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戰鳩摩智（一）

段正淳帶著段譽回到鎮南王府，對朱丹臣說道：「你到玉虛觀把王妃叫回來，就說世子重傷。」朱丹臣領命而去。然後又對褚萬里說道：「你去皇宮告訴皇上就說譽兒受了重傷，叫皇上派幾名御醫來。」

刀白鳳見段正淳只派朱丹臣來找自己，本來是不想回的，但聽到說段譽重傷，心裡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不敢拿段譽的生命賭氣。急忙跟著朱丹臣回王府了，剛到段譽門口就見皇上也到了，段譽躺在床上，旁邊有御醫在診斷，站在哪兒也不好打擾太醫，對皇上行了一禮，對段正淳理都沒理，段正淳對此也不在意，心想：「反正已經回來了，相信憑自己的手段定能搞的定，現在還是譽兒的病要緊。」

太醫在那診斷了半天，沒能說出個所以然，段正淳只好說道：「看來真的只有去天龍寺了求救了。」保定帝看著段譽那慘象，遂說道：「譽兒，我帶你去拜見幾位長輩，料想他們定有法子給你治好。」段譽應道：「是！」刀白鳳忙取過衣衫給兒子換上。保定帝帶同他出府，各乘一馬，向點蒼山馳去。

段氏歷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為僧，都是在這天龍寺中出家，因此天龍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廟，於全國諸寺之中最是尊榮。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孫逢他生日，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獻裝修。寺有三閣、七樓、九殿、百廈，規模宏大，構築精麗，即是中原如五台、普陀、九華、峨嵋諸處佛門勝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只是僻處南疆，其名不顯而已。

段譽一路在馬背之上，遵從保定帝的指點，鎮制體內衝突不休的內息，煩惡稍減，這時隨著伯父來到寺前。這天龍寺乃保定帝常到之地，當下便去謁見方丈本因大師。保定帝與本因大師正聊著的時候，一小沙彌前來說道：「方丈，玉簫劍客前來拜訪。」保定帝還沒說話，旁邊的段譽就開口了。「哦！劉兄也來了。」在來之前段正淳就已經向保定帝說了萬劫谷所發生的事，所以保定帝也不是太吃驚，而本因大師則有些驚訝，「難道你們認識玉簫劍客？」於是段譽興奮地對本因說起了劉風在萬劫谷大戰四大惡人，並誅滅其中之二的事。

本因聽了段譽的話說道：「阿彌陀佛！劉施主卻是做了件大好事，除去了這兩惡，不知江湖上會有多少人拍手稱快。那就請劉施主快進來吧！」小沙彌聽了就去帶劉風進來。不一會兒劉風一行人就進來了，劉風首先客氣的說道：「見過方丈，見過段皇爺。」原來大理段氏對待江湖人都是以江湖上的規矩為準，所以劉風只稱保定帝為段皇爺。

「劉少俠有禮了，我還沒謝過劉少俠對譽兒的救命之恩，無需這樣客氣。」保定帝說道，「不愧是保定帝，就這份氣度就是常人不能及的。」劉風心想。劉風對這保定帝有點好感，也就不跟他客氣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了，我這次來一是來看一下段兄，二來嘛！是為了問本因方丈一件事。」「哦！不知道劉少俠想知道什麼事，老衲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沒什麼，我聽說吐蕃國師大雪山大輪明王鳩摩智武功高強，是世間少有的高手，在下不才，想見識一下。我得知鳩摩智將要到天龍寺，不知他何時到？」

本因聽到是這件事，心想：「假如玉簫劍客這等高手幫我們坐鎮，應付起來也將容易許多。」遂道：「不瞞施主，大輪明王不日即到，既然劉少俠想見識一下大輪明王，不如先在蔽寺中休息一下，等大輪明王到后，我派人去通知劉少俠如何？」劉風也知道本因的心思，也不多說什麼，畢竟這是人之常情嘛！「嗯！那就謝過方丈了」「那劉少俠就先請休息吧！我還要帶段譽去療傷，等鳩摩智到了后，我再派人來叫你。」「方丈你請自便。」

本因帶段譽和保定帝來到幾間屋前。段譽曾來天龍寺多次，此處去從所未到，只見那幾間屋全以松木拾成，板門木柱，木料均不去皮，天然質樸，和一路行來金碧輝煌的殿堂截然不同。本因方丈雙手合什，說道：「阿彌陀佛，本因有一事疑難不決，打擾三位師兄弟的功課。」屋內一人說道：「方丈請進！」段譽進屋后，見有四個和尚分坐四個蒲團。三僧向外，其中二僧容色枯槁，另一個半大魁梧。東首的一個和尚臉朝里壁，一動不動。

原來那三僧是本因的師兄弟，兩個枯黃精瘦的僧人法名本觀、本相，都是本因方丈的師兄，那魁梧的僧人法名本參是本因的師弟。本因將段譽的是說了一遍，最後道：「祈懇四位大德指點明路。」本觀沉吟半晌，又向段譽打量良久，說道：「兩位師弟意下若何？」本參道：「便是稍損內力，也未必便練不成六脈神劍。」

於是，四大僧人各佔一方位，在加上保定帝，開始為段譽療傷。五人使的都是一陽指功，以純陽之力，要將段譽體內的亂串的內力理順。但他們的內力一至他膻中氣海，便即儲存。段氏五大高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是驚疑不定。

這時枯榮禪師出來制止了他們。枯榮長老道：「事有輕重緩急，大雪山大輪明王之約，轉眼就到。正明，你也來參詳參詳。」本因這時說道：「師叔，今天寺中來了一少年高手，乃是江湖中的玉簫劍客，說是要見識一下大輪明王，到時可以請他幫忙看，反正他和段譽的關係不錯。」四僧久不出世，不知劉風的名聲，都疑惑的看著本因，本因繼續說道：劉少俠武功高強，不久前一人戰四大惡人而取勝，並殺了其中二惡。」四僧中除了枯榮禪師外，其餘的三僧都是一臉意動。

枯榮禪師卻發話了，「靠人不如靠己，況且這關乎我們天龍寺的名聲，怎能去求人。你們一點小困難都受不了嗎？」說的四僧一臉慚愧。枯榮繼續說道：「咱們倘若分別練那六脈神劍，不論是誰，終究內力不足，都是練不成的。我也曾想到一個取巧的法子，各人修習一脈，六人一齊出手。雖然以六敵一，勝之不武，但我們並非和他單獨比武爭雄，而是保經護寺，就算一百人斗他一人，卻也說不得了。只是算來算去，天龍寺中再也尋不出第六個指力相當的好手來，自以為此躊躇難決。正明，你就來湊湊數罷。只不過你須得剃個光頭，改穿僧裝才成。」

保定帝也不反對。枯榮禪師幫保定帝剃度后，六人開始練習六脈神劍。段譽坐著無事，便注意起六脈神劍來，不想越看越入神，竟然全記下來了。而在這個時候一陣柔和的檀香，跟著一聲若有若無的梵唱遠遠飄來。枯榮大師說道：「善哉，善哉！大明輪王駕到了。」本因叫來一個小沙彌說道：「你去客房找劉施主，就說大輪明王到了。」小沙彌依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