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鳳凰
克雷登斯心裡閃過一絲遲疑，但很快就被「願望」與「美好新世界」這兩座大山壓倒。
天枰偏向格林德沃，偏向他曾經嚮往多年的……巫師的世界。
克雷登斯扶著漢白玉圍欄，緩緩站起。
初時，他低著頭，弓著背。
但走出一步后，他直起腰，抬起頭，目光中逐漸浮現二十多年來從未出現過的……堅定與渴望。
「來吧，我的孩子。」
格林德沃緊緊抱住克雷登斯，右手輕輕撫摸過他的後背。
他貼在克雷登斯耳邊，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了一抹如火焰般鮮亮的紅色。
一直以來都保持貴族風度，態度溫和、語氣自負的格林德沃，眼神第一次變了。
格林德沃按著克雷登斯的肩膀，將他推到離自己一臂遠的位置，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起大男孩的長相。
「怎麼了？」
克雷登斯一愣，抬頭看著格林德沃的眼睛，發現他的目光如此複雜，似是欣喜、又似是悲傷。
格林德沃推著克雷登斯原地轉了半圈，使他的視線轉向那一抹亮麗的紅色。
他輕聲道：「我的孩子，本來，我想等回到歐洲之後，再詳細調查你的身份的。
但是，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我多此一舉。
你的身份，自己浮出水面了。」
「這隻大鳥？」
克雷登斯怔怔地看著眼前那隻華貴的、鮮紅色的大鳥，不太明白格林德沃話中的意思。
不過，這隻鳥真的漂亮極了。
它看起來和天鵝差不多大，身上披著鮮紅色的羽毛，有一根金光閃閃的長尾巴，喙和爪子也很長，金燦燦的。
「克雷登斯，這是鳳凰。」
格林德沃揮揮手，示意鳳凰飛到橋上來，而鳳凰也真的人性化的點點頭，扇動火焰般的羽毛，停在漢白玉圍欄上。
他輕聲解釋道：「在鄧布利多家族裡，一直都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說，只要鄧布利多家族的人需要，鳳凰就會出現。
你現在需要了解自己的身份，想要找亨利·肖報仇，想要……邁入巫師的新世界。
它聽到了你的願望，所以，飛來幫你了！」
「這真是不可思議。」
克雷登斯小心翼翼地走到這隻優雅的鳳凰身邊，抬起手，試著撫摸它順滑的羽毛，它似乎感應到了克雷登斯的意圖，低下頭，像貓一般馴服。
克雷登斯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答應格林德沃的事，猛地轉頭看向格林德沃，目光變得糾結。
「可是……我記得，你剛才說，讓我……去殺死鄧布利多，他會是我的……家人嗎？」
格林德沃搖搖頭，聲音低沉。
「克雷登斯，巫師家族是一個龐大的概念，並不代表著和你同一個姓氏，就會是你的家人。
鄧布利多……鄧布利多他的家人，只剩下他的弟弟了，所以，你不會是他的……親人。」
「我……可能還需要更多的學習。」
格林德沃笑了笑，走到克雷登斯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當然，我會教你的，會給你一根與你屬性相合的魔杖，會教導你變形術、黑魔法防禦術、草藥、魔葯……
那些，你丟失的關於魔法學院的過去，我都會幫你補起來的。」
「嗯。」
克雷登斯點點頭，目光再次看向圍欄上讓自己心中滿是親切感的鳳凰，不再開口。
「啪啪啪。」
清冷暗淡的月光下，忽然響起了一陣刺耳違和的掌聲。
兩人一鳥同時抬頭看去，發現，不知何時，水球上方忽然多出一個披著暗紅斗篷的男人。
他站在月光下，周身亮著淡淡的銀光。
格林德沃對他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他笑著開口問道：「你想好要加入我們了嗎？」
「我兩邊都不是，我是第三方。」
方覺踏著月光，一步一步從天上走下。
「我只想要利益，更偉大的利益！」
他走到格林德沃對面，與他隔著漢白玉的圍欄對望。
方覺之所以在市政廳宣布巫師界的存在，有兩個原因。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福靈劑。
福靈劑的作用機制，其實是增強了人的感知和對信息的處理能力。
方覺進出米國魔法國會時，眼睛曾經掃到過很多信息，但是，因為他的注意力被那隻彩色指示鍾吸引，很多信息自動就被大腦過濾了。
當他喝下福靈劑，這些被他忽略的信息，又被重新翻起，並在他無意識中，處理結束。
這些「結果」會引導他的潛意識，讓他去做可以更容易實現目標的事情。
在米國魔法協會時，被他忽略的信息就是……
格林德沃在歐洲各國掀起恐怖襲擊，各國魔法部推測，他可能會發動波及魔法界與普通社會之間的戰爭。
格林德沃的手下自稱聖徒，他們的目標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世界上最偉大的白巫師之一，鄧布利多教授，與格林德沃有說不清的親密關係。
於是，福靈劑在幫助方覺得出了……
「想要見到鳳凰，就需要見到鄧布利多。
想要了解更多關於鄧布利多的消息，最好先找到格林德沃。
而找到格林德沃，說服他可以最大限度幫助方覺的條件，就是直接引爆這場戰爭，使巫師站在正義的反抗的一方，幫他奠定下可以說服更多巫師跟隨他的基礎」
的邏輯鏈后，就引導他在市政廳發表了針對巫師界的演講。
不過，這些方覺都不知道，他只是跟著感覺走，跟著「福靈劑帶來的幸運」做出這些事。
格林德沃眼皮微抬，聲音頗有些玩味：「你是政客，應該知道，任何時候，中立第三方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方覺微微一笑，對「自己的下場」並不在意：「無所謂，富貴險中求，想要獲得更大的利益，就需要冒著相應的風險。」
「好，你想要什麼？」
格林德沃依舊沒有放棄招攬方覺的想法。
不知為何，自從看到方覺之後，他心中對於未來的預言，竟蒙上了一層看不清的薄霧。
似乎，已經確定的未來，又變得迷茫起來。
方覺看向圍欄上鮮紅的大鳥，毫不遮掩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鳳凰的血，1000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