兒，故今將吾兒許配與此子，兒見信之日，即命人準備，一切從簡，勿忘。」

讀完大小姐的脾氣又來了，把信摔在桌上：「什麼嘛！欺負人啊！」

女子看著吳嵐問道：「難不成這位小姐是公子的意中人？小女子作妾也不是不可以。」

大小姐被說的滿臉通紅，扔下一句「誰是他意中人」就跑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兩人，郁林想說也不知道說什麼，不說又十分的尷尬。看著面帶微笑的黑衣女子夏，咬咬牙還是自己先開口了：「我不知莫大師有什麼想法，但是你我剛見面就要成親，又沒有師傅在場，又沒有婚約，我想這樣太草率了吧？」

「師傅說的肯定沒錯，你我只管照做就行了。」夏茜淡淡地回答，她的笑容很甜，但是卻讓人有一種背後一涼的感覺。

「可是……」

「可是什麼？你對那姑娘有情，還是心中有其他意中人？」

「這倒沒有。」

「那是小女子配不上公子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

「我想公子的師傅和我師傅做的事應該是一樣的，兩位師尊，一人讓你來找我，一人讓我嫁於你，你我應當遵從。」

「退一步講，你和屋外的那位小姐，現在正在躲避惡人的追趕，有我幫你們，不好嗎？」

見郁林有所動搖，女子繼續說道：「師命難違，要是公子兩難，你我約定事成之後解除婚約，也是可以的。」

可以解除婚約？這徹底動搖了郁林的心，這事的確是師命難違，要是事成之後在解除婚約，也不算是違背師命，是一個好辦法。

「好，事成之後解除婚約，就這麼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哦！」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夏起身離開房間，去吩咐大家準備結婚之事，雖然師傅囑咐一切從簡，但是基本儀式禮儀還是需要的。

郁林出門找到剛剛跑出去的大小姐。

「你答應了？」大小姐帶著疑問的語氣問道。

「是的，師命難違。」郁林有點不好意思。在他心裡婚姻是很嚴肅很重要的，可是現在他卻要馬上和一個陌生人結婚，然後不久的將來又要和她離婚。

「我看著姑娘應該是這裡管事的人，麻煩你幫我借一匹馬，準備點乾糧和錢，我自己回家。」

「婚禮的事應該很快就會辦好，你等等，我們還有事要做，在這之前我一定會先把你送回家的。」

「我們交情還不深，現在你要結婚了，我留在這……」

「沒關係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是夏的。

「我原本就說了，要是公子和小姐你相互有情，我也可以接受，況且公子說過要幫你的，那我也不會讓他食言，這對他的名聲不好。」

這番話聽上去有點異樣，讓私底下見面的兩人有點尷尬。

夏走到大小姐身邊，拉著她的手問：「小女子今年二十有三，不知道姑娘芳齡？」

「二十。」

「那我就是姐姐了，妹妹不會駁了姐姐面子，自己離開吧？」

「這……」一貫驕縱自信的大小姐，這時候沒話說了。

看到大小姐這樣，夏知道她不會走了，轉身對郁林說道：「公子，時間不早了，姐妹們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把事辦妥了。」

雖然這個黑衣女子也會有微笑，但是給郁林的感覺一直是高冷的，不過當她說今天把事辦妥的時候，郁林還是看到了一絲害羞。

聽到兩人談話的吳嵐覺得，這要是自己一個人走了，路上危險不說，還不認路，今天留下來，到時候多一個女生上路，也是一件好事，而且看這個莫大師的家裡的樣子，路上應該不會吃苦了。

她恢復了之前的神態，指著郁林說：「聽到沒，姐姐們準備的差不多了，你也可以去準備準備了。哈哈哈！」

洞里一片喜慶，因為除了新郎一個男生，其他都是女生，大家都能玩的開。

很快到了入洞房的時間，這群女生作息也很規律，吃飽喝足都早早回房睡覺。

安排好喝醉了的大小姐休息的事，新郎新娘回到屬於他們的房間。

……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起來了，除了宿醉的大小姐和新郎新娘，因為夏是師傅不在時的主事的人，大家也不敢說什麼，新婚燕爾，這麼美好的一天都留給了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