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反正藤原星空就是一副死魚眼
四月,東京街頭被櫻花點綴得燦爛奪目。
今天是禮拜一,要去學校上課。
但由於昨晚又和律子一直折騰到半夜,醒來時已經快要八點了。
簡單洗漱一番,在律子手忙腳亂的催促下,藤原星空還帶著朦朧的睡意,一頭鑽進JR山手線擁擠的站台。
他讀的高中在澀谷,每天早上8點半開始上課。從新宿過去的話,搭電車坐三個站就行。
只不過,高峰期的東京的電車,絕對是除了烏鴉以外,最令人討厭的存在。
「請退至黃線以外,安全候車。」
「刷」隨著特定的電子聲,車門打開,人群蜂擁而下,隨後,又一股腦全擠上車去。
「車門即將關閉,請注意。」
隨著特定的音樂聲。車門關起電車開動,每個人的身體都隨著車輛的運行而開始左右搖擺,一起移動到下一站。
這個繁華都市一天的脈動就這樣開始,也會以差不多的方式結束。
晃蕩晃蕩著,到站,下車。
走出站台,長長呼吸一口稍微新鮮的空氣,整個人才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走在澀谷站到私立北川高中的路上,春霞中高樓的每一扇窗戶,都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愉快的光芒。
雜居樓的間隔處,斜坡的拐角處,低矮的河堤上隨處可見盛開的櫻花。
隨著一陣風吹過,整座城市都下起了櫻花雨,落英繽紛,美不收收。
藤原星空不由得再一次發自內心感嘆,東京的櫻花真多。
走進學校,來到鞋櫃前打開,換上自己的平底鞋。
剛升上高中的時候,他的鞋櫃還時不時的能看到一封情書,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
不出意料的話,接下來還剩兩年的高中生涯都不會有人主動來求交往了。
想到這,藤原星空甚至有些慶幸。
滿腦子都想著談戀愛的高中生,在他眼裡,和東京灣上空餓暈了頭的海鷗差不多。
兩者都一樣的窮凶極惡。
換完鞋,走上樓梯,早晨的陽光十分溫暖,走廊的玻璃上映著他的身影。
藤原星空斜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形單薄,劉海有些凌亂,長相的話,很秀氣?他是這樣自我評價的,也許是因為還沒長開的緣故。
不過,可以很肯定是一個非常超模的帥哥。
他扯開嘴角,淡淡笑了笑。
魅力+1
笑得再好看一點,表情再溫柔一點。
魅力+1
此時再看一看系統面板,可以清晰地看見一行字。
【魅力值1:10/10(對人,數值浮動,且不可自行增加)】
已經滿了。
藤原星空收起笑容,恢復平靜。
腦內又閃過提示。
魅力-2
回歸自己的平均水平。
他把腰駝下。
魅力-1
再把眼神分散,擺出一副死魚眼。
魅力-2
ojbk!
此時的魅力值為5,也就是一般大眾的水準。
可以自由控制的魅力值,幫他減去了不少煩惱。
他剛上國中一年級時,第一天就有人把一封情書戳到他臉上求交往。
當時要不是他躲得及時,說不定會被直接戳瞎。
自那以後,藤原星空就學乖了。
開始用駝背死魚眼的形態出現在學校,以此來收斂自己那無處安放的魅力。
這種心態很好理解,畢竟人類不長在他的喜好點上。
誰喜歡一天到晚被一群發情的小貓小狗纏著呢。
他開始刻意減少自己與他人的交流,刻意控制自己的成績水平,刻意保持一副中規中矩的模樣。
這樣做的效果很顯著,在同班同學的眼裡,藤原星空,既不是學霸,也不是學渣。
既不是帥哥,也不是醜男。
既不是社交達人,也不是陰沉死宅。
既沒有交流的必要,也不會刻意疏遠。
總感覺,會在不知不覺中遺忘這號人的存在。
說不定,只是畢業后的第二天,就已經記不起他的名字,他的長相了。
這樣也好,藤原星空一直覺得和人打交道挺煩的。
和惡靈之類的交流多方便啊,覺得討厭直接殺掉就好。
和人呢?
總不能也直接殺掉吧。
走過長廊,在高二A班前,他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A班的牌子。
心裡忍不住在想,不如大學去學醫吧。
畢業論文標題都想好了。
《新型疾病研究報告:一進教室就會死。》
教室里亂鬨哄的一片,每個人都在和身邊的同學討論各自的春假見聞,討論最近網路上的熱點資訊,或者低聲八卦又從哪裡聽來的秘密傳聞。
來到後排靠窗,主角專屬位置,藤原星空書包一放,直接就趴在桌面睡了起來。
一般情況下,在教室內,他要麼是睡覺,要麼是看各類名著,要麼就是看著窗外發獃。
而不在教室的話,基本都是偷偷跑去女廁所找花子聊天。
說起來,也有很久沒見到花子了呀,想她。
「哦嗨喲,藤原君。」
他微微抬頭,相澤紗織笑眯眯的站在眼前,遞過來一瓶紅茶和一條熱狗。
「你吃早餐沒,這是我買多的,給你。」
「吃過了,謝謝。」
完全沒有聽出來謝謝的意思...相澤紗織委屈地咬著嘴唇,晃了晃手中的紅茶。
「那你喝紅茶吧,這款紅茶很好喝的。」
「這款糖分太多,喝多了會得糖尿病。」
「欸...啊?藤原君...真的...真的好...注重身體建康呀...」相澤紗織正在逐漸崩潰。
腦袋一片空白之餘,少女的視線略到他的書桌上,看到一本書,瞬間想到把已經聊死了的天救活的方法。
「這是,狄更斯的《雙城記》,藤原君也喜歡看這本書嗎?」
「是的。」藤原星空這次倒是順著她的話題回答。
「喲嘎達...」相澤紗織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可以接著和他說話了。
她溫柔地笑著道:「我也很喜歡,裡面的愛情好浪漫啊,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浪漫?」藤原星空覺得她腦子可能有坑,頭都掉了還浪漫。
「不,我不覺得。」他搖搖頭,戲虐道:「從這本書中我得出一個道理,上天是不會虧待痴情人的,一般都是往死里整。」
「啊?」相澤紗織茫然地張著嘴,好長一段時間都說不出話來。等到快要上課了,鈴聲響起時候,才回過神來。
「吶...藤原君...」她低著頭,不敢看他,糯糯地問道:「我們...是朋友的吧...」
「相澤同學。」藤原星空依舊是瞪著他那雙死魚眼,很認真地問道:「你知道被一槍打爆腦袋是會怎樣嗎?」
「欸?納尼?」
「是這樣的。」在相澤紗織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用手比做槍對著自己腦袋「嘭」了一聲,然後倒在桌子上睡了一上午。
四月中旬溫暖的微風吹起教室的窗帘,翻動課桌上的書本。
沙沙響。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迷迷糊糊地撓撓痒痒,換一個更舒服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