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無論你去了哪個世界,我都要把你找回來。

第二百零三章 無論你去了哪個世界,我都要把你找回來。

8月4日,易水苑。

茨木童子與影山角榮坐在會客廳,一同觀看電視里播放的新聞欄目。

這些天里,國內輿論對「東大學生時隔50年再度佔據安田講堂」這件事的態度,分成兩個涇渭分明的陣營。

持支持態度的一方認為:國會和內閣在處理核泄露、面對大規模傳染性疾病等問題上都出現了嚴重的錯誤。這種錯誤的根本原因,就是政治制度與利益分配的不合理,與其坐等整個國家爛掉,不如趁著這個節點做出改變。

持反對態度的一方認為:目前世界上很多國家處於水深火熱民怨四起的狀況,唯有本國風平浪靜風景獨好,現在居然有一批人跟風那些破爛國家要搞什麼革命,真是禍國殃民。

流量至上的新聞媒體自然不會錯過這種熱度話題,比如一向經費拮据的東京電視台,就破例地請來了全國學術會栗山議會長帶擔任今天的節目嘉賓。

茨木童子看著電視上那個頭髮花白的栗山議會長,思緒有些出神。

這人是舊相識,1969年東大安田講堂事件中,兩人還一起並肩作戰過。當機動隊衝過學生設下的防柵,撲向安田講堂時,當時還是學生的栗山第一個爬到安田講堂頂上,向底下的機動隊投擲火把。

現如今,那個曾經滿腔熱血的學生,已經貴為權柄極大的官僚,在電視上對著一群干著和當年自己一樣事情的學生批判。

[他們的做法是「幼稚」的,小孩子玩具被搶了鬧彆扭罷了,這種抗爭的做法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說到底只是卑鄙的小市民的無聊鬧劇。]

[有害無益的胡鬧舉動,某些自私自利之輩為了某些目的暗中做出的動作而已。表面上自稱是為了什麼偉大的事業而鬥爭,實際上只是一些權力欲爆炸的野心家想要爭取更多的話語權。]

[有空去參加這種鬧劇,不如幫助一下被害者、弱者,幫助他們得到實際的幫助,這才是學生們應該做的事。]

茨木童子看著這位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聽著他口中說出的話,心裡五味成雜。

這些年來他拜訪過不少當年的老朋友,當年帶領著大家燒樓的一大幫子學生領導,現在基本都是官僚和學術領域的頭頭們了。

只有大家現在聚在一起喝酒時,他們才會想起那些年的事業,懷念起當年熱血的歲月,感嘆一句「青春真好啊」,然後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安保廢了么?世襲改了么?財團解散了么?

都沒有...但他們現在不單單是已經不再關心這些問題,反而還調轉槍口,來指責學生鬧事,用經濟紅利收買民眾掩蓋問題。

他們是對戰後風行的資本主義邏輯唱反調的一代人,然而他們現在卻沉溺在了更為發達的資本主義的懷抱中。

說一千道一萬,那些年的豪情壯志,不知不覺之中被這個世界連頭帶尾吞了進去。

茨木童子想到了小野雅人說過的那番話,一時間竟有些黯然神傷。

「茨木...」影山角榮點了一根煙,欲言又止,茨木童子轉頭看了他一眼,他的樣子既有點困窘,又像猶豫不決。

「有什麼就直說。」

影山角榮吸了一大口煙,緩緩吐出,「四宮財團那邊問題很大,照這樣下去我們的資金鏈很快就要斷了。這些遊行示威缺乏資金支持,很快就會退去的。」

「不礙事,遊行示威又不是我們的主攻方向,這不過是為了攪亂當局的注意力而使出的小把戲。」

「可是,那些妖怪被查獲后,我們沒有足夠的火力了吧。」

茨木童子緩緩搖了搖頭,堅定道:「只要羅生門那邊不出問題,我們在東京的計劃一定可以成功。」

真的會這樣嗎...影山角榮吸著煙,心裡亂成了一團。

8月4日晚。

新川結愛進入飛彈山脈地界。

她化身為絡新婦,穿過埋藏於山野間的幽深隧道,進入神隱小鎮。

八條蜘蛛腿穿過鋪著青石板的道路上,抬頭一看,眼前是一條長長的石徑山路,兩旁懸挂白紙燈籠,燭光一直通到半山深處的一座鳥居,在皎月之下,宛如一條火龍盤旋幽靜的山林里。

