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白竹葉,琴瑟和鳴
「讓娘擔憂了,是兒子的不是。」周毅笑道,「娘方才去看廟中的蓮花,可看了?」
「三月里,哪裡來的蓮花,不過是到處走走罷了。」薛氏滿臉慈愛,「說起來,你外祖父幫你看了一門親事,說是頗為合適,姑娘也是知書達理,尤其一副巧手,刺繡手藝極佳,你何時去相看相看?」
「娘,不是說兒子還想再等兩年么?」周毅不回答,反問了一句。
「再等兩年,怕是旁人兒子都要打醬油了,你還是一個人。」薛氏沒好氣道,「既是你外祖父說不錯的,那便是極為不錯,你高低去看一眼,也算不辜負你外祖父的心思。」
「對,我還聽說,那姑娘的雙生弟弟,頗有出息,今年春闈結果雖還未出,卻也聽聞應該是十拿九穩之事了,你外祖父對其也是讚不絕口。」
見周毅笑而不語,顯然興緻缺缺的模樣,薛氏又語重心長道,「娘知曉你自小便主意大,凡事有主見,可這婚事上頭,你也略微聽一聽長輩的意見,去相看一番,又不會少塊皮肉。」
「再說了,我瞧著那白家雖說是農戶,家風卻也正的很,咱們家娶妻不講門第,唯獨講究賢良二字,倒也合適的很……」
周毅愣了一愣,「外祖父說的這位姑娘,是白亞魁的姐姐?」
「對啊。」薛氏點了點頭,「我雖不曾見過,但既然你外祖父如此說,那必定是差不了的……」
「娘說的對。」周毅點了點頭,「既是外祖父所說的,應該是差不了的,那便由母親做主就是。」
薛氏見周毅忽的這麼說,頓時喜出望外,「這才是了,娘回去便跟你外祖父說一說,看什麼時候合適。」
說罷后,又狐疑地看向周毅,「這要是放在平時,怕是你要矯情半天,怎的今天答應的這般乾脆?」
「兒子覺得,年歲到了,也該成婚了嘛。」周毅笑道,「且方才求了一個好福帶,想來也是靈驗的。」
薛氏眨巴了一下眼睛。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總覺得有些不對,至於哪兒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可既然周毅都同意相看了,那就是極好的事情了。
薛氏也顧不得多想,只覺得這菩提寺實在是靈驗的很,又上了一些香油錢,接著歡歡喜喜地帶著周毅往回走,準備張羅相看的事兒。
白竹葉回到家后的第二日,便得到了要相看的消息。
白竹葉連相看的人是誰都沒問,張口便拒絕了。
蘇木藍一肚子的話,都盡數卡在了嗓子眼裡頭,只笑著搖了搖頭,「這孩子,平日里看著是最沒有心思的,不曾想,主意到是最大的。」
「既是不情願,去了怕是也不妥,我還是去回了薛山長吧。」白石堂道。
「只能如此了,話一定要說的委婉一些為好。」蘇木藍嘆了口氣。
畢竟薛山長親自替自家外孫來說親,結果被一口回絕,只怕薛山長的面子都有些掛不住的。
白石堂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知道的。」
當天下午,白石堂去去了縣學,而白竹葉這裡,為了避免再有相看,也直接去了玲瓏閣忙碌。
到了日頭西沉時,白竹葉綉好了一張帕子,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
有夥計來尋,說是外頭有人找她。
「找我?」白竹葉有些訝異,「是誰?」
「這……」夥計抓了抓耳朵,「來人不肯說,只說三小姐你去見了,便也就知道了,看起來到是跟小姐你十分熟識的模樣。」
十分熟識,但是又沒到能夠自由出入玲瓏閣來尋她。
白竹葉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究竟是誰,便跟著小廝出來看一看。
在看到鋪中一襲月白色長衫,滿臉溫潤笑容的周毅時,白竹葉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是你啊。」
「正是在下。」周毅拱手。
「怎麼有空到玲瓏閣來。」白竹葉想起昨日在菩提寺對周毅說的話,笑道,「莫不是要買些成衣布料?」
「那倒不是,是為了一件事。」周毅笑答。
「哦?」白竹葉微微皺眉,「所為何事?」
「想來問一問白姑娘你,究竟為了何事,不願意與在下相看。」
周毅的話一出,白竹葉頓時愣了愣,半晌回過味兒來,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母親與我提及相看之事,我並未細問,便拒絕了。」
竟不知,那人是你。
「原來如此。」周毅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先前白姑娘不知是在下,那現在知曉了,不知是否還願意與在下相看?」
白竹葉略垂了垂眼眸,臉頰微紅,「此事,自然是聽從父母安排了。」
言外之意,便是願意了。
周毅喜出望外,「在白姑娘的心思,在下明白了。」
「我這就回去跟外祖父說上一說,再勞煩外祖父出面為我說親。」
話音落地,周毅便是快步離去。
到是如此心急……
白竹葉攥了攥手中的帕子。
帕子上頭,正是繡的茂密蔥鬱的菩提樹,還有那火紅火紅的滿樹福帶。
而快步往回走的周毅,也捏了捏手腕上的東西。
是昨日自己未曾繫上去的福帶。
花開春暖,琴瑟和鳴。
菩提寺,的確靈驗。
周毅揚起的唇角,漾起了溫潤喜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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