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代課
這幾天褚清每天早出晚歸,遊盪在這滿目荒涼的黃土高原,畫了幾幅不錯的畫,窯洞,野村,掉了葉子的樹,甚至是牛羊和這村裡的人他都畫過。
在這個大家井然有序的村子里,褚清是個特立獨行的人,大家都願意和這個外人聊天,尤其是小孩子很喜歡他,聽他講外面的世界,講大城市,畢竟那是他們父母生活的地方,他們很想去了解,似乎是寄予了一些對父母的思念。
因為一年裡只有短暫的幾天里他們才能和父母見面,享受到一點父愛和母愛,剩下的時間裡只能通過電話講上幾句,僅此而已。
而年紀大的人更多的想見見這個作家,想和他扯扯閑話,這是個很新鮮的事兒。
褚清也在這常找年紀大的人聊天,他想通過這些老人的回憶尋找上個世紀末期在這片土地發生過的事,他們對於時代變化的感受,他們身上發生過的,體會到的。
中途還去了縣城,但是城裡早已經面目全非了。
和書中的世界沒有絲毫可以契合的地方。
只有往東到黃河這一趟才讓腦中世界和這裡有了相互對照的地方。
在這裡的第一個月才讓他深刻了些,他不需要創造故事,現成的世界在腦子裡,它只需要把他寫出來,把他和這裡重新聯繫起來就好了。
而在不遠處的村小學里,老校長通過孩子們的口中知道了石磨村裡面來了個作家在這裡畫畫,他們這裡師資匱乏,文化課程他們沒什麼問題,但是什麼音樂課美術課之類的就不要想了。
老校長想邀請這個畫畫的作家來上幾節美術課,會畫畫的上課總比不會的要好的多。
「褚清,今兒村小學的校長要來這找你,你不要走遠了。」
一大早,老楊頭就給褚清囑咐,隨著褚清待的時間越來越長,老楊頭和他也變得很熟悉了,對待他也像自己的子侄一樣,對褚清的看法也變了。
看著這後生一天忙前忙后,也並不是不務正業的人。
吃過早飯,褚清又出門了,今天上午要去附近一個村子。
中午褚清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廣場上坐著兩個人,老楊頭在陪客。
看來村小學的校長已經到了。
「你好,你就是孩子們說的褚清,褚作家吧」。
看到褚清回來,老校長起身招呼道,旁邊還站著個很年輕的女老師,長的很漂亮,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穿著個灰色衛衣,下身黑色緊身褲,頭髮綁成馬尾,皮膚很白,畫著一點點淡妝。
「你好,您叫我褚清就好了。」
「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小學支教的老師,徐老師。」
「你好,徐老師」,褚清和兩人打過招呼便一起坐在門口。
這個女老師的長相很符合褚清的審美,一種很乾凈素雅的美,看氣質應該經過良好的教育,不妖不媚,也沒有濃妝艷抹,像朵白玉蘭似的。
「褚清啊,你的作品能給我講講嗎?」老校長對於褚清的作品極為好奇,這麼年輕的,又會畫畫,又是作家的。
得問問具體情況,總不能上來就叫人上課,總得知道點底細,要為孩子負責。
「這樣的,我今年剛畢業時出的書,名字叫《小王子》,是湘南文藝出版社出版的。」
「《小王子》?你是《小王子》的作者?」徐老師則很驚奇的說到,得益於網路信號的覆蓋,即便是這裡也能流暢的上網衝浪。
徐老師作為今年剛畢業就來支教的老師,這裡上課也不忙,自然也有大把的時間玩手機,《小王子》的大名她自然是知道的,這本書她非常喜歡。
書中的句子真美啊,,,,,
對我來說,你僅僅是個小男孩,與其他的所有男孩幾乎沒有什麼不同。對你我沒有什麼要求。而你也認為我和別的狐狸沒有什麼不一樣,我無非是一隻普通的狐狸罷了,你對我也是一無所求。可是如果你一旦馴服了我,我們就相互依賴了。在我眼裡,你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小狐狸,而我也是你世上唯一的狐狸。
如果我知道一朵花——人世間唯一的一朵花,只長在我的星球上,別的地方都不存在,有一天早晨被一隻小羊糊裡糊塗的毀掉,這樣的事難道不重要嗎?
你必須要有耐心,你要坐在離我有點距離的地方,我用我的眼角瞄著你,你什麼也不說,語言是誤解的源頭,但是你每天都要坐得離我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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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句子徐老師都一句句的摘抄在筆記本上,對於一個內心情感豐富的女人來說,這些具有話具有無窮的殺傷力,尤其是她還沒談過戀愛。
「校長,《小王子》是今年最火的書,文壇很多作家的評價都很高。」徐老師為老校長解釋道。
「褚清,我們這落後,不了解,你別見怪啊,這樣的,我聽學生們說這來了個會畫畫的,我就想來邀請你到我們村小學去上幾節美術課。」
聽到這裡,老校長放心了些,畢竟看到了許多褚清的畫作,說明人家確實是來這裡寫生的,不是過來騙人的,而且村裡的會計對他評價很高。
「我們這裡只有文化課老師,美術課就沒辦法,想著孩子們能上幾節課就和沒上過的不一樣。」
老校長繼續訴苦,俗話說會叫的孩子有奶吃,他靠著這招從縣上搞到了很多經費,不然哪裡養得活這個村小學。
這年輕人心軟,一般都好說話,徐老師就是她從師大騙過來的,可惜只能上三個月的課,畢竟人家也不是本省的,還是女孩子,留不住的。
聽到這裡,褚清雖然有心拒絕,但是想到那些常和他聊天的孩子,以及眼前這個一頭白髮的老校長和這個願意跑到窮山惡水支教的女老師,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猶豫片刻,褚清還是答應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
「好的,那我聽您安排,給孩子上幾節美術課。」
「好好好,謝謝你,褚清,我替孩子們謝謝你。」
老校長很高興,有人給孩子們上上美術課總比他們一整天上文化課好,每次縣裡開會都說什麼素質教育,哪來的師資,安排來的老師都是文化課老師。
文化課他都放心,主要這其他課程他也沒辦法,只能多忽悠幾個年輕人過來支教,體育課他都能上,他也兼任了好多年的體育老師了。
上次市裡開會還說以後升學考試也要考藝術了,藝術他也不懂,沒辦法。
這美術,音樂什麼的最是愁人。