絡新婦穿過鳥居,看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暗紅神社。一隻又肥又可愛的龍貓蹲坐在大殿前的石階上,小小的眼睛朝這邊看過來,隨後,驀然睜大。

「咿呀咿呀」

龍貓先生從石階跳下,一搖一擺地跑過來,憨態可掬的臉上滿是高興的笑容。

「小龍貓,好久不見。」

絡新婦親昵地摸了摸它的大腦袋,問:「山神大人呢?」

「咿呀咿呀。」龍貓先生指了指山上的那顆參天古樹。

她抬起手掌,在龍貓先生好奇的目光中,白皙的掌心噴出一道絲線,那絲線遠遠地掛在了古樹上,拉著她的身體越過神社,越過山林。

落地時,蜘蛛腿踩到了滿地的枯枝,發出一連串的咯吱聲。

古樹下,一坨戴著白色鬼神面具的黑影朝她看過來。

「你來了。」山神大人緩緩開口,「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

絡新婦平靜地說道:「我要鏡子。」

一瞬間,一股夾雜著嫉妒心理的寂寥感掠過長野山神的心頭。受這份情緒影響,山林吹來的風驟然變冷,濕氣瘮人肌膚。

「如果不是因為他,你是不會來見我的對嗎?」山神空曠的聲音里,充滿了不甘。

「是的。」絡新婦直接點頭,沒有任何猶豫。

「如果我不給你呢?」

絡新婦面無表情地瞥了黑影一眼,轉身離開。

「這裡是我掌控的世界,如果我不讓你走,你又能怎麼辦?」

被月亮銀色光芒籠罩著的大山隱隱震動起來,無數只鳥兒拍打著翅膀逃離,慌不擇路的松鼠從樹上摔落,發出「噗通」一聲,令人心疼不已。

耳邊充斥著「簌簌」的響聲,絡新婦緩緩轉過身,她稍微轉動一下通紅的眼眶看了看黑影,看了十杪左右,又把柔弱的視線轉回黑暗山林中的某一個隨機的點傷。

「1874年,我出生在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落。從懂事開始,我就沒再見過我的父親,只有母親與我相依為命。每次我想要和村裡的同齡人一起玩的時候,他們總會當著我的面罵我,說我是個沒有父親的野孩子,說我的母親不檢點。每次我都是哭著回去找媽媽,而媽媽總是會告訴我,我是山神之女,只要我保持一顆虔誠的心,山神一定會回來看我的。」

「我聽了媽媽的話,開始在河邊紡布,日復一日虔誠地等待神,同時也是我父親的歸來,一等,就是十幾年。」

大山停止了震動,林間恢復寧靜,幾隻螢火蟲離開森林,飛到她的身邊盤旋。

「十六歲的那一天,我才知道,父親根本就不會回來,因為他從未在乎過我們母女。那一天我把織布機推倒在了河裡,提前返回家。」

「那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天,一群山賊來訪,洗劫了整個村子。母親被賊人侮辱,含淚而死,而我為了保全自己的清白,選擇與一隻瀕死的蜘蛛妖締結契約。」

「從此,世上少了一個山神之女,多了一個大妖絡新婦。」

越來越多的螢火蟲從神社飛來,成群結隊地在她頭上飛舞。

「那是我第一次恨你。」絡新婦說完這句話,變回新川結愛,跪倒在地上,「請不要讓我恨你第二次。」

悄無聲息的皎潔月色,飄忽不定的螢火之光,在幽深的古樹下重疊交映,影影綽綽。

長野山神默默看著天邊的那輪明月,月亮看上去比剛才更大更亮了。

過了一會,新出結愛聽到了一聲嘆息,以及那句:「鏡子上一次我就給他了,你要去我不攔你,但一定要回來。」

8月4日凌晨,新川結愛來到京都。

她站在羅生門前閉眼感受了一陣,在無盡的黑暗中尋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光點。她睜開眼,柔柔一笑。身體如氣體般,消散在夜幕中。

