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危險的目光
時間分分鐘流逝,轉眼就到了下課的時間。
周峰如猛虎下山,蹭的躍起,朝顧晨夕飛撲而來。
「你小子之前一聲不吭就退學了,還聯繫不到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解釋吧。」周峰一拳砸在顧晨夕肩上。
顧晨夕尷尬笑著,思考著如何回答。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瞬間便把他圍得水泄不通。
楊子七穿過人群,來到顧晨夕面前。
「七哥,好久不見。」
楊子七笑笑,手搭在顧晨夕臉上輕輕揉搓,「好小子,學會玩失蹤啊?給你發消息為什麼不回?」
顧晨夕微微低眉,「這個……這個……」
顧晨夕掃視四周,眾人無一不是用著審判的眼神看著他。
突然,靈機一動的他想起了什麼,緩緩說道:「真不是我玩失蹤,這半年多來我一直都在CQ市中心的醫院呢,身體上有點毛病,一直在治療當中,而且手機也壞掉了,還沒來得及換。」
「生病了?當真?」楊子七臉上一股邪魅的笑,看得顧晨夕心裡發毛。
「當真。」顧晨夕撩起衣袖,鄭重道:「不信你們看。」
只見顧晨夕左肩上,靠近胸膛的位置,一個拳頭大小的疤痕赫然醒目,疤痕剛剛結疤,周遭還殘有絲絲血跡。
圍觀的人皆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懼不已。
唯有楊子七眉頭微皺,以他的見識判斷,這絕對不是手術動刀之後留下的疤痕,更像是被利器貫穿而過所造成的傷痕。
只是這傷痕實在太大了點,大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很難想象是如何造成的。
察覺到楊子七異樣的眼神,顧晨夕雙目微垂,躲避他的視線。
一隻略微冰冷的手按在顧晨夕肩膀上,輕輕幫他拉下衣袖,遮住傷疤。
「還痛嗎?」白念問。
顧晨夕笑著搖搖頭,「都好了。」
楊子七也沒再多說什麼,簡單問了問顧晨夕近況,顧晨夕胡編亂造,也算是矇混過關。
上課鈴響了,圍觀的人都陸續散開。
顧晨夕終於鬆了口氣,媽的差點就露餡了。
真印證了那句話:撒一個謊要用無數個慌來圓。
真累人啊,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有些事不該也不能讓他們知道,知道得越多,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好事。
人不是一定要弄清所有真相才能活得更好,有些時候,糊塗一點,會少很多煩惱。
稀里糊塗的過完一生,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有些人,想糊塗一點反而沒有機會。
入江湖容易,出江湖難。
顧晨夕心想,我這也算善意的謊言吧。
……
轉眼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沒等顧晨夕走出門口。
黃詞的聲音已在門外響起:「大哥大哥……」
顧晨夕連忙加快腳步,一出門就被一個樹懶牢牢掛住。
顧晨夕老臉一紅,連忙扯下黃詞。
「人多呢……」
黃詞不管不顧,俏臉一拉,嘴邊鼓起一個小包,「你消失這麼久都去哪裡了?消息也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顧晨夕左眼猛跳,然後臉不紅心不跳的重複了之前的謊言。
黃詞明顯不信。
顧晨夕又使出了殺手鐧。看見顧晨夕那恐怖的傷疤,黃詞臉色一變,連忙鬆開先前還死死抱住顧晨夕左臂的雙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這麼重的傷。」黃詞連忙道歉。
看見小姑娘被嚇壞的模樣,顧晨夕慶幸順利瞞天過海之餘,心裡也有些不舍。
他寵溺的拉過黃詞,一手輕輕在她頭上揉搓。
「沒事的,早就好了,你看都結巴了。」顧晨夕說著,怕黃詞不信,還使勁在自己傷口猛砸幾拳。
黃詞連忙拉住顧晨夕,「我信,我信。」
顧晨夕看著她,笑著說:「原來多堅強的一個姑娘,現在怎麼動不動就要掉眼淚了?」
黃詞用衣袖狠狠擦掉眼淚,嘴上卻倔強道:「才沒有!」
「大哥,該吃飯了吧。兄妹情深的戲碼能不能先停一停?肚子餓得緊啊。」遠處等待多時的楊子七終是忍不住的喊道。
顧晨夕笑著對他喊道:「就來,就來。」
轉而又低下頭,輕聲說:「我們吃飯去好不好?」
黃詞笑著點頭,「好。」
……
食堂里,人山人海。
排了好長一隊,終於輪到了顧晨夕。
顧晨夕看著飯菜稍加思索,然後對著掌勺阿姨說:「土豆,白菜,豬肝,就這些,謝謝。」
就在顧晨夕要刷卡時,他才猛然想起,媽的自己現在啥都沒有。
就在他罵娘之時,叮嚀一聲,黃詞已經給他刷了卡。
「今天第一天,我請你。」黃詞揚揚手裡的飯卡,笑著說,「以後放假了可要請我吃大餐哦。」
「原來你打的這個如意算盤。「顧晨夕道,」好,想好要吃啥,放假我們就去。
「晨夕,我可聽見了哈,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身後的楊子七笑道。
「夕哥,我也聽見了。「張晉道。