你身上有我的一半本源,無論你去了哪個世界,我都要把你找回來。

8月5日。

東京依舊熱鬧,聚集在東大的學生超過3000人。

同日,東京都警視廳派遣機動隊封鎖進出校園的通道,切斷水電與食品補給,整個東京大學成為了一座孤島。

8月6日。

因為政治舞弊以及違規操作等問題,四宮財團旗下26家企業宣布破產重組,數量佔據了整個財團掌控企業數量的一半。

這些破產的企業,大部分都被餘下的五大財團低價併購,只有小部分流入市場,隨後被投資機構瓜分。

8月8日。

東大內的學生有超過大半因為斷水斷糧而散去。

8月9日。

僅剩餘150多名學生留校,應東大校長的請求,警視廳機動隊動用了推土機、噴水車、催淚彈,經過一小時作戰,成功逮捕所有學生。

8月10-13日。

失去資金支持,一度波及全國的示威活動逐漸平息,僅有小規模的百人遊行時不時會重現。

8月12日。

孟蘭盆節開始前,影山角榮離開易水苑時被捕,獨色幫近半數成員同日遭到警視廳的傳訊。

8月13日。

夏希凜抵達京都,展開了對羅生門的勘察。

同日,九科完成了對易水苑的作戰部署,並計劃在8月15日,孟蘭盆節的最後一天,對易水苑發動總攻。

8月14日,金閣寺。

清幽壓制的禪室中,一老一小兩個僧人在進行晨間的修行。

窗口垂著幾道輕紗簾,隨著夏日的微風輕輕擺動。

太陽漸漸升高,天氣也變得悶熱起來,尤其是當蟬鳴響了起來之後,更是讓人心生煩躁。

俊秀的白衣小和尚睜開眼,雙目中靈光一閃而逝,一眼看過去,撲面而來的神秀靈韻感。

「師傅,我想通了。」

空無和尚緩緩開口,聲音溫潤好聽。

在他對面,穿著金色袈裟,一身珠光寶氣的老和尚拍了拍胸口,似是鬆了口氣。

「好徒兒,你終於想通了啊。你若是再想不通,那咱金閣寺這偌大名頭靠誰維護?難道靠我嗎?」

空無和尚奇怪道:「師傅你是金閣寺的老大,不靠你維護靠誰?」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老和尚瞪了他一眼,摸了摸脖子上的大金鏈子,嘆道:「師傅我一把年紀了,難道你要我去打打殺殺嗎?你就不能讓我剩下的這幾年好好享一享福?我要是打架打折了腰,袛園裡的那些歌姬們怎麼辦?」

「師傅你居然還認識袛園裡的歌姬?」

「開玩笑,為師在京都佛道混了上百年,怎麼可能沒幾個相好?」

「那你怎麼不帶我一起去?」

「幹嘛,你想子承父業?」

「也不是不可以......」

老和尚雙手合十,一本正經道:「你還年輕,為了修行,不要想著女色,好好利用金閣寺這名頭來賺錢就行。至於賺來的錢怎麼花,這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需要慎重考慮。不過你無需操心,這種事全部交給為師替你操勞就行。」

空無和尚撇了撇嘴,「我只嘗嘗鹹淡,不進去總該可以了吧。」

老和尚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過了一會,他點了點頭,認真道:「行,下次我帶你去。但是我們師徒倆先把話說明,為師我的那些相好,你不能搶!」

「沒問題!」空無和尚興奮地拍了拍胸口,剛打算和師傅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去瀟洒一次,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師傅,空無師弟。」空寧和尚雙手合十一拜,隨後跪坐在一個蒲團上,看向老和尚:「不知道師傅找我來有什麼事?」

老和尚指了指小和尚。

「空寧師兄好。」空無雙手合十,點頭致意后,說了一句:「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哦?」空寧和尚面不改色,「知道了什麼?」

「你送我的漫畫,我不想念經時帶我溜出去玩,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了我好,而是想讓我荒廢自己的修行對吧。」

「師弟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因為師兄想當金閣寺的老大,不是嗎?」空無微微一笑,清秀的臉上有著一股很斯文的書生氣。

但如果仔細感受的話,卻是可以從這份溫和的態度下,感受到一股濃厚的殺意。

空寧和尚一看他這張帥氣的臉就來氣,心頭火一起,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是又怎樣?」

「師兄不隱藏自己的野心了嗎?」

「我...」空寧和尚的瞳孔突然急劇收縮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后,他盯著自己的師弟,默然無語。

空無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師兄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你問他!」空寧指向老和尚。

老和尚聳了聳肩,表示我只是看戲的,你們倆兄弟撕逼不要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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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式物語有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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