「算我一個……「
「還有我……「
看著這一個接著一個牲口,顧晨夕突然覺得頭大。
可他卻很開心,當即大手一揮,「有一個算一個,這周末出去殺館子。「
話音剛落,一聲聲歡呼接踵而至。
食堂更加熱鬧起來,很多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歡呼聲吸引注意,朝著這邊投來疑惑的目光。
「那人是誰啊?「有人問。
「哪一個?「
「就那邊那個啊。」那人指著歡呼的中心道。
「哦,楊子七,我們學校高二的,一個比較出名的混混。「
「不是,楊子七我能不認識嗎?是楊子七旁邊那個,那個長頭髮的男的。「
「長頭髮?男的?「與他同行的同伴一臉匪夷所思,再次回頭望去。可是下一刻他便呆立當場,如遭雷擊。
嘴裡的飯也忘了咽下。
只剩嘴裡喃喃道:「怎麼可能……「
「所以,他到底是誰啊?「
那人緩緩轉過頭,雙目失神如同被鬼附了身,嘴唇顫抖道:「顧……晨夕……回來了。
……
而此時的顧晨夕正在安心的享受美味,不知道是不是多久沒吃的緣故。
原來在他眼裡猶如豬食一般的飯菜,現在卻別有一番風味。
至少不至於難吃的無以下咽。
旁邊黃詞還在時不時的往他碗里夾菜。
顧晨夕連連擺手,「夠了,夠了,吃不下了。「
而黃詞依然我行我素,「我吃不下,你幫我解決了,不然就浪費了。「
顧晨夕一臉黑線,「哦原來我在你眼裡就是飯桶啊?「
「哪有,飯桶可沒你能裝。「黃詞笑道,」再來一塊豬肉。「
顧晨夕輕嘆一聲,無奈接下。
突然,顧晨夕眉頭一挑,眼神不留痕迹的往後瞟去。
可什麼也沒發現。
就在剛才,顧晨夕敏銳的察覺到一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他清楚,食堂有很多人的視線時不時就會落在自己身上,可那道目光不一樣,竟能隱隱的帶給顧晨夕一種危險的感覺。
在他探查回去時,那目光又瞬間消失,如同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能讓顧晨夕感覺到危險的目光有很多,但怎麼也不可能在這座學校里出現。
看來,這座學校還真是卧虎藏龍啊。
可他並不太過擔心。
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麼風浪。
顧晨夕想著,繼續埋頭吃飯。
……
午休時,顧晨夕卻沒有回寢室。
因為他娘的什麼都沒有,寢室只有一個光木板在那裡放著,這讓他如何是好。
雖然和他們擠一擠也行,但顧晨夕還是想出來逛逛。
逛逛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校園。
他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又回到了教學樓。然後輕車熟路的又來到了天台。
這個他原來最喜歡呆的地方。
天台依舊是處於上鎖的狀態,可這怎麼能攔得住顧晨夕呢。
稍微伸出頭環視一下,確保沒人過後,顧晨夕輕輕的一跳,一勾,一個翻閱,一秒鐘的時間便翻上天台。
顧晨夕拍拍手,得意洋洋。
卻不料一切都被某處的一人盡收眼底。
顧晨夕拿出手機,給香菜打了電話,讓她準備一些棉絮,床墊啊之類的床上用品給他送來,順便再把今天感覺到的不對勁跟她彙報了一下。
掛斷電話后,顧晨夕便開始了每日的必修課——打拳。
顧晨夕紮好馬步,一拳轟出,空氣傳來一聲刺耳的震響。
像是要把空氣都打得裂開一般,響聲不斷。
顧晨夕每一拳皆是全力轟出,手腕上的負重從最開始的一百斤一隻,到現在已經變成了二百三十斤一隻。
在如此高的負重下,顧晨夕能連續轟出五百餘拳,方才力竭。
如此巨大的提升,除了每日刻苦訓練之外,更多的還是藉助於外力擊打而成。
也就是挨揍,挨揍挨得越慘,他進步得也就越快。
這匪夷所思的修鍊方法,無論說給誰聽,都不會相信。
連顧晨夕自己也是如此,之前只覺得幕煙塵在找借口毆打自己,卻沒想真有這麼變態的修鍊方法。
可變態歸變態,死亡率高也是真的高。
要不是自己吉人自有天象,早掛了十萬八千次了。
就連上次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聽香菜說是房樓倒塌,壓死了趙重樓,自己殘存一口氣。從而被救了回來。
有理有據,面不改色。
可顧晨夕不信,說不出理由,但就是不信。
他冥冥之中,潛意識裡好像是看見了幕煙塵的身影,但他記不清了,問幕煙塵,她也不承認。
她說她最近才回江北,根據時間上來看,確實不可能是她。
可萬一她說謊呢?
不知怎麼的,即使所有人都告訴他這個真相,顧晨夕依舊很是懷疑。
因為沒人知道當時的他是什麼感受,那種前所未有的,如同潮水般的恐懼淹沒了
他。
周圍的一切都是黑的,他掙扎著,快要窒息。
可突然,天亮了。
光芒摧散了他周圍的黑暗,讓他能睜開雙眼。
原來不是天亮了,而是一道光從天穹射下,照在自己身上。
這是他腦中殘留的唯一的記憶。
可記憶太模糊,模糊到自己都曾一度以為那是夢。
可是,那可怕的窒息感真的是假的嗎?
顧晨夕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跳砰砰跳動,異常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